“mRNA 疫苗开启了人类挑战疾病的新方式，甚至会改变医药行业的格局。我认为基于mRNA疫苗和药物的基础研究甚至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奖。”纽约大学王俊教授这样评价《新英格兰医学杂志》（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发表的在美国六个州开展的真实世界研究。
图 | 本次研究（来源：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该论文主要研究了辉瑞疫苗 BNT162b2 和 Moderna 疫苗 mRNA-1273 在预防和缓解新冠肺炎的作用。结果显示，在完全接种疫苗的情况下，疫苗有效性为 91%；在接种部分疫苗的情况下，疫苗有效性为 81%。
图 | 王俊（来源：受访者）
相比之下，在接种疫苗后、感染新冠病毒的突破性病例中，完成部分疫苗或完整疫苗接种者的病毒载量可降低 40%，症状持续时间缩短 6.4 天，卧床时间减少 2.3 天。其中，完成部分疫苗接种者的发热频率风险可降低 58%。
曾给辉瑞/ BioNTech、Moderna 的两款新冠疫苗设计相关技术的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学者王年爽告诉 DeepTech：“疫苗上市之后的真实世界研究非常重要。这项研究最大的亮点在于回答了一个三期临床试验中不曾回答的问题：两款 mRNA 疫苗对预防感染的有效率到底如何。”
图 | 王年爽 （来源：受访者）
据研究人员介绍，此次前瞻性队列研究，共有主要 3 个主要目标：
- 第一，针对已经部分接种和完全接种疫苗的人群，评估 mRNA 预防新冠肺炎的预防。
- 第二，针对已经感染新冠肺炎的参与者，研究对比了这些人群中部分接种、完全接种疫苗的参与者、未接种疫苗的参与者体内的平均病毒 RNA 载量水平。
- 第三，针对已感染新冠肺炎的参与者，将部分接种、完全接种疫苗的参与者的发热频率以及患病持续时间，与未接种疫苗的参与者的结果进行比较，以观察差异。
研究人员进行了一项前瞻性的队列研究，研究对象涉及 3975 名卫生保健人员、急救人员和其他工作人员。
研究参与者主要来自美国六个州：亚利桑那州（凤凰城、图森和其他地区）、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明尼苏达州（德卢斯）、俄勒冈州（波特兰）、德克萨斯州（圣殿）和犹他州（盐湖城）。为尽量减少潜在的选择偏差，还就参与者的招募地点、性别、年龄组和职业进行了分层。
图 | 参与者的特征 （来源：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自 2020 年 12 月 14 日到 2021 年 4 月 10 日，参与者们每周都会接受鼻拭子采样，并会通过定性和定量的核酸检测（逆转录聚合酶链反应测试 ：RT-PCR) 来判定是否感染新冠病毒。
疫苗有效性的计算公式是：100%×（1 - 接种疫苗与未接种疫苗的参与者感染新冠肺炎的风险比），在计算时还会考虑参与者接种疫苗的意愿度、研究地点、职业和当地病毒传播等因素，考虑完所有这些因素，才会进行相应的计算。
结果显示，在所有的研究对象中，最终共有占比 5% 的 204 名参与者被检测到感染了新冠肺炎：
- 其中有 5 人是在已经完全接种疫苗、即接受第 2 剂疫苗接种后超过 14 天以上的情况下被感染的；
- 有 11 人时在已部分接种疫苗、即疫苗接种第 1 剂后≥14 天且第 2 剂后 < 14 天的情况下被感染的，剩下 156 人被感染时尚未接种疫苗；
- 此外还有 32 名参与者在被感染时的疫苗接种状态不确定、即接种第 1 剂后 < 14 天。
图 | mRNA 疫苗在全部分疫苗预防病毒感染中的效果 （来源：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在感染新冠肺炎的参与者中，部分或完全接种疫苗的参与者的平均病毒 RNA 载量要比未接种疫苗参与者的低 40%。此外，相比未接种疫苗者，部分或完全接种疫苗者的发热风险降低了 58%，染病时间更短，卧床天数减少了 2.3 天。
在现实世界条件下，已经过认可的 mRNA 疫苗可有效预防、特别是正处于工作年龄的成年人感染的新冠肺炎。此外，即使感染了新冠肺炎，接种过mRNA 疫苗的患者也呈现出显著降低的病毒 RNA 载量、发热风险以及染病时间。
（来源：Moderna 官网）
在随机、安慰剂对照的 3 期疗效试验后，研究人员发现，注射两次 mRNA 类疫苗辉瑞疫苗 、Moderna 疫苗后，人体在预防新冠肺炎的症状性感染方面非常有效。
最近，该团队也曾报告 mRNA 疫苗在实际应用条件中，对于预防有症状和无症状新冠肺炎感染的有效性的中期估计，中期估计的结果也与功效试验中观察到的相似。
另外，许多人并不知道 mRNA 疫苗除了预防感染以外，还有其他重要的潜在次要功能，包括减轻新冠肺炎病情、减少患者体内病毒的 RNA 载量、减少患病时间等。
研究人员在美国六个州进行了 17 周以上的随访，证实了完全接种辉瑞疫苗或 Moderna 疫苗后，新冠病毒的保护效率为 91%；部分疫苗接种的疫苗有效性为 81%。
图 | 病毒 RNA 负荷和未接种 SARS-CoV-2 感染患者的 RNA 负荷、病毒 RNA 检测持续时间、发热频率和疾病持续时间
疫苗效果很可能来自这两处
新冠疫苗预防并减弱新冠肺炎的机制，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未知的。研究人员推测，疫苗效果很可能是由于激活了人体内减少病毒复制、并加速了消除病毒感染细胞的免疫记忆反应。
在其他疫苗相关研究中也观察到了类似现象，这些也支持了以上机制在生物学上的合理性。如果未来有进一步的数据，可证实 mRNA 疫苗的使用确实减少了体内病毒 RNA 颗粒的数量、病毒 RNA 的持续时间，并进而减弱了新冠肺炎的传染性。那么这将说明 mRNA 疫苗不仅在预防新冠肺炎感染方面非常有效，而且还可减轻突破性感染的影响。
王年爽告诉 DeepTech，在该研究中作者科学设计地了对照组，并通过定期检测的方式主动跟踪参与者的感染情况，从而能让科学家更准确地掌握疫苗对新冠感染的防护能力，而不像之前大多数研究中只捕捉有症状的感染。
研究的最终结果也显示了 mRNA-1273 和 BNT162b2 两款 mRNA 疫苗防止病毒感染和传播的出色能力，而不只是防止症状的产生。同时，两款疫苗对于降低感染后的病毒载量和降低症状持续的时间，都发挥着重要作用。
该研究可指导疫苗的更新和接种策略
王俊说，这是基于真实世界的研究，而 Moderna 和辉瑞已经发表过各自的结果。从该研究的数据来看，和此前结论没有太大区别。不管接种一针还是两针，mRNA 疫苗都可较大程度降低感染率。
尤其是接种两针后，感染率可得到很大降低。该研究的最大意义在于，相比此前研究，这是一次完全基于真实实验的结果，也会让大众更加信服疫苗厂商。
mRNA 疫苗之所以出现是有原因的，之前的灭活疫苗主要针对乙肝等病毒，突变率相对低一些，从免疫角度来讲其实效果并不差，但对于突变率很高的 RNA 病毒，就得用极快的速度去制造疫苗。
一旦速度稍慢，发生突变以后就会失去效果，这也是此前流感疫苗难做的原因。而现在，新冠疫苗的突变率非常高。而人类必须在如此快的速度内做出疫苗，从而去控制新冠疫情。从这个角度来看，mRNA 疫苗的最大优势正是速度快。
王俊表示，第一支 mRNA 疫苗做得会稍慢一些，但是后面第二个、第三个就会非常快，因为不需要大规模提取病毒做灭活，也不需要做蛋白重组。
当然也存在个别问题，有些人会对 mRNA 疫苗产生不良反应，比如出现低烧或者发炎，这就意味着疫苗还有潜在要解决的问题。而疫苗对人类的长期影响，也需要更多时间来观察。
至于 mRNA 疫苗接种后即使突破感染重症率是否也较低，这一问题其实目前还不能得到清晰的结论。因为当前突破感染的数据量偏小，要想下结论则需要更大规模的真实世界数据。现在有很多新冠病毒的突变株出来，这会让新冠病毒的感染率更强，甚至有可能会导致更高的重症率，这是需要警惕的地方。
此外王俊也通过 DeepTech 提醒大众：病毒在不停地发展，很有可能发展成一个致死率非常高的病毒，现有疫苗并不能用于疾病治疗，它们更多是预防感染。至于新冠病毒的致病原因以及诸多后遗症的成因至今还不明确。
因此，他一直提倡不要觉得有疫苗就能解决新冠病毒问题，再就是不要觉得感染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因为新冠病毒导致重症以及死亡才是新冠最可怕的地方。而当前人类对于这些新冠致病机制，以及重症的药物治疗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王年爽也认为，当下新型变异株不断出现，疫苗对新变异株到底能发挥多大作用是需要重新设计实验评价的。像这样科学设计的真实世界研究能最大程度上提供可靠的信息，并指导疫苗的更新和接种策略。而两款 mRNA 疫苗惊艳的表现也提示我们在疫苗新技术领域不断突破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