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18日,戛纳电影节卢米埃尔影厅,掌声突然响彻大厅。

这次掌声绵延4分钟,整个影厅的观众自发起立鼓掌,鼓掌的人群中,还有我们熟悉的昆汀·塔伦蒂诺。

放映结束后,昆汀这样评价他为之鼓掌的电影:“这是我这几年来看过最美的电影,我沉迷其中。”

这部电影来自中国,名叫《南方车站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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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们热烈鼓掌的时候,电影的主创刁亦男、胡歌、桂纶镁、廖凡、万茜就坐在大厅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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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映完毕的新闻发布会上,当记者问及胡歌对于这部影片拍摄的感受时,胡歌说了五个字:一切都值得。

这是胡歌第一次以男主角的身份,站在国际A类电影节的舞台上。

这两天,胡歌主演,王家卫执导的新剧《繁花》放出预告,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胡歌,在剧中饰演了同为上海人的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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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部改编自金宇澄同名小说的电视剧,拍成电影版的热议也甚嚣尘上。

主创团队没有变,主演依旧会是胡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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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戛纳、威尼斯、法国电影节常客。

有人说这次是《南方车站后》,胡歌离成为国际巨星最近的一次,有捧出梁朝伟的王家卫加持,他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梁朝伟”……

1、

不自信的胡歌

胡歌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1982年9月20日,胡歌出生在上海徐汇区。虽然长得超级可爱,但胡歌从小就有个明显区别于其他小孩的特点:不自信。

这源于胡歌母亲严厉的教育方式。

不光小时候,胡歌的整个少年时代,几乎都处在不自信的状态。

命运可能在跟胡歌开玩笑:虽然不自信,但好像总有一只幸运的大手一直推着胡歌,让他的星途顺风顺水,没有半点波折。

因为性格内向,胡歌小学的时候就被父母送去上海“小荧星”艺术团学习。家人的本意倒不是为了锻炼胡歌的才艺,而是希望内向的他能因此融入社会,多和其他人交流学习。

“小荧星艺术团”并不好进,难度不比今天考公务员低。它上海大型少年儿童综合文艺表演团体,那一年参加选拔的有三万多个孩子,最终只有60个人入选,胡歌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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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与愿违,即便进了艺术团,胡歌也不自信,用他的话说:“我小时候没有姿色,只有体重。”

但艺术团里还是锻炼了小胡歌的胆量,他获得了一个新的技能包: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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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初中,胡歌的主持技能被进一步发掘。

1996年,上海教育电视台面向上海滩招聘中学生主持人,胡歌成功突围而出,当选该台《阳光少年》栏目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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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胡歌,已经从当初的小胖子变成了小鲜肉,因为主持频频上镜的他,得到了很多上海本地广告商的青睐。

从当上主持开始,就不断有商家找胡歌拍广告。上了高中,胡歌已经拍摄过不少广告片了。

广告成了胡歌的业余兼职,靠着这份兼职,胡歌得到了那时候令同学艳羡的收入,同时也在上海收获了不小的名气。

今天的胡歌谈起那时的自己,眼里闪烁着几分自信:“长得帅,学习好,又有钱,我那时候可比现在风光。”

2001年,胡歌考上中戏导演系,成绩排名第二,仅次于第一的保送生。不过他没有选择北上,而是选择了上戏表演系。

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小时候的资源都在上海,在上海读书,不仅机会更多,生活费和学费都能自己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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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证明,胡歌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因为上学不久,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机会就随之而来。

2、

上戏表演系读书的课余时间,胡歌拍摄的广告片就多达30部。此时胡歌已经在上海的广告圈小有名气了。

大一下学期,胡歌的一位朋友给上海唐人电影制作有限公司投拍的电视剧配音,胡歌因此与导演相识,随后被唐人看中并签约。

大二上学期,胡歌作为演员出道,参演了那部至今还被游戏粉奉为经典神作的仙侠片《仙剑奇侠传》。

电视剧未播先火,胡歌因饰演李逍遥一炮而红,那一年,胡歌只有23岁。跟他搭戏的,是刚满18岁的刘亦菲。

或许是因为有游戏粉丝基础,也或许因为胡歌和刘亦菲实在太像从游戏中走出来的这对仙侠情侣,《仙剑奇侠传》的火爆程度,远远超出了胡歌的想象。

他一夜之间就红遍了全国。

胡歌没想到,刚出道的自己就能达到有些演员终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成就。他的第一个事业巅峰,就这样突然来了。

成名太快,胡歌并不适应。

邀约、采访、综艺、真人秀纷至沓来,胡歌被困在事业里,无法平衡。

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2005年那段最长连续工作时间超过36小时的日子,是自己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仙剑》播出的第二年,胡歌就进了《神雕侠侣》的剧组,他演大侠郭靖。跟他一起参演的都是同辈演员:同样24岁的袁弘和林依晨以及只有19岁的刘诗诗。

拍戏空隙,他们在一起谈天说地,就像一群彼此信任的朋友,什么都聊,这让胡歌很放松,很快乐。

但胡歌不知道,这段快乐的日子之后,一场灾难正在等着他。

3、

2006年8月29日是个普通的日子,胡歌拍摄完《射雕英雄传》,和二十多岁的女助理张勉乘坐一辆商务车经高速返回上海。

途中,由于司机疲劳驾驶,一起严重的车祸就这样发生了。

车祸中,玻璃大面积划伤了胡歌的脸部、颈部,右眼几乎失明,被送至医院的时候,胡歌脖子上的动脉和静脉都暴露在外面,但血管没有被割破。

医生说:“小伙子,你命太大了。”

胡歌进行了两次全麻手术,脸上和脖子上缝了100多针,揭开缠着的纱布,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针脚。

医生无法保证胡歌的相貌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胡歌照镜子的时候也感觉,“偶像派”或许从今天开始,就跟自己无缘了。

不过乐观开朗的胡歌没有被车祸吓住,养伤的时候,他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演一些柯镇恶那样不帅的角色。

养伤期间,胡歌还写了一本书,名叫《幸福的拾荒者》。

因为受伤,《射雕英雄传》不得不暂停拍摄。导演安慰胡歌:“好好养伤,我们等你回来。”

一场车祸不仅破坏了胡歌的事业和生活,还几乎摧毁了他的内心,因为他的女助理张冕,在车祸中失去了生命。

受伤期间,没有人敢告诉他这个消息,每当胡歌问起,身边的人总是搪塞而过。出事后的第八天,胡歌才在手机里刷到这个消息。

张冕的离世对胡歌打击很大,她不仅是胡歌的同事,还是一名在读研究生,胡歌对她就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

那天坐车回上海,坐副驾的原本是胡歌。张冕为了让胡歌好好休息,于是和他调换了位置,自己坐到前座副驾驶。

这让胡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一时间他不想再回演艺圈,他想去普陀山成为一名和尚,或者是成为一名行者。

在家人和朋友的鼓励下,胡歌才慢慢振作起来,一年之后,《射雕英雄传》恢复拍摄,那个不自信的胡歌又再次回来。

拍完《射雕》,胡歌决定,换个戏路。

4、

无论是《仙剑》《射雕》还是之后的《天外飞仙》《剑蝶》和《神话》,胡歌的角色都被困在古装少年英侠里。

人们熟悉了长发飘飘擅长用剑的李逍遥,也习惯了演李逍遥的胡歌,但胡歌却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困住了。

2010年,胡歌主演的《仙剑奇侠传三》播出后,胡歌开始刻意回避这类角色,专挑自己不擅长的演。

同年8月,胡歌接演《苦咖啡》,成了一个名叫陈琮的白领。

2011年《香格里拉》,胡歌是康巴汉子扎西平措。

2012年的《华丽之后》,胡歌演了一位盲人按摩师胡明。

2014年《生活启示录》,他开始和闫妮谈恋爱。

从28岁到32岁,胡歌一直在磨炼演技。这段时间,胡歌的名声不温不火。在他看来,自己以恰好的热度与露面频率,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是对自己和观众负责。

5、

2015年,胡歌迎来了自己事业的第二个巅峰。

这一年胡歌有两部剧爆火,一部是现代剧《伪装者》,一部是古代剧《琅琊榜》。

这个爆发恰到好处,不仅是胡歌的厚积薄发,更是他对自己演技的检验。

明台,看似是个富家公子哥做派,其实内心的追求无比坚定。

梅长苏,却沉稳内敛,文武双全,气质清雅,才冠绝伦。

在这个注重口碑的年代里,《伪装者》拿下8.6的高分,《琅琊榜》更是高达9.4。

两部剧,一部现代一部古装,再次让胡歌回到事业巅峰。

人生曲线波谷之后的第二个波峰,是胡歌早早预料到的。但他没料到,这次巅峰也同时加重了自己的焦虑:“我好像又将自己的人生重复了一次。”

2017年,拍完《猎场》之后,胡歌再次消失了。

他想当回学生,体验一下学生的状态,其实内心深处,他是想暂时休眠自己的事业。

一来不让过多的外物冲昏自己的头脑,二来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这期间,胡歌成了名副其实的“娱乐圈”失踪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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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红到发紫,但他很少出现在媒体和大众面前。

他开始每年出现在高原青海的荒漠中,以“长江源环保公益行”志愿者的身份,沿着青藏线一路捡垃圾,挑水,做修理工。

他不声不响做了很多慈善,建了很多希望小学,学校的名字都以自己逝去的助理“张冕”命名。

他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只是“当下想这么做”。

等再次见到他,已经是2019年《南坊车站的聚会》了。

导演刁亦男说,胡歌身上“很干净,甚至有一点透明的感觉”。而电影中的周泽农,则恰恰与胡歌本人的气质相反:他是个武汉黑道的混混。

为了这个角色,胡歌特意将自己晒黑,减去十几斤体重,逼迫自己减少睡眠时间,以让自己始终处于“疲惫”的状态。

拍戏的时候,他强迫自己不说普通话。

一场雨夜爬坡戏,凌晨十几度的低温,胡歌淋着人工雨,先在泥水里滚一圈,又在泥坡上艰难爬行,一次又一次。

为了让胡歌达到状态,导演也“咔”了一次又一次。

用胡歌的话说:“那场戏之后,我整个人就打开了。”

很少有人知道,在拍摄《南方车站的聚会》时,胡歌又一次面对着人生的巨变。

他的母亲,在这中间去世。

胡歌只是发了一个动态:“献给一位远方的女士”,并配了一张婴儿时期母亲抱着自己的照片。

许多人不知道,后来在评论区,才有人说出了胡歌母亲因病离世的消息。

所以,当戛纳的鼓掌响彻大厅,胡歌的那“一切都值得”,该是一种怎样的厚重。

只有经历了如潮水人生的大起大落,才能活成如胡歌这般通透且纯粹的样子吧。

在胡歌的世界里,演戏、读书、旅游、当志愿者、做公益……一切都只是简简单单的生活方式。

如今39岁的他,还是在苦苦找寻自己人生的意义。

在一次采访中,主持人问胡歌:“如果你可以和22岁的自己说一句话的话,你会说什么呢?”

胡歌想了一会,淡淡地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如今他成了王家卫《繁花》的男主角,这对于他是一个新的起点,一切才刚刚开始……

文/皮皮电影编辑部: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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