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 5 月 5 日，拜登政府宣布支持暂时豁免新冠疫苗的知识产权保护，以使疫苗达到全球更广泛的地区，尤其是疫情严重的发展中国家。该决定导致多支疫苗股下跌，并招致了以辉瑞为首的制药公司的强烈反对。
当地时间 5 月 8 日，辉瑞 CEO 阿尔伯特・伯拉（Albert Bourla）发布公开信，对拜登政府的决定表示抗议，并据理力争地分析了辉瑞公司在全球疫苗生产与分配中的作用以及豁免疫苗专利的弊端。
疫苗分配不均的原因：低收入国家主动放弃购买辉瑞疫苗
为使每个国家都能获取到他们的新冠疫苗，伯拉认为需要确保两个条件：
1. 疫苗的价格 —— 是所有人都能支付得起的；
2. 可靠的生产 —— 能生产足够所有人使用的疫苗。
对于第一个条件，伯拉表示，早在 2020 年辉瑞就通过价格分级的方式，保证了疫苗价格的合理性。
按照辉瑞的价格分级策略，富裕国家需要为每剂疫苗支付一顿外卖的价格，并被要求免费提供给他们的公民；中等收入国家每剂疫苗的价格约为富裕国家的一半；而在低收入国家将会以成本价格出售。此外，辉瑞还将以捐赠的形式将疫苗免费提供到一些贫困地区。
对于第二个条件，伯拉承认，想要保证疫苗的产能确实是个更大的挑战，但他也认为辉瑞正在以 “了不起” 的速度为全球解决疫苗生产问题。他表示，“辉瑞将在 2021 年向世界提供了 25 亿剂疫苗”，并对完成内部制定的 30 亿剂目标 “相当有信心”。
“我们已经与 166 个国家达成协议，为他们提供疫苗。近期正在与更多的国家进行协商，若交易达成，2021 年辉瑞将提供近 27 亿疫苗。” 他说道。
伯拉强调，这些疫苗不是只单独提供给富有国或贫困国，亦不是仅提供给北半球或南半球，“而是给所有人的” （These are doses for ALL.）
他说道：“‘平等’并非意味着我们给到每个人的都一样，而是给予更需要的人以更多的疫苗。”
然而伯拉之后的言论迅速打脸。他表示：“我们预计 40% 的疫苗，合约 10 亿剂，将在今年提供给中低收入国家。”
为何全球人口比例占到更多的中低收入国家仅能获得40%的疫苗？在“更需要的人能获得更多帮助”的言论下，为什么辉瑞疫苗没有更多流向发展中国家？
伯拉给出解释：因为这些国家主动放弃购买辉瑞疫苗。
他说道：“在制定好价格分级政策后，我们联系了所有国家，希望他们能够下单，好让我们去给他们备货。但现实是，（只有）高收入国家预定了大部分疫苗。”
“中低收入国家的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其他疫苗制造商，有的是因为当时 mRNA 疫苗的技术尚未经过测试，有的则是有了在本地生产疫苗的其他选择。还有的甚至并不认可我们的疫苗。”
他进一步透露，因为种种技术原因，其他疫苗供应商无法满足供应要求，起初没有选择辉瑞的那些国家现在又重新找到辉瑞，并与他们签约订单。
他由此估计，在 2021 年下半年，辉瑞在高收入国家和中低收入国家间的疫苗供应将会趋于“平衡”。
放弃疫苗专利会扰乱原材料供应、削弱创新积极性
在一番长篇大论后，伯拉终于切入正题：放弃疫苗专利只会导致更多问题。
他主要谈及了两点弊端：一是扰乱原材料市场供给，二是削弱科研创新和投资的动力，后者是他论述的重点。
伯拉认为，在大量人力物力和资本的投入下，辉瑞以惊人的速度在大流行期间“从无到有”地研制出救人性命的新冠疫苗，以及生产这些疫苗的基础设备。
如今，产制疫苗的基础设施已不再是提高疫苗产速的“卡脖子”问题，原材料的供应才是。
伯拉指出，辉瑞疫苗的 280 种原材料分别来自 19 个不同国家，这些国家需要辉瑞的技术和资金支持来提高他们的产量。而放弃疫苗专利会“威胁”到这些原材料的流通，“扰乱”市场，并“阻碍”辉瑞生产“安全”“有效”的疫苗。
各种铺垫后，伯拉终于道出他反对放弃疫苗专利的真正原因。
“我担心放弃专利保护会让人们不敢冒险，”他说道，“在不知是否能成功研发出疫苗之前，我们就已投入了 20 亿美元，因为我们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近期，我们在新冠疫苗的研究上又投入了 6 亿美元，这使得辉瑞在 2021 年的研发支出总额超过 100 亿美元。”
这些言论都在暗示，放弃疫苗的知识产权保护将会使该公司的投入“竹篮打水一场空”，并强调“只有保护专利投资者才会给钱”。
尽管他在最后表示，近期的言论并不会影响到该公司未来在科研上的投资，但对于小公司来说未必如此。“那些小型生物技术创新者完全依赖于投资者的资金，而投资者投资的前提是知识产权得到保护。”
欧洲国家纷纷表态，“放弃疫苗专利”道阻且长
“豁免疫苗专利”这一提议有待世界贸易组织 （WTO） 成员国的一致同意，这场谈判可能要持续几个月。然而从各国的态度来看，情况并不明朗。
此前，欧盟官员直言，单纯豁免疫苗知识产权对于提高疫苗产能“于事无补”，相比产权保护带来的壁垒，一些国家限制疫苗出口才是关键问题。
欧洲理事会主席夏尔·米歇尔 （Charles Michel） 在葡萄牙举行的一次峰会上表示，短期来看，豁免疫苗知识产权并不是万能解药。目前对“豁免新冠疫苗知识产权保护”的讨论是没有意义的，当务之急是要放宽疫苗出口限制。
德国总理默克尔 （Angela Merkel） 也拒绝了放弃新冠疫苗专利的想法。她说，豁免不会提供更多的疫苗剂量，各国应该保护“创新的力量”。
默克尔表示：“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已经接种了疫苗，我希望（美国）能放开原材料和疫苗的出口。”
值得注意的是，德国是 BioNTech 的所在地 ，该公司为辉瑞提供了 mRNA 疫苗技术。
此外，法国总统马克龙也表示，目前的首要问题是产能。解决产能问题首先要开放。他指出，“我们生产的疫苗中有一半会出口到别的国家。而美英两国生产的疫苗 100% 用在了其本土上。所以首先，英美必须停止出口限制。”
前美国贸易官员克里特·威廉姆斯 （Clete Willems） 推测，谈判至少要花数月时间。“从现实来看，可能要到今年 11 月 30 日至 12 月 3 日的世贸部长级会议前才可能达成协议。”
“豁免疫苗专利”能否成为解救贫困地区疫苗短缺问题的一剂良方仍待讨论，但制药公司拒绝技术转让以保私利的态度也已明显。
伯拉的公开信在一开始写道：“公正、平等地分配疫苗从一开始就是指引我们前进的北极星。”希望制药公司以及各个国家能将其所谓的“公正与平等”真正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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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
https://www.linkedin.com/pulse/today-i-sent-letter-have-candid-conversation-our-drivers-bourla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coronavirus-vaccine-waiver-moderna-ceo-says-didnt-lose-sleep-2021-5
https://www.wsj.com/articles/eu-tepid-on-biden-call-to-waive-intellectual-property-rights-for-covid-19-vaccines-11620495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