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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湖州警方破获一起“非法贩卖儿童案”,涉案男子是被贩卖儿童(2岁半)的亲生父亲。据悉,涉案男子因为手头拮据,把亲生儿子卖掉得到15万8千(元)。然而孩子卖掉以后,男子竟然拿着大笔现金,带着现任妻子到处挥霍。当前警方已经解救出被拐卖的孩子,涉案男子也因涉嫌拐卖儿童罪被依法刑事拘留,买家亦被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从某种层面上而言,“孩子被解救出来”似乎算是大团圆的结局。可事实上,涉案男子早在10年前,也是因为“穷”把女儿“送人”。这种情境之下,所谓“孩子被解救出来”,也只不过是捋顺既定的亲缘关系而已,而回到他的命运秩序中,真可谓前途未卜。

坦率地讲,涉案男子带着现任妻子到处挥霍,也不知道他的“现任妻子”是否知情这是“卖掉继子”得来的短暂虚荣。如果真的知情或是参与决策,那么他(她)们俩的婚姻便是这世间最为可恨的苟且之一。

当然,这些道德之词都是后话,因为在这样一起人性泯灭的“卖儿案”中,比起惩治“贼父”的决心,如何安放“被解救出的孩子”可能更为急迫。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谈论安放,更多指的是人身安放,至于关系层面的安放好像往往被忽视。

要知道,一个父亲已经决定把儿子卖掉,从根本上讲他就对这段关系彻底放弃。于此就算法理层面将这种关系再次弥合,多半也只是看起来存在。当然我们不否认涉案男子可能有幡然醒悟的一天,认为自己对不起孩子。

但是,对于被父亲曾经卖掉过的孩子真要是长大,无论告知或不告知他父亲对其做下的荒唐事儿,对于活生生的个体来讲,都好像充满无限悲凉。说到底,一个人来到人世间,总要经历爱和被爱,但是作为“被解救出的孩子”,从小就弥漫在被抛弃的氛围里,你说他还有必要认贼作父吗?

在媒体的报道简述里,提到10年前涉案男子把女儿送人的事,这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说明过去是存在监管疏漏的。因为在10年前、20年前,有关“孩子送人的事儿”,可谓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具体的原因当然不只是“穷”,也有因为孩子的父亲未知,孩子的母亲只能出此下策。

然而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一个父亲10年前就曾经把女儿送人,10年后竟然还能如此坦然地把儿子再次卖掉,并且给出的理由还是“穷”。只是在这样“繁盛年代”,我们都很清楚,只要努力干活,想必养活个孩子还真是没多大问题。

之所以这样讲并不是说养孩子的成本低,而是作为亲生父亲来讲,只要努力养活孩子,就意味着亲缘之间的爱是存在的,而孩子只要能在真实的爱中长大,就算“穷养”也好过“卖掉”数十倍。当然有人说,像这样的父亲,孩子真要是卖给好人家,可能真还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卖给别人能得到好人生的保证又有多大呢?这是个更无法量化的问题。

另外前面谈到过“被解救出的孩子”还有没有认贼作父的必要,可事实上,这并非是个选择题,而是关于命运多舛的解答题。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完美的生活”和“残酷的生活”一直都是文艺作品不断探索课题,因为绝大多数人的人生都是在这两极之间徘徊。

甚至以百年的尺度看人生,一个人最终的出路选择,往往还是看自己真正成长后的选择和努力。但这里面确实也存在大的悖论,很多人因为遇上好的父母,可能选择的机会更多一些,但这并不意味着遇上坏的父母或者差的父母,我们就必须提前向命运妥协。

所以还是那句话,悲凉可能从头到尾布满生活各处,但是对于个体的人生而言,它却是阶段性的存在。就如“被解救出的孩子”来讲,他确实是遇上糟糕的父母,但是他也可能在成年后遇上很好的恋人或妻子。正是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也就让人生总是显得无限可能。

与此同时,这世间确实没有完美的生活,所以也只能追求完美的人生。所以就“被解救出的孩子”而言,要想在未来获得更好的人生,就必须直面他父亲犯下的荒唐事儿,当然这个时刻并不是现在,而是等他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命运时。

不得不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狠手辣”可能最适合此处的氛围。做父母总是头一次,即便有些母亲生过很多孩子,因为生命本身是单程的,所以既定的经验也都是阶段与阶段之间的沉积。这导致“轮回说”就算有很大的感召力,可回到个体层面,谁也不知道上辈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下辈子什么样。

就如诗人辛波诗卡说:“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为一个孩子的出生做好准备。”而我们,为孩子准备了一个肮脏的摇篮。现在,更让我们感到不安的是,这个摇篮里正在生长出石块和荆棘。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捡起看到的石块,拔掉眼前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