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人,一起赶考,爸爸苏洵千年高考钉子户,苏轼苏辙都进了全国前五。

苏东坡有段子手文风的(东坡志林),苏辙文风踏实得多,可晚年流贬到广东龙川,居然也写了杂耍式的笔记(龙川略志)。

其中有一篇,简直像是抄了苏东坡同学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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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辙说,有个叫王江的乞丐,住在山东宛丘。王江嗜酒如命,喝醉了,躺在泥水里,照样呼呼大睡。有一次,醉倒在雪地里,有几个恶作剧少年,把他埋在了雪里。不一会,雪堆上热气腾腾,雪堆化成雪水,蔓延而去。

王江时常把头发梳成妇女的发型,插一朵花,满大街游荡。小孩见了,哈哈大笑,顽皮一点的伸手去揪他头发,他一样笑嘻嘻的。

王江主业乞丐,业余时间也卖糕饼,卖不完的,叫几个人过来,哥几个,分了吃了。如有人叫他一声喝酒,他马上大踏步走进去,一碗碗喝。醉了,倒地就睡,哪怕倒在妇女的裙边也不管。

宛丘当地人,觉得王江这么古灵精怪,可能是老天派来的,于是纷纷找画家,把他画下来,挂在家中祭拜,香火不断。

有个转运使叫刘述的到宛丘上任,刚进城门,见有个人,拦在路中央,破口大骂。刘述心道,我还没欺男霸女,怎么就有人开骂了。来人呐,给这疯子好好吃一顿棍棒。

第二天,刘述打听到,这疯子原来是当地名人,马上差衙役请王江来喝茶,顺便道歉。王江依然若无其事,乐呵呵的喝一顿茶,走人。

当地士大夫觉得王江是个世外高人,想尽计策跟王江套口诀。王江一听,要么装醉酒,要么装疯卖傻,破口谩骂。

苏辙有一年,调任宛丘负责教育事业,几次三番邀请王江喝酒。此时,王江也老了,酒量直线下降了,大块肉也不碰了,而且食物在嘴里好像也不咀嚼,吞下去好像有流水的声音。苏辙知道王江擅长谩骂,不敢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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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苏辙转弯抹角地提到养生术,王江一听,就打算开骂。苏辙立刻对王江说:我久仰你开骂的本事,我这一把年纪了,沉溺世俗这么久了,早就油腻了。何况上有老下有小,中年危机一大堆,即便吕洞宾来招生,我也不去。

王江微微一笑。苏辙趁机说:我不问方术,但问你,可有家人,为何学道?岂料,一语戳中了装睡的梦中人。王江幽幽地说:我年轻时也娶过亲,住在岳父家,游手好闲,年复一年。有一天,游手回家,岳父家大门紧闭,任我怎么敲,就是不开。我在门旁站了好几天,手指头敲破了,也没人来开门。我心想,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于是,我发疯学习,最后还是落榜了,跟你爸爸一样。

都揭开伤心往事了,苏辙跟王江又默默干了几碗。

好久以后,宛丘太守陈述古招剑州人李昊,来画符。李昊平时大话连篇,眼见要露马脚了,暗地里去找王江江湖救急。王江听到了风声,连夜收拾行囊,他乡继续做乞丐去了。

从此,相忘于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