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任岁月流转,人们对浪漫爱情的追求却始终如一。

在我们心中的美好感情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一生承诺;
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美好愿望;
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无言默契;
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至死不渝。

回顾历史,有太多歌颂爱情的诗句,太多感人至深的故事,感动着后来的我们。

现在,我们又将爱情里的悲欢离合继续书写下去。

有情人能够相守一生是幸运,最怕的就是一起走过前半生,却没有往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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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武汉解封一周年了,疫情好转,这座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有人开启了新生活,有人留在了过去,也有人还在时光里慢慢疗伤。

那些在疫情中失去了亲人的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武汉人老黑的妻子是最早一批的感染者,当时还没有“新冠肺炎”这个说法。

这场疫情来得太突然,谁都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医生护士们夜以继日地救治病患,尝试了各种医治办法,可最终还是没能留住老黑的妻子。

回忆起妻子离世的那天,老黑说,由于妻子戴着呼氧面具,不能讲话,只能用双手紧紧抱着他,久久不愿松手。

夫妻之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相伴不能到老,中途离开的人,留给未亡人的都是遗憾。

老黑这些年一直有一个生活习惯,每天早晨五点钟醒来,都会跟妻子说会儿话。

然后,妻子接着睡个回笼觉,他就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

妻子走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再也没有陪他说话的人。

摄影师梁莹菲、魏姝敏拍摄的短视频《天堂里的邓顺芝,早上好》入围2021年“荷赛奖”

但老黑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每天早晨到了五点钟就跟妻子聊天,写一封信寄往“天堂”。

天堂里的邓顺芝,早上好!
今天下雨了,还不小。
核酸检查结果出来了,是阳性。
今天就可以入院治疗了。这个待遇比你当时强些吧。你当时是一床难求,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监护室的铁板凳过夜。
我心里不慌,阳性就阳性,大不了去天堂找你做伴,我也愿意。

妻子离世,忧思难解的老黑在《天堂念》APP上,给妻子建立了一个网上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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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每天在天堂上给妻子留言

每天他都在上面给妻子“写信”汇报自己的近况:

最近的天气很好,疫情在逐渐好转;一日三餐正常吃,学会了做家务;去江边散步,现在允许摆摊了,夜市好热闹。
整个武汉都苏醒了,疫情造成的“死城”又活过来了,可惜我的老伴再也活不过来了,想你了,老婆。

爱的人走了,生活还在继续,往后余生,每天写一封信寄往天堂,说说分别后的无限思念,这是他们独有的联络方式。

木心说: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对于老黑来说,爱一个人,一生的时间远远不够。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余生他将在日夜思念中度过,这一路上收藏的点点滴滴的欢笑,他隔着墓碑再一件件讲给她听,感念妻子此生对他的情义。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日日思君不见君,何处寻你归。

宋代词人李清照和丈夫在一次小别后,思念萦绕在她的眉间心上,挥之不去,感叹道:

“此情无计可消除,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然而生离还有见面时,但如若是死别,那便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聂爱荣啊,我现在因为养护院进不去,我只好隔空跟你说话了。
从2020年1月24号大年夜,在养护院跟你见面后,因突发的新冠疫情,至今两个多月未能与你见面。
心中十分思念,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讲,含着热泪叫爱荣……”

这是巢文臻写给因患有阿尔兹海默症而入住养护院爱妻的一封信。

他把这段话录成了视频,让护士常放给老伴看,他怕老伴忘了自己。

这是央视纪录片《人生第一次》,记录的一段“爱与遗忘”的故事。

自从老伴生病后,记性越来越差,从丢三落四到记不得人,现在也快把他忘了。

这是老巢最担心的事。

有时生的对立面也许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万般无奈时,他写下这样一句话:

“当你老到忘了全世界,(我)用什么来爱你。”

当老伴不听、也不懂他说的话时,他觉得很无助。

但悲伤过后,他还是坚定地说:

“爱还是爱她的,即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巢身上一直带着老伴送给他的钥匙圈,他一直爱不释手,四十几年从不离身。

他每周去四次养护院,每次都精心准备,像是去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追问老伴:

“聂爱荣,谁来啦?我是谁啊?”

当老伴喊出他的名字时,他都会给老伴一个紧紧的拥抱,暗自庆幸,此刻她还没忘记他。

每次探望回家后,老巢都会沉默很久。家里没有了老伴,“老巢”就变成了空巢。

送她去养护院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妻子很难痊愈回家了,这是一次不复返的离别。

但是,无奈,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她。

老伴去世后,他睹物思人,肝肠寸断,忧思成疾。

病倒后的老巢去中华遗嘱库安排后事,写下这样一句感言:

“半个世纪,感慨万千;如有来世,再续前缘?”

最后是个问号,他不知道有没有来世,但还是期待来世重逢。

告别世界时,老巢说:

“天堂之门向我开,不尽思绪滚滚来;千般难舍千般舍,万事不挠万事甩。”

最后的告别,忘了我,也没关系,来世,我再去人群中寻你……

一种相思,萦绕在生与死的两端,唯有你我的故事在中间流传,如果记忆留不住,留在岁月也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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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当苏轼回忆起小轩窗前梳妆的妻子时,他说: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的时间,对你的思念从来没有停止过。

时间它可以带走生命,却带不走爱。

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在妻子离世后,把妻子的骨灰一直带在身边,生不能经常团聚,但他希望死能同穴。

平如和美棠是在家人的介绍下认识的,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在亲友的祝福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平如美棠结婚图

俩人从相知相守到相濡以沫,他们一起携手走过坎坷的60年。

但在他们相伴的60年里,却有22年是处在分居两地的状态。

年轻时,饶平如被安排到安徽汽车配件厂工作,美棠则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上海艰难度日。

在这22年里,他们靠着书信往来交流沟通家中大小事务,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回家团聚一次。

一年一次相聚,两个人像是人间的牛郎织女,两两不相望,相思愁断肠。

后来,终于等到平如归来,两人退休后可以过一些平静的日子时,美棠却病了。

生病后的美棠,越来越糊涂,甚至已经神志不清,开始不认识他了。

那个时候,平如心里有一种几十年分离也从未有过的孤独。

糊涂后的美棠开始变得有些“无理取闹”。

半夜吵着要吃杏花楼的马蹄小蛋糕,家附近没有卖的,87岁的平如就骑车去更远的地方买,等买回来时,她又不吃了。

儿女们知道后责怪平如,明知母亲说话已经糊涂,不该太依着她,夜里骑车出去。

可平如说:

“我总不能习惯,她嘱咐我的事我竟不能依她。”

这就是对爱最好的诠释吧,当爱已成习惯,总是想竭尽所能帮她完成心愿。

美棠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

有一次,女儿守在病床前时,美棠忽然醒来对女儿说:

“你要好好照顾你爸爸啊!”

说罢,又昏睡过去了。

纵然疾病缠身,内心深处依然挂念着他。

最后一滴泪

在美棠走的那一天,平如去看望她,看见妻子右眼眶变得湿润,缓缓淌下一滴眼泪挂在眼角,几秒钟后,不省人事,任人摆布。

最终,美棠还是走了。

2008年在美棠的追悼会上,平如怀念道:

“坎坷岁月费操持,渐入平康,奈何天不假年,恸今朝,君竟归去;
沧桑世事谁能料?阅尽荣枯,从此红尘看破,盼来世,再续姻缘。”

美棠去世后,八十七岁的平如无以遣怀,于是,便拿起笔从美棠的童年开始一笔一笔画起。

他选择用画笔来留下美棠,选择永不忘记。

后来这些画被整理成一本书,他给它们起了个平实的名字,叫《我俩的故事》

书的扉页上,平如写下这样一句话:

“同生死,共患难,以沫相濡,天若有情天亦老;
三载隔幽冥,绝音问,愁肠寸断,相思始觉海非深。”

海并不深,怀念一个人比海还要深。

美棠走后的十二年里,平如从未停止过怀念,直到2020年,平如去找他的美棠了。

人间有别离,天堂终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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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白居易说: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人的一生有尽头,但爱可以是永远,超越生死。

在我们心中,美好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老巢对聂爱荣的一往情深,你忘了我,我也依然爱你。
是老黑对邓顺芝的每天问候,你离开了,我依然怀念你。
是平如对美棠的生死追随,你无论在哪儿,我都会去找你。

在时间里,爱是陈年酿的酒,历久弥香。

他们从青涩年华牵手,走过岁月风霜,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走到暮年,还牵着彼此的手,一起相约来生相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