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理论的范围性,其一是说,理论仅仅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其二是说,理论不可超出范围应用。

那么,理论超出范围应用,又会怎么样呢?

我们看一个实例。文革中许多文艺作品被说成是大毒草受到批判,又有许多作家遭到批斗甚至含冤死去,出现这种结果的原因,就是因为把毛主席的文艺思想超出范围应用;把毛主席的文艺思想超出范围指导文艺创作和展开文艺批评,就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因为,存在第一范围的文艺和第二范围的文艺。

鲁迅先生和梁实秋关于文艺有没有“阶级性”的争论,实际上是第一范围的文艺和第二范围的文艺之间的争论。

鲁迅先生说:“文学不借人,也无以表示‘性’,一用人,而且还在阶级社会里,即断不能免掉所属的阶级性,无需加以‘束缚’,实乃出于必然。”①“而梁实秋则认为:“一个资本家和一个劳动者,他们的不同地方是有的,遗传不同,教育不同,经济的环境不同,因之生活状况也不同,但是他们还有同的地方。他们的人性并没有两样,他们都感到生老病死的无常,他们都有爱的要求,他们都有怜悯与恐怖的情緒,他们都有伦常的观念,他们都企求身心的愉快。文学就是表现这最基本的人性的艺术。”② “梁实秋认为,“伟大旳文学乃是基于固定的普遍的人性”,“人性是测量文学的唯一的标准”,文学“绝无阶級的分别”。③

其实,这是两种不同范围的文艺。

鲁迅先生说的是一种文艺,梁实秋说的又是一种文艺。我们不妨把前一种文艺,称为第一范围的文艺;把后一种文艺,称为第二范围的文艺。第一范围的文艺,是为一定的阶級服务的,具有一定的阶級性。第二范围的文艺,关注的是每一时代人性的发展状况,因而“绝无阶级的分别”。为政治服务,是第一范围的文艺特征;描写人性发展状况,是第二范围的文艺特征。范围不同,指导文艺创作和展开文艺批评的标准也不同。

因此,毛主席在《讲话》中所说的文艺,同我们通常讲的文艺,也就是代表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文艺发展成就的文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毛主席的文艺思想属于第一范围的文艺理论。毛主席文艺思想的不朽价值,是就这一范围而言的。

文革中我国文艺之所以遭受破坏,是因为“四人帮”把属于第一范围的文艺理论一一毛主席的文艺思想,超出范围在第二范围指导文艺创作和展开文艺批评的结果。

假如说理论没有范围性,不受范围的制约,无处不适用无处不正确,那么,用毛主席的文艺思想不仅可以在第一范围指导文艺创作,而且也可以在第二范围指导文艺创作,就不会出现文革中文艺遭受破坏的现象。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文革中我国文艺遭受破坏这个事实本身就说明,毛主席的文艺思想有它适用的范围,这个范围就是第一范围,它仅仅只是在第一范围才是正确的。

由于把毛主席的文艺思想超出范围指导文艺创作和展开文艺批评,结果导致文革中我国文艺遭受破坏,这种现象,范围论称为超范围现象。“城市中心论”给中国革命造成了巨大损失,“两个凡是”把人们引入思想僵化的死胡同,都是理论超出范围应用的结果,属于超范围现象。

理论的范围性,并不是毛主席的文艺思想仅有的偶然现象,凡科学的东西,都具有这一特征。非欧几何的出现,打破了欧几里德几何绝对真理的神话;相对论的出现,打破了牛顿力学绝对真理的神话,这一切都表明,科学理论仅仅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

理论超出范围应用,表现为:其结果往往与我们的预期目的不符,甚至大相径庭。在自然科学突出地表现为理论推算与实验结果不一致,其最著名的例子就是“紫外灾难”现象。“紫外灾难”就是因为用经典物理学理论,超出范围研究微观现象所导致的,它也表明经典物理学,仅仅只是在宏观世界这一范围内才是正确的,它无法解释微观现象,微观现象的解释需要提出新的概念,这个概念就是“量子”。

“量子”概念的提出以及量子力学的建立,证眀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是不存在的。凡是科学的东西,都仅仅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理论的范围性,是科学与非科学划界的标准。

那么,为什么凡是科学的东西,都仅仅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呢?

现代认知心理学认为,人和计算机一样也是一种信息加工系统,人脑与计算机的共同点在于:接受信息和加工处理信息。④⑤也就是说,人脑不生产信息,信息大部分来源于眼睛的观察。

而我们观察到的仅仅只是某一范围的东西。

放眼望去,我们观察到的范围是有限的。我们观察的对象即客观事物,是由两个以上的部分组成的整体。当我们观察某物时,我们只能观察到部分而无法观察到整体。比如一枚硬币,我们看到正面时看不到反面,看到反面时又看不到正面,每次观察到的仅仅只是硬币某一部分,而无法观察到整体。大自然的造化使人类的眼睛,观察到的仅仅只是某一范围的东西。眼睛的这一特征,范围论称之为观察的范围性。

我们的大脑只是一个处理信息的加工厂,大脑不生产信息,由于观察的范围性,因此大脑接受的仅仅只是某一范围的信息。这就决定了我们大脑里产生的东西,也具有范围性的特征,实际上我们的理论就是这样产生的。这也就决定了凡是科学的东西,都仅仅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

无论怎样都能解释得通,无论什么在情况下都是正确的,这种情形似乎只存在于占卜算卦者那里,因此,无处不适用无处不正确,恰恰是非科学的特征。凡是科学的东西,都仅仅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理论的范围性,是科学与非科学划界的标准。

但是,现在人们的思想上存在着很大的误区,总认为凡科学的东西一定是绝对正确的。因此,在我们身边,超范围现象是屡见不鲜的。

比如,中医和西医是两个不同的范围,双盲试验属于西医测试药物有效性的标准,我们先不论这个标准是不是真的科学,即使是科学的,也仅仅只是在西医这一范围适用,而不适用于中医。但是,一些专家学者甚至院士,把双盲试验超出范围用于中医,认为中医应当放弃四诊八纲,走循证医学之路。一种药物是否有效,只有通过病人服用看看疗效如何,疗效才是测试药物有效性的标准,这个人人皆知的常识,却被一些专家学者甚至院士用双盲试验搞得一塌糊涂。以至于在疫情来临之际,阻止中医参与救治,而这无异于杀人。这就是把双盲试验超出范围应用的恶果,这就是超范围现象。

凡是科学的东西,都仅仅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这是客观规律。违反客观规律是要受到客观规律的惩罚的。把双盲试验超出范围用于中医,只能使中医走向灭亡,这一点我们应当有一个淸醒的认识。

超范围现象还表现在文艺上,垃圾派诗,尿尿体,浅浅体诗的出现,是中国文学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葩,它的产生当然有其原因,但是,从范围论的视角看,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们总是用第一范围的文艺标准,去衡量第二范围的文艺,混淆了两种文艺的区别。用第一范围的文艺标准,去衡量第二范围的文艺,必然导致文艺发展的畸型化。

以上是两个比较典型的超范围现象的例子。其实,这两个例子也是对理论范围性的最好证明。

参考文献

①鲁迅.《二心集》[M]. 北京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1973年 ,第 15页.

②梁实秋.《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J].载《新月》月刊 , 1929,第2卷:6—7.

③王瑶.《中国新文学史稿》上册[M]. 上海: 新文艺出版社, 1954年,第159页

④乐国安:评现代认知心理学,[J]中国社会科学.1990年第5期.

⑤刘霞:现代认知心理学的特征及其影响[J].《理论月刊》, 1995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