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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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文川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从湖泊里爬了出来,但是视野被树丛和落叶遮挡,始终看不清怪物的模样。怪物身子一耸一耸,爬得极为吃力,落在地上树叶断枝被它踩的一阵乱响,一个圆圆的脑袋忽地冒了出来,机警的四处张望,樊文川咽口唾沫,把身子又往树洞里缩了缩。
这时天上的云层突然散开,皎洁的月光泼洒下来,照得地面如同白昼。樊文川睁大眼睛,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此时的他终于看清了这个怪物的模样,原来它就是那只袭击自己的怪鸟。
樊文川心里恐慌无比,同时也暗暗吃惊,这只怪鸟跟巨鳗死斗了半天,最后更是被巨鳗的电流正面击中落入水中。本以为它已经死翘翘了,没想到它居然还活着,这种怪物果然一个个都强的离谱。
怪鸟又爬了几步,然后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带起的劲风掀得落叶四处乱飞。怪鸟又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再爬起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喘气,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樊文川松了一口气,全身顿时瘫软,靠在了洞壁上。谁知肩头上的伤口刚好被一根翘起的树刺扎中,一阵剧烈的疼痛直冲他的脑仁,忍不住张嘴就要呼痛。但是他脑子运转极快,立刻把拳头伸进了嘴里,把那声痛呼堵在了嘴里,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呻吟。
樊文川大气不敢出,只等这阵痛楚缓过去,才敢放手,拳头上已被他自己咬出一排牙印,鲜血都渗了出来。他却顾不得去看手上的伤口,悄悄探头一看,不禁暗道一声苦也。
那只怪鸟的脑袋已经看向了自己的方向,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它的存在。怪鸟轻鸣一声,竟又缓缓地站了起来。
樊文川心里凉个半截,一丝绝望闪现在他的心头,但是他本来就是喜欢绝处拼命的狠人,肩头上火辣辣的痛更是激发了他的决心,他很快压下绝望的情绪,反倒是一股杀意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想如果不是这只怪鸟袭击自己,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与其坐于待毙,倒不如趁它疲弱的时候,设计杀死它,就算死了也能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想到这里他就摸了摸腰间的武器带,里面还有两枚手雷和一颗闪光弹,凭借这样的火力想要杀掉这么个怪鸟,估计不太够。樊文川犯了愁,他在身上又摸索了一遍,只翻出几颗高能巧克力块。他泄气得把这几颗巧克力块丢在地上,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只怪鸟。
怪鸟边走边四处警惕乱瞧,竟是朝樊文川的方向走来。而随着怪鸟的靠近,他也渐渐看清了这只怪鸟的真面目,这只怪鸟果然是一只变异的猫头鹰,看它脑袋两边高高竖起的类似耳朵一般的眉毛,竟是号称猫头鹰中最凶猛的雕鸮。
樊文川不自主的咽了口口水,这种雕鸮原本就是暗夜森林中的顶级捕猎者,连森林里的猴子都被它当点心拿捏,眼前的这只光身高都接近两米,实力更是坐了火箭一般的猛涨,就凭自己想打它的主意,其实跟找死没有多大区别。想到这里,他那颗复仇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报仇虽然重要,但是找死就算了,他可不是那种脑袋一热就往上冲的二愣子,三十六计走为上,此时逃命才是最明智的。
就在樊文川自我安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个热乎乎毛茸茸的东西爬过了自己的脚面,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雷插销给拔了。他低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起来,原来是一只足有小猫那么的肥老鼠被掉在地上的巧克力块吸引,竟不管不顾的爬出来啃食。
这只老鼠大的出奇,又极贪婪,如同磕豆子一般几下把那几颗巧克力块吃了个精光,犹自不知足,竟爬上樊文川的小腿,张嘴就咬。樊文川厌恶的拔出匕首,一刀就割断了老鼠的脖子,顿时鲜血喷涌了出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散了出去。
雕鸮原本就极为机警,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脖子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它怪叫一声就看向了樊文川的藏身之处,一对如同灯笼般的大眼死死盯着草丛,随时准备扑击。樊文川暗道一声不好,也不敢再有丝毫举动,一人一鸟对峙了约半分钟,雕鸮再也耐不住性子,慢慢的朝樊文川的方向靠近。
樊文川急的满头大汗,猛地一拍脑袋,心想:好畜生啊好畜生,原本想要井水不犯河水,饶你一条小命,没想到你自寻死路,就怪不得老子我心狠了。他捡起地上那只大耗子,在它肚皮上割了个小口子,把手雷塞了进去,拔掉插销就朝雕鸮的头顶扔了过去。
雕鸮的视力极好,在晚上看东西甚至比白天还要清楚,它看见一个东西飞了出来,先是一惊,随后便看见来物是只老鼠。雕鸮虽然变异,但终究是个畜生,它想也不想,一口就叼住大老鼠,向上一抛,张大嘴就吞下肚里去了。
樊文川抱着脑袋坐在树洞里,心中暗暗祈祷上帝保佑。随后便听得耳边一声闷响,紧接着就传来雕鸮的惨叫,雕號的叫声本来就难听,这声惨叫更是难听至极,差点让他昏厥了过去。樊文川强忍住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爬出洞口探头张望,只见那只雕鸮肚皮上被炸出一个大洞,血液混合着内脏流了出来,在地上几乎汇成了一个小血池,雕鸮惨叫了数声,脑袋一低,再也没了声息。
“成了,哈哈哈。”樊文川兴奋的跳起来,手舞足蹈的就往怪鸟身边跑,战胜了这么强大恐怖的敌人,他不禁有点得意忘形了,如果还在前几年,他肯定要发朋友圈好好的炫耀一下。
走近了才发现,这只怪鸟除了胸口那处的致命伤,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破碎的羽毛上到处是烧焦的痕迹,显然在刚才和电鳗的战斗中也是吃了不少的亏。
“要不是你受了伤,我肯定会被你撕成碎片,不过是你先招惹的我,也就不要怪我下手狠毒了。”樊文川感觉有点窒息,他突然有点感伤,自己投机取巧杀死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生物,是不是太卑劣了呢。
但是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自然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如果自己不杀死它,它就会杀死自己,世上哪有那么多对错,无非都是挣扎着想活下去罢了。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转身就想要转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突然间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本该死去的雕鸮竟睁开了眼睛,它的翅膀无声无息的打开,快如闪电般斩向了樊文川的头颅。樊文川没想到这只雕鸮竟然在装死,它应该是盘算着想在自己靠近它的时候一举杀死自己,只是没料到自己却突然转身离开,情急之下只好强行撑起重伤的身体,想要把自己弄死。
樊文川看着极速斩来的翅膀,哪里敢怠慢,侧身就想避开要害,但是他们之间距离实在太近了,他只侧身避开少许,那只翅膀已经硬生生斩在了他的身体上。随着一蓬血雨飞溅而出,樊文川如同一片落叶般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面的血泊中,砸起了一大片血色的浪花。
雕鸮垂死一击重创了樊文川,再也支持不住,巨大的伤口几乎流尽了它的最后一滴血,它庞大的身躯再次跌落在地上,终于没有了气息。
樊文川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正在看着倒在血泊里苟延残喘的自己,他的一条右臂已被齐根斩断,鲜血正在喷涌而出,照这个出血量,不用一分钟就足以让他丧命。他无力的仰卧在血泊中,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经历,从孩提时到如今,时间几乎失去了意义,思绪每一秒都如同经历了数年,他只感觉眼前越来越黑,大睁的瞳孔中渐渐失去了神采,“哈,人的一生居然这么短暂,几秒就过完了。”他艰难地苦笑一声,然后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