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还是悲剧?不在于演的人怎么表达,而在于看的人如何体会。生活本来就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矛盾体,一面是快乐,一面是悲伤,一边是顺境,一边是逆流。2018年一部关于香港底层人物的励志电影《逆流大叔》上映,讲述了四个中年男人面临职业和情感的危机一起划龙舟的故事。电影中有人看到的是喜剧,四个男人逆流而上倔强不屈,但有人看到的是悲剧,生活背后都是难言的苦衷。但电影的魅力在于,无论是喜是悲,总能让人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向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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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影坛里的狮子山

吴镇宇饰演的陈龙、潘灿良饰演的黄淑仪、黄德斌饰演的黎家泰和胡子彤饰演的威廉是香港某宽频公司的四位职员,工作上高不成低不就,生活上各自面对感情的危机:陈龙暗恋邻居Carol多年,但Carol一直在等待前男友的回来;黄淑仪面对无休止的婆媳之争家里一地鸡毛,黎家泰工作压力巨大婚姻发生变故;威廉为了现实中的爱情放弃了自己心目中运动员的梦想。四个生活稀碎的男人突然一天面对公司的裁员,误打误撞成立了一只龙舟队,逆水行舟激流勇进四人短暂的找到了生活的激情与快感,但是快感过后依旧要面对生活的烦恼。

《逆流大叔》并没有运用太多夸张的修饰手法,而是平淡真实地刻画了各类人物真实的一面,电影中多次提到的狮子山对于香港人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1973年至1994年香港拍摄了一部《狮子山下》的单元剧,讲述着无数香港普通市民逆境中自强的励志故事,从此狮子山成为了香港人民的精神图腾,鼓舞着世世代代的香港人顽强不息,逆流而上。电影里的四位大叔借助狮子山的精神苦中作乐寻找释放压力的出口,而电影外的香港电影人也在用狮子山精神来勉励自己逆流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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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大叔》获得了第3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等十项提名,但电影的票房和影响力却非常有限,2018年香港电影票房榜前十名没有原产港片的影子,港片距离1980-1990的黄金时代越来越远,在逆境中苦苦挣扎。《逆流大叔》中陈龙多次流露出对《英雄本色》的怀念:“小马哥从来没有哭过”“《英雄本色》永远不会过时”等等,这些与现在电影格格不入的台词看上去是不懂变通的守旧,但其实是不曾放弃香港电影的执着。正如电影中所讲到的那样,“人生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急弯,要在直道上冲很容易,要漂亮的转一个急弯才是最考验功夫的”。《逆流大叔》就是目前香港电影发展漩涡中,逆流而上的一个弄潮儿。

喜剧还是悲剧?

悲剧是把现实中的无奈撕碎放大了让人们哭着看;喜剧则是把现实中的悲哀揉碎隐藏起来让人们笑着看。作为一部励志喜剧《逆流大叔》让我们想起了鲁迅先生《祝福》笔下的祥林嫂,为了突出祥林嫂人物的悲剧,创作时鲁迅先生把三个不同人物的悲惨遭遇全部嫁接到在了祥林嫂一个人身上。而《逆流大叔》则刚好相反,电影里四个男人的窘境完全可以看作一个人不同阶段的生活写照:威廉,热恋之中,但面临爱情的实际,失去了理想的尊严;陈龙,大龄剩男,无畏的爱情付出换回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黄淑仪,七年之痒,婚姻毫无感觉,精神上已经寻求出轨的解脱;黎家泰,家庭破碎,工作的压力与家庭的需求无法平衡。如果把《逆流大叔》当悲剧来拍,电影完全可以把这四个人的命运重叠在一起,但显然导演并不想这么做。

陈龙、黄淑仪、黎家泰和威廉这四个人在剧中的烦恼其实是现实生活中最常见的插曲,导演陈咏燊并不想刻意的放大这些插曲,所以故意把这些烦恼拆分在四个人的身上,一方面可以丰富电影的剧情表达,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弱化这些烦恼的负面影响,仿佛是在告诉大家,每个人都会面临不同程度的烦恼,但这些都不是生活的重点,你现在正在面临的困难,是很多人已经走过或很多人即将要走的坎坷,生活不会一帆风顺,跨过去就没事了。《逆流大叔》在故事中没有强化悲观的色彩,在结尾处也没有刻意添加乐观的成分,故事的最后陈龙依旧没有得到爱情,公司依旧还要裁员,但是一群人却能兴致勃勃地逆流中舞浆前行,这就是生活中最真实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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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海景房

电影中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桥段:Carol决定与陈龙一起搬出去共住一套房子,顺口提了一句,要可以看到大海的海景房,结果陈龙以高于市价不少的价格租了一套房,在这套房的凉台上,透过层层的高楼,可以看到遥远的地方,有一条狭窄的海洋,只是可惜最终Carol并未住进来。透过这条狭细的海洋,我们可以隐约感受到住房带给香港人民的生活压力,还有孤单人群对爱情和家的渴望。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套自己定义的海景房,它不一定是真正坐落在海边可以看到大海的房子,而只是一所能与心爱的人一起看到想看的风景的普通房子。这或许也是《逆流大叔》要带给我们的思考,你想要的东西是否得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一直坚持,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