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五代十国,大家可能最深的印象就是一个字——“乱”。很多朋友当初学历史的时候,可能历史老师会大概告诉我们五代十国的一个顺序。大家知道它时间不长,知道它期间更迭的王朝很多,但是究竟这里边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大部分人是不清楚的。

五代发生在唐末以后,从公元907年到960年,历时五十三年。在这五十三年间,更迭了五个朝代,历史上称作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这“梁唐晋汉周”的更迭主要发生在北方的中原地带,就是以洛阳、开封为中心的中原,更迭了五代,所以每一代差不多十年左右的时间。

十国是什么?十国是一个地域概念。十国大部分在南方,割据成了十个小国家。这十国跟这五代基本上是并生的,年头反倒比较长。分别是前蜀、后蜀、南吴、南唐、吴越、南楚、南汉、南平、闽国、北汉。十国中,江南地区有南吴、南唐、吴越国、闽国。湖广则被荆南、楚、南汉占据,两川地区有前蜀、后蜀,而北汉是十国中唯一在北方的一国。

但要了解五代十国,我们首先得知道唐朝末年发生了什么事,而第一个出场的最重要的人物就是黄巢,他是大众知名度比较高的一个,也是很有争议的一个。他有首非常著名的诗——《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写的就是他要推翻李唐王朝的决心。

黄巢起义建立的大齐不算是五代十国之一,但是因为有了大齐,才引发了五代十国的乱局。873年唐僖宗李儇登基,当时他才十四岁,是一个年轻的皇帝,也是一个非常荒唐的皇帝,引发了后来王仙芝和黄巢的起义。王仙芝跟黄巢两个人一开始打仗的时候是相互配合的,但是朝廷后来发了一张招安令,招安令只发给了王仙芝,所以黄巢很生气,大骂王仙芝,两个人之间产生了裂痕,就决裂了,后来王仙芝在战争当中被杀。

881年,黄巢登基。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叫大齐皇帝,进入长安。在进长安的过程当中,黄巢的起义军都保持着一个非常好的亲民姿态,甚至还会给一些流民发一些食物。但黄巢进到长安城以后所犯的错误,跟李自成在明末进入北京城所犯的错误是一样的,就是一旦进入了都城,夺取了政权,他们开始烧杀抢掠。民不聊生,大量的老百姓逃到山里边不敢出来,因为长安旁边就是终南山,很多老百姓就逃到终南山里不出来。那时候甚至出现了一门生意,就是很多人会诱骗山里的老百姓出山,然后把他们抓起来,卖给这些盗匪或者是军队做粮食,非常残酷。

黄巢进入长安以后,有人在尚书省门上题诗嘲讽,就是在一个政府部门的墙上题诗骂黄巢。虽然黄巢自己也写反诗,但是别人写了一首反诗骂他的时候,他非常生气,把长安城里所有会作诗的人全杀了,一次杀了五千人,并将其他识字的人罚做仆役。大家想,皇帝滥杀自己的老百姓,这还受得了吗?肯定就乱了。结果就导致了长安城的攻防战,大唐还有一些部队,这些部队就来回地进攻长安。黄巢打不过他们,因为老百姓帮着大唐的军队,所以长安就丢了。

后来黄巢再一次杀回来了,把长安城杀了个遍。为了给自己打气,黄巢改了自己的封号,叫“承天应运启圣睿文宣武皇帝”,把所有能够想到的好词全部安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黄巢的好日子不长。他手下有一大将叫朱温,这个朱温本来是砀山的大盗。他跟着黄巢起义,很会打仗。朱温发现黄巢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就投降了唐朝。唐朝给朱温封了一个左金吾卫大将军,这是很高的一个战斗官职,并且是河中行营副招讨使,赐名朱全忠。所以我们看一些文献里提到的朱全忠,说的就是朱温。

后来唐朝又重用了沙陀人李国昌之子李克用。沙陀就是北方的少数民族,他们镇守着唐朝边境的藩镇,没有国家的允许是不能够随便进中原的,但是因为中原乱了,没办法,就让李克用带兵来征讨黄巢。他带了一万七千名乌鸦骑兵进中原,什么叫乌鸦兵呢?从头到脚,包括战马全是黑色。一万七千名乌鸦兵黑压压地走过来,阵仗还是挺吓人的。

在884年的时候,黄巢被乌鸦兵追讨,又被朱温追讨,所以失败了。黄巢的外甥就砍下了他的头要交给李克用邀功,结果李克用手下的士兵一看,说:“你也是个大盗,连你脑袋一块儿砍了。”所以把黄巢的外甥林言的脑袋和黄巢的脑袋一块儿献上去,黄巢之乱才被平定,这是整个大齐短短的一段历史。

大齐被灭,黄巢惨死,拉开了血腥黑暗的五代十国的序幕。

五代十国,短短五十三年之间,天下共历五代九姓十四帝。悍将武夫窃号盗国,称帝称王。纵兵“洗城”,视黎民为无物;争相屈膝,以“儿皇帝”为荣光;“赐姓”主义,“养子”成风,父子相弑轮回不绝。五代的事,史学大家钱穆曾说过:“民生其间,直是中国有史以来未有之惨境。”常赋之外,还有数倍的搜刮;是官是匪,进城都要剽掠一番;王建掠黎民作奴隶,黄巢以羸弱妇孺充军粮。

天子一朝更易,臣子改换门庭,“开城门、草降表”似乎成了为人臣子的专属工作。官场不倒,冯道历经五朝十二帝;“降表世家”,王昊“献”了前蜀“献”后蜀;相臣无度,任寰、安重诲之流互相倾轧、争斗不休。暴兵拥主,讨价还价,无时不想“按级推升”。邺都生变,李嗣源奉命征讨,将士请他“在河北作天子”;渭州兵乱,杨光远挥军直趋滑州,士兵欲推其为帝,杨光远反问“天子岂公辈贩弄之物”。此外,拉夫从军、剽掠无算,更是司空见惯。群雄相争,各方混战,与狼共舞,堪称中国版“权力的游戏”。

如此乱、如此惨的五代十国,在中国历史上却非常重要。为什么呢,我们需要明白:纵观数千年中国古代史,海晏河清的承平时代所占其实不多,动荡不安和地方割据时有发生,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常态。理解古代中国,不仅要看秦汉唐宋大一统王朝,更要看军阀林立的大分裂年代,尤其是处于唐宋过渡期的五代十国时期。

安史之乱之后,大唐帝国盛极而衰,五代十国也正是唐朝后期藩镇割据局势的延续,中国历史进入一段空前黑暗时期,也由此进入新一轮治乱轮回的过渡期。而五代十国时期道德失序、地方抗衡中央、武将左右朝政等政治弊病,也为后续文治昌盛、政治文明高度发达的大宋王朝提供了前车之鉴。

李奕定所写的《帝国的崩裂》就是这样一部精彩纷呈的五代十国史。作者从黄巢起兵讲起,再分别叙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中原王朝的更替,以及南方前蜀、吴、南唐等众多割据政权的建立和北方契丹的兴起,直至周世宗柴荣去世、赵匡胤“黄袍加身”建立宋朝结束。作者以建立王朝政权的皇帝,及其谋士、将领等人物为点,以军事行动、重大事件、王朝兴衰为线,辅以描刻中原王朝对割据政权的行动,以点带面、层次清晰地描摹出一幅“诸雄并起、争霸天下”的乱世风云图。作者充分结合《旧五代史》《五代世纪》《通鉴纪事本末》等史料,用传统说书人的写法,把这段历史写的十分通俗好读,推荐大家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