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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海光(1919- 1969),湖北黄冈人。

与其说他是哲学家,逻辑学家,不如说他是一个自由主义者。

殷海光自称“五四后期的人物”,但更像五四之孙。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正闹五四的那帮年轻学生,正是他的父辈的年龄。

殷海光上学时,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当老师时,又是学生最喜欢的老师。

这么双佳的人儿,却不遭台府所喜。

无它,真正的自由主义者,两头遭堵。

台府甚至不想让他教书了,想让他做官,这样更好控制。他才不干。打死也不干。跟老婆说:“我也不是那么笨,要吹牛拍马、说歌功颂德的话,混到一官半职,然后出国一走了之,谁不会?只是我的良知和个性使我做不出来。”

怎么样?

有没有熟悉的陌生?

熟悉,是中国任何时代,都不缺铁骨铮铮的知识分子。陌生,是这样的知识分子,不多矣。

跟熊猫似的。传统,而珍稀。

殷海光寿命只有五十年,郁郁不得志,英年早逝。但是他有76万字的代表作《中国文化的展望》留存于世。先知书店有心,由民主与建设出版社,重新出版,对读者也算重大福利。

考虑到20世纪的60年代末,殷海光就壮士暮年了,再想想60年代,我们这边在干什么,更得佩服殷海光思想的超前与闪亮。

当然,殷海光也不是没有变化。正如梁启超,公开宣扬,不惜以今日之我,否定昨日之我。

为什么我前面强调殷海光是五四之孙——就是从20世纪的10后20后到30后40后,先天都带有五四之胎气。

总之,激进的反传统主义者。只手要打孔家店,书的字缝里全是吃人。

但,总有人会停下来,或者,再倒回去。

甚至,严复(1854-1921)这样的中国第一代启蒙大师,即使我们不勾勒他与五四是怎样的一种关联,至少可以称作近代文化之父吧。近代文化之父,晚年也是前进一步,退后一步,转一圈。

这是中国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知识分子典型的华尔兹。

1968年的时候,殷海光才跟人承认,五年前我还是一个反传统主义者,现在我只能自称是一个非传统主义者。

反和非,已是两种立场矣。

殷海光的文化展望,甚合我胃。

1968年出生的我,感觉跟他的思想好合拍呀。

老实说之前并没多注意他,只知道20世纪30后的李敖算是他的亲密小伙伴。或者这样说,李敖只承认,台湾有两个思想导师,一个是胡适,另一个是殷海光。但胡适是五四之父——虽然胡适最不喜欢学生动来动去,但年龄上他是19世纪的90后,文化上,他是新文化运动旗手——傅斯年、罗家伦虽然也都是19世纪的90后,但他们由于是北大学生,由于是五四动动的领袖,所以他们铁铁的算五四之子。

这里不给他们摆谱儿。

只是想给大家一个代际师承的框架。

殷海光对胡适,也有自己的批评。说胡适代表自由主义,享受自由主义,却未替自由主义流一滴血汗。还给胡适打过分儿,说早年的胡适可打80分,中年的60分,晚年的40分……这说的,晚年不及格了嘛。

那么,殷海光五十岁的人生,应该如何打分儿?

我觉得你看了他的文化展望,就可以给他打分了。

当然,还可以给中国文化,中国文化路径,等诸多问题打分。

甚至,有关文化与制度的关系,也可以给你一个完整的答案。

殷海光先生,中西合璧的思想者。一方面,他对传统文化,有精道的认知;另一方面,我们现在才开始接触的西方自由主义的思想,他在他那个年代,就像严复一样,是译者了。他译过《共产国际概观》《西方之未来》《怎样研究苏俄》《到奴役之路》……

所以呢,不管是面对中国的传统文化,还是面对外来的西方文化,不管是苏俄的极权主义,还是欧美的自由主义……殷海光都熟。

中西医结合,所以由他来给中国文化把脉,是不是最合适的人儿呢?

有时候我们在群里,还停留于非常肤浅的文化与制度、极权与自由之类的争论。

看了殷海光,我觉得就可以息议了。

今天先介绍他的书。

如果有必要,以后可以把他思想的闪光点,给大家集中解读一下。今天先报个菜名。喜欢的可以下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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