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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王朝历史周而复始,每逢改朝换代或外族入侵,都是战火肆虐,尸横遍野。而每当战乱,受苦受难的永远是无辜的百姓,或被抓壮丁,或被抢掠烧杀,生灵涂炭。生在其时的诗人们也会以诗为史,记录下战争下黎民惨状。

早在汉末,就有曹操的“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唐代安史之乱、唐末五代更替、宋代靖康之变,这类诗词更是数不胜数。如杜甫的“存者无消息,死者为尘泥”、“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曹松的“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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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向大家推荐的这首诗尤其悲壮,让人不忍卒读:

题江阴城墙

清·江阴一女子

雪胔白骨满疆场,

万死孤忠未肯降。
寄语行人休掩鼻,

活人不及死人香。

这首诗是一位无名女诗人题写在江阴城城墙上的。当时满清入关,兵锋所向直指江南,遭遇到汉族军民强烈抵抗。为了征服汉人,满清军队所过之处均采取残酷手段镇压抗金势力,甚至效仿成吉思汗,破城后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展开残酷的屠杀,其中以“扬州十日”、“江阴三日”、“嘉定三屠”最为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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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便与“江阴三日”有关,当时清兵占领江阴,推行“剃发令”,江阴百姓全城愤慨,奋起抵抗,夺了江阴城。清兵集结大军攻城,抗清军民血战81日,终究不敌。城破后,清军恼羞成怒,下令“满城杀尽”。三日之间,江阴百姓被屠杀17万2千余人,全城仅有50多人躲藏隐蔽逃过一劫。事后有人在城墙上发现了这首诗,记录下了江阴城的惨状。

“雪胔白骨满疆场”,胔者,腐肉也。白骨腐肉堆满战场,一幅惨烈的战后场景,令人目不忍睹,可以想象战斗的激烈,清军的残酷。而惨象不掩英勇本色,“万死孤忠未肯降”赞扬了江阴抗清义士万众一心、保卫家乡至死不降的英勇精神和无畏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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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两句,诗人以寄语行人的口吻道出:“寄语行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战后的江阴白骨如山、血流成河、腐肉堆积,满城尽是腐臭刺鼻的味道,令人窒息作呕。任谁来了不是憋气避开,就是掩鼻而行,然而诗人却让行人“休掩鼻”。只因这满城死人的腐臭来自抗清义士,他们为守城而战死,“万死孤忠未肯降”,他们的气节比活着的人高尚百倍,他们虽臭犹香。

“活人不及死人香”,出语平淡,但内涵深远。近代臧克家有新诗云:有的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死了,他还活着!二者相印,警示之理相仿。那些为大义、为百姓、为信仰而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义士、烈士们自可流芳千古,而苟活的人,哪有什么资格掩鼻嫌弃他们的白骨之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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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作者姓名不详,仅有城墙题字“江阴一女子”。不过细思之下,城墙乃战场所在,此诗又是战后发现,想来 这位“江阴一女子”也已附身国难,投入那“雪胔白骨”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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