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月28日,烟花与星星相互点缀,映衬着黑夜下的红色灯笼越发鲜红,此起彼伏的欢笑声无不彰显着春节的喜庆,汪家也不例外,门口的春联,厨房的烟火气,客厅里的欢声笑语。
然而,村民的一句传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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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瞧瞧,是不是你家树林,就在那村口趴着,口吐白沫,快去看看吧。”
邻居的唉声叹气让汪家也是一蒙,汪树林好好的怎么就在村口趴着?又是为何口吐白沫?汪树林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爸去世九年了
2012年1月12日,已长成大孩子的汪坚华来到公安局强烈要求警察开棺验尸,稚嫩的脸上满是憔悴的痕迹,父亲汪树林的死对于这个年幼孩子的“折磨”肉眼可见。
汪坚华静静地坐在那里,诉说着自己与父亲的种种往事,最后一句话也是让在场的警察有些动容:“我爸去世九年了,九年里我一直坚信我父亲死的蹊跷,但当时只是判定意外失足,我不甘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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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坚华
纵然动容,警察又有何办法,失事已经过去九年,当时判定结果确实为“意外失足”,现在开棺,不仅扰了地下人的清净,能不能开棺还需要得到汪树林父母的同意,那么汪坚华为何一定坚持开棺?
“我爸应该是被谋杀的。”汪坚华淡淡的几个字让在场的民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有证据的事情如何能够空口无凭,汪坚华的话虽然让警察感到不适,但依旧平和的跟汪坚华讲到:“孩子,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讲,凡事讲求证据。”
见到警察不相信,汪坚华也很是生气:“到底是不是,你们开棺不就知道了?”
“开棺如何能开,你以为棺材说开就开的吗,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坚持?”说不通汪坚华的警察也是着急,不明白眼前的孩子为何一直坚持开棺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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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小时候见过的黑影,还有那袋柿饼。”
汪坚华简单的一句话让正在低头的警察猛地抬头,眼前的孩子低着头,似是在回忆让自己痛苦的事情,面色的苍白将本就瘦峋的他衬饰的更加羸弱。
警察不敢想象眼前的汪坚华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到底隐瞒了什么?
“什么黑影?”
警察小心地询问着面如死灰的孩子。
“我小时候我妈陪我睡觉的时候,每次都感觉有人开门进来。”
“也许是你父亲汪树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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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的回答遭到了汪坚华的强烈反驳:“那不是我爸,我爸因为要营业我家的小卖部,晚上基本上就睡在那,而且,我家大门从来都是从里边往外边锁的,怎么会有人进来,除非是我家有人开门。”
汪坚华情绪激动,让警察知道这其中并不简单。
当时的汪坚华虽然只有九岁,但也有些明白,也许母亲有了外遇。
曾经好奇到底是谁的汪坚华曾悄悄地趴在窗户上偷看,但因为夜色的缘故,只留下了“一道黑影”的印象,从此,母亲和那道黑影便成了汪坚华心里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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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柿饼呢?”
不忍看到因幼时阴影陷入痛苦的警察急忙转移了话题。
忍着痛苦回忆的汪坚华继续回答着:
“我从小就喜欢吃柿饼,那天我看到桌子上的柿饼,我妈死活不让我吃,甚至还吵我,我也就走开了,等到第二天时候发现那袋柿饼就在我爸的篮筐里,那是我爸上山的口粮。”
“然后呢,怎么了?”
警察的询问让汪坚华目色恐惧了几分。
“再之后,我爸就去世了,口吐白沫,趴着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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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坚华的话虽让警察有些吃惊,但还是仔细询问。
“那天是什么时候?”
“我爸去世前一天。”
汪坚华的话犹如五雷轰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孩子讲话的真假,但又不得不认真思考这其中的疑点。
如果是真的,汪坚华又是如何撑过来的,如果不是真的,汪坚华又要如何与母亲相处?
就在警察准备针对该事件做出进一步判断时,一场意外打破了这场判定。
继父砍人牵扯出九年旧案
就在汪坚华来到公安局的两天前,汪坚华的母亲因为被继父冯良超砍伤进了医院。
那么,继父又为何砍伤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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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爱琴
2012年1月10日,康爱琴如往常一样,守着自家的服装店,这时候,同村的胡树坤从门口经过,俩人也就开始了拉家常。
本就是平常的街坊邻居唠嗑却没想到遭致了意外。
晚上八点半,见到基本上没有顾客光临的康爱琴决定关门回家,结束唠嗑的邻居胡树坤自然也是上前帮忙,就在二人你帮我放之际,一个拿着菜刀的壮汉冲进了康爱琴的门店。
上去对着胡树坤就是一顿乱砍,满目的猩红让康爱琴大惊失色,就在这时,壮汉反身准备拿刀冲向康爱琴,因为用左臂挡了一下逃过一劫,就在壮汉准备继续时,附近的居民听到动静赶紧前来,壮汉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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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的鲜红,喘着粗气的胡树坤,康爱琴害怕极了。
身旁的围观者也是抓紧时间拨打110和120,就这样胡树坤和康爱琴被送往医院治疗。
2012年1月13日左右,冯良超自己主动来到公安局自首,警察问道为何砍人时,这位壮汉也是满口脏话,臭骂康爱琴不要脸。
冯良超的话让警察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作为砍人犯,冯良超可谓是振振有词。
“跟男人厮混,你说我该砍不该砍。”冯良超满面怒色,猩红的双眼,抖动的牙齿,憎恨的情绪溢满了整间询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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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良超
“你有证据吗,就说自己的老婆出轨?”
“我已经看到一次了,俩人就在那小树林里见面。”
冯良超恼怒的一字一句地讲着。
“结果今天又叫我碰到了,还是在我老婆的店里,你叫我如何不想多。”
“所以就砍人?胡树坤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你老婆康爱琴也是受伤,这个后果你想到了吗?”
面对警察的斥责,冯良超也是不再吱声,只是一味地喘着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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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二人又是如何结合在一起的?
冯良超和汪树林一家本就是邻居,冯良超妻子走得早,家中有个女儿,汪树林在世时,两家就来往密切。
汪树林去世后,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康爱琴一人身上,本就孱弱的康爱琴如今又要管教孩子又要侍奉老母,压得康爱琴喘不过气来,看不过的冯良超就时不时的来帮康爱琴一把。
一来二去,两家就又熟络了几分,冯良超主动提出想和康爱琴搭伴过日子,一个孩子没了母爱,一个孩子没了父爱,两个家庭一结合,不仅孩子有家庭了,生活重担也能小一些,于是二人就过在了一起。
一直到汪坚华十八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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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有了如今的情形。
听到母亲住院,汪坚华很是焦急,急忙来到医院查看母亲的状况。
“谁干的,又是他是不是?”汪坚华的询问带着怒气。
见到母亲不吱声,汪坚华更是生气了,从我跟你嫁到他家开始,我就没见过你身上有块好地方,现在直接拿刀砍了,这么多年了,你为啥不离婚?”
面对儿子的叱责,康爱琴也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这让汪坚华更加生气,问冯良超此时在哪。
“公安局。”母亲的突然张口让汪坚华怒气直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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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汪坚华随着母亲嫁到冯家开始,冯良超便像变了一个人,最初向康爱琴承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他们母子,然而嫁到冯家之后,康爱琴从来没享受过所谓的“照顾”。
冯良超的脾气古怪,遇到不顺心的便对康爱琴拳打脚踢,每到这时,汪坚华便会挺身而出护住母亲,甚至几次都和冯良超起正面冲突,都被母亲拉了回去。
当时年幼的汪坚华一直不明白为何母亲一定要忍受冯良超的殴打:“离婚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不好吗?”面对汪坚华的疑虑,母亲均一一拒绝,只是说冯良超没有那么坏。
忍受不了的汪坚华决定离开冯家,去和爷爷奶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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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前去看望母亲的汪坚华都难免听到殴打的惨叫,忍无可忍的汪坚华决定与冯良超“谈谈”。
“你如果再对我妈动手,我就去举报你。”
稚嫩的警告声在冯良超看来就是个笑话,甚至反向嘲讽年幼的汪坚华:
“你去啊,你去,只要你敢去,我就把那件事情告诉你爷爷奶奶。”
冯良超笑的狂妄,但汪坚华却显得有些惊愕,到底什么事情,是埋在自己心底的那个黑影和柿饼吗?
年幼的汪坚华不敢多想,只是掩盖着自己心中的疑问,再后来,冯良超有所改变,也就没了后续,一晃就是九年时间,如今冯良超更是直接拿刀砍人,压抑心中怒火许久的汪坚华决定告发冯良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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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警局的汪坚华也是气势汹汹:“我要状告冯良超家暴我母亲。”
简短的几个字却道尽了孩子长久的酸楚,被警察传唤来的冯良超听到汪坚华的来意也是不禁发笑:“你还状告我家暴你妈,你以为你妈就是个好人?”
传唤室内的冯良超笑得很是猖狂,同时也加重了汪坚华心里长达九年的疑惑,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父亲的开棺、母亲的被砍、继父的残暴,让十八岁的汪坚华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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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到底是不是母亲所为?
正在疑虑的汪坚华收到了之前谈话的警察传唤。
“针对你父亲的案件,我们决定重新再审。”警察的话让汪坚华又惊喜又忐忑,惊喜的是终于可以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忐忑的是到底是否如自己所想。
就在汪坚华忐忑之时,家里爷爷奶奶的反对声传到了警局。
“我们不同意,儿子本就去世得早,现在还要开棺,这不是扰人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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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汪家长辈的据理力争,警察虽觉理解,但面对汪坚华此前指出的疑点,以及当年的诊判记录,警察觉得此案确实有必要进行重新审查。
在孙儿汪坚华的坚持下,以及警察的坚定翻案态度下,老人决定遵照汪坚华的想法开棺重新检查。
放下心中重担的汪坚华决定前往医院照顾母亲,就在这一天,来到医院的汪坚华被通知母亲被警察带走了,惊恐、害怕袭卷了汪坚华全身,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情形。
就在康爱琴被带到警局前不久,法医针对汪树林的遗体进行重新检测,没想到真的正如汪坚华所说,其父汪树林并非失足坠林而亡,而是被人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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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含有老鼠药成分。”
法医的话让在场的警察猛然吃惊,九年的时间,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事情竟然出现反转。
而老鼠药就埋藏在那袋柿饼里。
吃下柿饼的汪树林口吐白沫,但由于是趴匐在地,所以被误诊为失足身亡。
九年了,汪坚华心中的疑虑终是成为了现实,法医的鉴定结果好似刀子划在心口之上,他不理解也不明白母亲为何下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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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是毒死的,药不是我买的,是冯良超。”康爱琴的陈述揭开了藏匿九年的惊天秘密,一点一点的震惊在场的警察,事情如何又关联到了前不久砍人的冯良超了?
原来早在汪树林在世期间,康爱琴就与邻居冯良超厮混在了一起,二人的情愫早已蔓延许久,由于汪树林每晚基本睡在小卖部,也就给了康爱琴和冯良超可趁之机。
小时候汪坚华夜晚看到的黑影也不是其他人,就是后来成为自己继父的冯良超。
冯良超与康爱琴两人勾结害死了“一无所知”的汪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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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杀害自己的丈夫?”警察的询问犹如刀口划拉在康爱琴的心上,后悔不已的康爱琴也是痛哭:“冯良超说会好好照顾我,让我过上好日子,但是汪树林一天在,我俩就过不到一起,他就买来了老鼠药。”
“一开始我很害怕,但他说这样我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简短的几句“情话”就让康爱琴鬼迷心窍听了冯良超的话,也了结了老实人汪树林的生命。
可恨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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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痛苦的可不就是十八岁的汪坚华,九年的猜疑竟是事实,母亲外遇并且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即使成年,又该如何接受?从小失去父爱导致心理障碍的汪坚华谁又来心疼?
九年的痛苦折磨,如今的康爱琴并不惹人怜爱,而是吞了下自己种下的九年恶果。
2013年4月28日,经法院审理案件审判,判处冯良超与康爱琴无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入狱后的康爱琴因为认真悔改,符合减刑条件,最后审判改为有期徒刑二十二年,剥夺政治权利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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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也终是散了。
当被问到是否后悔亲自把母亲送进监狱时,汪坚华很坚定的回答:“我不后悔。”但同样的汪坚华也表示:“她依旧是我妈,我也依旧认她。”
汪坚华有空就会去看守所看望康爱琴,甚至还为康爱琴写了一封信:
“妈,我是坚华,我现在很想你,我没有其他愿望,我只希望你平安回来,和我一块生活,我不恨你,我已经失去爸爸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汪坚华的愿望朴实又奢侈,这何尝不是一个缺失九年父母关爱孩子的最大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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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父亲,母亲被自己送进监狱,汪坚华的痛苦无人能懂。
色字头上一把刀,康爱琴若不是在情欲面前失去理智,罔顾原则底线、抛弃道德良知,又会如何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
最终导致孩子没了父亲,缺失父爱,又目睹母亲家暴,心里埋下阴影,成年时母亲入狱导致家破人亡,均是所谓的“为爱追求幸福”,简短几个字便毁了孩子一生。
追求幸福的权利人人享有,但不应没有底线,以他人性命作陪,不然到头来便是害人害己,落得世人讨嫌,引人诟病,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