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太太,你又不是处女,这件事情何必这么在意呢?真把事情闹大了,楼上校的名声还要不要?武汉你们还呆不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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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女性
蔡善德“苦口婆心”的“开导”着被六人轮番侮辱过的陈愉,任何一个不晓实情的人看到这幅场景都会对这个“仁心医德”的院长竖起大拇指。
可在陈愉的心中,蔡善德的言语让人作呕,他的所为也让人不堪。
因为她先是陈愉,而后才是楼上校的太太。
六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肮脏印记依旧触目惊心,但是身为院长,蔡善德却没有说过一句公道之言,甚至对证据视而不见,只想用暗逼的手段将此事化了。
陈愉绝对无法接受,而是甩手走出办公室,去更大的正义台“击鼓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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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报道
事情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六人又是为何会对陈愉轮番实施侮辱?而身为一院之长,蔡善德又是为何会对六人裙带包庇?
1948年9月,国民党武汉军法处来了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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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肿胀,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有明显被外力蛮横拖拽过的痕迹。
可即便如此,容貌的天资依旧难掩,反倒是更显人见尤怜。
这样的一位客人为什么会来到军法处?
国民党的工作人员走上前,说出了一句“军队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陈愉一怔,而后两行清泪随即就滑落了下来。
“长官,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面对陈愉的声泪俱下,接见的人迅速将她带到了上级的面前,陈愉也终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9月9日凌晨经历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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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愉,是国民党上校大队长楼将亮的妻子,我要状告崔博文、凌志等六人在9月9日凌晨对我实施侮辱”。
侮辱有夫之妇,是对伦理的僭越,更何况,这还是六人的合谋。
这是严重的侵犯案件,更何况,楼将亮在国民政府中也有一定的影响力,陈愉以为自己找到了正义之所,于是将自己凌晨的不堪遭遇托盘而出。
那么,1948年9月9日的凌晨,陈愉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为上校队长的妻子,陈愉又是为何会出现在凌晨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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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还要从陈愉的家世开始说起。
在军阀横行的民国时期,陈愉是当之无愧的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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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名媛
因为她有一位显贵的父亲。
陈愉的父亲是国民党的高级将领,衣食住行都有佣人照顾不说,陈愉还自幼便接受了知识的启蒙。
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陈愉是出尘脱俗的高贵,但是优渥的家境却并未骄纵陈愉的性格,反而是因知书达理对贫穷之人更是多加照拂。
楼将亮对陈愉一见钟情,于是便主动上门提亲,二人就此喜结良缘,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并先后生下了两个可爱的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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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名媛
丈夫在外打拼,陈愉就在家中悉心地照顾两个孩子。
在1948年之前,陈愉就是理想生活的典型,从未经历过生活的磨难。
但是在上将父亲战死沙场之后,陈愉的母家逐渐没落,可偏偏祸不单行,陈愉的丈夫又患上了肺结核。
这是一种极其难缠的呼吸道疾病,在医疗水平尚不发达的1948年,楼将亮只能长期住院接受治疗。
陈愉物质世界的两大支柱双双倒下,但是夫妻本是同林鸟,面对重病的丈夫,陈愉选择了拖家带口搬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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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陈愉没有钱请护工,丈夫需要人照顾,两个孩子也需要。
就这样,一家四口住进了国民党陆军总医院,生活虽然艰苦,但至少亲人还在身边,所以陈愉还是任劳任怨。
但在9月9日,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凌晨两点的时候,陈愉拿着脸盆去取水,可将走出11号病房门口,就有两双蓄谋已久的黑手用纱布棉花塞实了陈愉的嘴,然后合力将她拖到了13号病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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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已久的石磐、查大钧、袁尚质、曾玄名立即“换岗上班”,齐心将陈愉抬进了17号病房。
陈愉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发出些动静,告密自己的危险,希望能有人对自己伸出援手。
但是没用的。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面对六人加起来足足十二只的拳头,陈愉只能是以卵击石,丝毫激不起任何的风浪。
更何况,四人为了这次的“大快朵颐”,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要不然,身为石磐的勤务兵,身为17号病房的常住客,陈松连为何恰好在9月9日的时候,没有住在病房之内,而是睡在了外面的走廊?
那么,六人将陈愉拖至17号病房之后,手无缚鸡之力的陈愉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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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令人心揪得不堪入目。
六人将陈愉牢牢地按在地板上,然后轮番对她进行侮辱。
第一个是崔博文,他用残暴的手段撕碎了陈愉的衣衫,面对陈愉在自己身下的哀嚎,崔博文却甚觉满意。
接下来是凌志、石磐、查大钧、曾玄名,最后一位是袁尚志。
而饱遭蹂躏的陈愉已经没有了求救的力气,只能任凭袁尚志像丢垃圾一样,揪着自己的肩膀站起来。
褴褛的衣衫堪堪蔽体,肉体上的折磨告一段落,但是新一轮的恐吓却又立即袭来。
“不要将这件事情讲出去,否则我们定会让你在武汉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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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的武汉
身为罪魁祸首,崔博文等六人为何丝毫不见悔意,反而盛气不减?
因为他们有自恃的“底气”,因为除却袁尚志,其余五人在国民党内均有官衔。
他们不怕,他们也料定陈愉不敢状告,即便状告也定不会赢。
但陈愉却不会让他们如愿。
既然他们料定陈愉会为了自己的自尊,忍气吞声,那么陈愉更是要告,要将崔博文六人的罪行状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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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受害者不能为自己讨要公道?就因为清誉很重要吗?
可如若清誉是建立在对真相的无视、对自尊的践踏之上,陈愉宁可不要。
于是她强撑着身体,回到了丈夫所在的11号病房,将证据妥善保存好,然后在9号一早便来到了国民党总医院的办公室。
但是在院长的办公室,陈愉却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不堪的裙带关系、什么是国民党的互相包庇。
就连那句“吃不了兜着走”的恐吓,陈愉的理解也更上一层。
因为侵犯自己的六人都与这家医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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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严重的病症,却可以在医院每月按时领钱,被人悉心照顾,却没有一个人戳穿他们的谎言,是为什么?
陈愉早该想到的。
凌志是医院的检验员,医务长是他的好兄弟,而曾玄名和崔博文都是医院名手张主任的好兄弟,而袁尚志更是医院某高级将领的表侄。
六人的关系网打通了医院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他们的游手好闲、无病呻吟的错举,装聋做哑。
那么,院长又怎会向着陈愉?
即便铁证凿凿,即便人物俱在,蔡善德给予陈愉的不是关心,而是再一次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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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好心“规劝”陈愉为了丈夫的名声和自己的声誉就此作罢,一边紧锣密鼓地安排人员销毁犯罪地点。
清澈的水流冲洗着17号病房的地板,但是落在陈愉心上的污垢和不堪却绝不会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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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愉不会是个例,为了替自己和像自己一样遭受霸陵的女子,陈愉必须坚持正义。
于是她来到了军法处,但是迎接的却是更深一层的黑暗。
因为国民党是官官相护,因为国民党已是穷途末路,没有人愿意管理这样的小事。
陈愉的心中满腹委屈,但是在9月18日的时候,陈愉年仅四岁的儿子却失踪了。
有人告诉陈愉说儿子是跟着一个护士出去的,但是陈愉找遍了整个医院,却并未见到自己儿子的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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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9月22日,看到报纸上刊登的一则“迷途男孩,速往警局认领”的报纸之后,陈愉才在医院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她才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是被警告了。
这一次,陈愉感受到了切身的恐惧。
她不担心贼人对自己实施打击报复,但是事情发生在自己幼子的身上,陈愉却露出了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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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已至此,陈愉只能破釜沉舟。
她再三叮嘱儿子不要跟陌生人乱跑,然后先后至同乡会、妇女会、参议会控告。
陈愉不相信普天之下,还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
幸运的是,妇女会看到了陈愉的冤情,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在与陈愉对面沟通且检查完物证及陈愉的伤情报告之后,立即面向全市发出通电,号召对六人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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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报道
陈愉是一个聪明的人,在得知医院销毁了17号房的证据之后,立即就去做了伤情检查。
虽然院方有意拖缓时间,但是陈愉还是在9月11日拿到了自己的体检报告。
面伤十处、臂伤一处、身上也有青紫大片的伤痕,这些都是陈愉有力的佐证。
妇女办的出面让军法处必须重视审理此案,但是在尚未有任何举措的时候,一份51名医院伤病员签署的报告就送到了白崇禧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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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禧
他们希望警方可以去肇事地点详细侦查,或者也可以找伤病员了解情况,只需稍作打听,便可证实陈愉的证词是一派胡言。
院长处理十七号病房的时候,医院的病人是有目共睹。
陈愉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又是为何堂而皇之地做伪证,甚至讹传陈愉思想不正、素行诡谲的谎言?
答案其实不言而喻。
医院的院长有封人之口的实力和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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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为妇女办的坚持,崔博文等六人还是在1948年的9月21日被关进了看守所。
羁押的是自由,急不可耐的却是在外为他们奔走的家属之心,他们不仅公开借舆论造谣污蔑陈愉血口喷人,还口口声称轮番侮辱是陈愉一人的臆想,是难扛家道中落的丧心病狂。
案件再一次陷入焦灼状态,妇女办便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宋美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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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美龄
宋美龄是蒋介石的夫人,在宋美龄知晓这件事情之后,蒋介石很快就给白崇禧发来了三封电报。
“上校楼将亮陈愉之妻一案,定要严办,以正法纪”
“唯恐医院袒护被告,毁灭有力证据,因此要以并案合办为要”
“查清混淆视听是何人所为,严办具报”。
蒋介石的夺命三催,不是宋美龄之功,也并非是对陈愉遭遇的同情和体恤,而是为了平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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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和宋美龄
楼将亮虽患顽疾,但是在国民党军队之中,却还有一定的影响力,陈愉一案闹的沸沸扬扬,军队之中有不少“国民党官官相庇、不做实事”的声音传出。
这让蒋介石颇为头疼。
在与共产党的交战之中,国民党是节节败退,失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是蒋介石的心中却美梦不死,于是他必须借助陈愉一案,彰显自己的“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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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
即便只是道貌岸然的伪装。
而与此同时,终于有正义的声音站在了陈愉方。
他便是医院的训导员朱恢肆。
面对一手遮天的院长,即便自己的仕途不保,而朱恢肆也说出了亲耳听到院长恐吓陈愉的实情。
在10月22日,对石磐勤务兵陈松连的审问上,办案人员也是收获满满。
因为陈松连亲眼目睹了六人将陈愉抬进17号房,而后把自己赶出,在里面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案件水落石出,在李宗仁的审批之下,1949年9月23日,四名罪犯被运至法场实行枪决,其他两人虽然没有死刑,但却也是活罪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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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
陈愉用一年的时间为自己赢得了正义,虽然遭受的苦痛及磨人的记忆无法消解,但是陈愉却觉得心安。
她觉得自己好像确实为男尊女卑下的女性做出了些什么贡献。
陈愉是勇敢的,她值得一句夸赞。
幸运的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男女平等成为了时代的主流,任何一方受到不合理的对待,都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只希望所有世人在面对不公待遇时都怀有陈愉的那份勇敢,也希望陈愉的悲惨遭遇不要在世界上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