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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第五次战役联合国军反扑的开始,志愿军各部被分割包围,狠狠咬住,伤亡巨大。

指挥部命各兵团留下一个军进行阻击,掩护主力北撤。3兵团将这个任务交给了60军。

此时,60军的形势并不好,在前期作战中,下属的179师、181师均配属给了其他部队,60军手中可用的仅剩一个180师。这意味着180师需要独自牵制美陆战1师、美7师,更加致命的是,由于各部队协调不足,180师侧翼的63军为了保证自身安全选择北撤,180师竟然不知道这个消息,导致侧翼完全暴露。

得知180师情况的60军军长韦杰急令其北撤,然而行动刚刚开始,60军就接到了3兵团的电报,电报说,要求各军组织好伤员的转运,如果伤员转运完毕就可以撤退。

然而就是这样一封电报,60军却将其误解为“自己必须掩护全兵团的伤员转运”,又再次命令180师留下阻击。

就这样,在周围部队悉数北撤的时候,180师原地未动,失去了撤退机会。

5月23日,断粮3天的180师原地等待了美军一天,彻底变为了一支孤军。而他们等来的,却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厄运。

01

5月24日,战斗爆发。

180师官兵面对美军猛烈的炮火顽强阻击,539团2营顶着凝固汽油弹的熊熊大火,打退了美军一个团8次冲锋,歼敌600人;538团6连3排坚守阵地6个小时,击毁坦克20多辆,全排壮烈牺牲;战斗最为惨烈的是180师后方阵地,540团1营3连打到最后弹尽粮绝,仅剩的十几名战士端着刺刀冲向敌人,全连阵亡。

炮营阵地被美军突破,志愿军战士只能在几十米的距离上操着火炮向美军坦克平射,最后一枚炮弹则留给了自己……

随着最后一名志愿军战士的倒下,后方阵地陷落,美军完成了对180师的三面包围,24日夜,60军向180师下达了撤退命令,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180师北面是连日大雨、水位暴涨、波浪翻滚的汉江,美军已经占领了全部渡口,志愿军官兵只能靠着3根临时拉起的铁丝,强渡深达两米的江水。

美军飞机沿江投下一连串的照明弹,志愿军阵型完全暴露,密集的炮弹在江面上掀起灰白的巨浪,爆炸声震耳欲聋,汉江一夜,留下了600多名年轻士兵的生命。

然而渡过汉江却只是噩梦的开端。

此时的美军早已依托快速行军,在汉江北侧切断了180师的退路,残酷的战斗再次爆发。

连长牺牲了指导员指挥,指导员牺牲了排长指挥,排长牺牲了战士指挥,最后连炊事员、饲养员、轻伤员都集中起来上了战场,一个排刚刚投入战斗,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敌人的炮火完全打光,年轻的指战员们身负重伤,却依旧坚守阵地,直到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然而就在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180师收到了上级命令,要求以两个团占领马坪里以北,结果部队刚刚出发半小时,又收到了第二封电报,要求就地阻敌掩护伤员,部队只能再次返回。但此时,马坪里已经被美军占领,断粮5天的180师彻底陷入了五倍于我敌人的重重包围。

02

5月26日黄昏,180师接到军部电报,鹰峰有友军的接应,为了向友军靠拢,逃出包围圈,师长郑其贵集结了仅剩的3000人,分两路进行突围,约定于27日拂晓在鹰峰汇合,这支已经断粮一周,十分疲惫的队伍,在突围过程中再一次爆发了顽强的战斗力。

538团两个前卫营以血肉之躯杀出了一条生路,牢牢地钉在了沿途的山口,断后的二连坚守阵地两昼夜,全连无一人生还。

一夜的突围,180师付出巨大伤亡,到了鹰峰时全师仅剩2000余人,然而一个绝望的消息再次传来——

鹰峰没有友军!鹰峰已经被美军占领!

原来支援的友军已经被美军分割在路上,到不了了!

180师的战士们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向鹰峰突击,好不容易夺取鹰峰主峰后,敌人又一次围了上来……

望着头顶上盘旋的飞机,山脚下数倍于我的敌人,师长郑其贵意识到,再不行动,鹰峰将成为全师官兵生命的终结。他下令以团为单位分散突围,筋疲力尽的官兵焚烧文件,砸毁电台,销毁密码,怀抱着活下去的最后本能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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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的日子里,突围出来的180师官兵陆陆续续被收容,找不到大部队的则游荡在崇山之中打起了游击,稀疏的枪声一直持续到1952年底……

根据《180师突围战斗减员统计表》,全师负伤、阵亡、失踪和情况不明7644人,1万多人的部队,最终只剩下4000余人,1986年,60军军长韦杰在病中写成了《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第180师遭受严重损失原因的回顾》,认为造成180师遭受重大损失的主要原因,在于作战指导上有轻敌麻痹的严重缺点;兵力部署分散,各级都没有掌握强大的预备队,未能选择良好的阻击阵地,实行重点防御;组织指挥不严密,与友邻协同失调;通讯联络没保障,指挥经常中断;后勤保障力差,部队作战行动受到极大限制;180师领导干部遇险慌乱、指挥失当。

03

就在180师奋力突围的时候,志愿军主力同样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路北撤,追击的联合国军兵锋直指铁原。

一旦失去“铁原三角”,北面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就会向美军张开大门,美军的快速机动优势将发挥到极致。

因此,铁原必须守住!

这是志愿军最后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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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范佛里特来说,胜利彷佛已经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牢牢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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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奥尔沃德·范佛里特 图源:网络

他的信心并非毫无依据。

因为此时驻守铁原的是刚刚从前线撤回的19兵团,但19兵团64军这时正在战线的最西边与北进的美军死死纠缠,65军则伤亡惨重,无法投入战斗,能用的只有63军,彭德怀向他们下了死命令:

“就是把63军打光,也要在铁原坚守15至20天!”

此时,已经连续作战一个月的63军伤亡巨大、粮弹短缺、官兵疲惫,全军仅剩2.4万人,算上迫击炮不过两百门火炮,而他们要阻击的美军,却是范佛里特亲率的四个美军师,人数多达五万人,各种火炮1600门,坦克300多辆和空军强大支持,以及美军作战规定限额五倍以上的弹药量,即所谓的范佛里特弹药量。

无论在兵力、装备、体力还是火力上,63军都处于绝对的劣势,战斗的结局彷佛已经注定,但志愿军却有着强大的战斗意志!他们没有服输!

63军军长傅崇碧表态:

“我们决心打到最后一个人,绝不让范佛里特再前进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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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崇碧旧照 图源:网络

63军军史上最悲壮的一页,就此翻开。

人数劣势、装备劣势、后勤劣势,想要完成阻击任务,傅崇碧只能在战术上下功夫,他决定将全军3个师布成一个倒品字形,左翼为189师,右翼为187师,188师作为预备队坐镇后方,整体采用纵深梯次配备,兵力前轻后重,以减少敌人密集火力对我军前沿的杀伤,并以战斗小组在前沿阵地与敌纠缠,迫使其过早展开,无法接近我军主阵地。

战术上,采用正面抗击与侧翼反击相结合的方法,并在夜间派出小分队,袭扰敌人,消磨敌军士气,迟滞其进攻步伐。

6月1日,美军坦克的钢铁长龙张开了血盆大口,铁原阻击战正式打响。

美军的战术十分粗暴,先是炮火准备压制志愿军攻击,然后坦克掩护步兵向前冲锋。最先接敌的189师开战仅一个小时,就遭受到了4500吨炮弹的猛烈轰击,阵地上浓烟蔽日,火光冲天。

面对敌人疯狂的炮火,189师代师长蔡长元指挥官兵在山坡反斜面底部挖掘坑道,以尽可能地减少人员伤亡,他还将全师打散,以连排为单位分成了200多个作战单元,分布在20公里的宽正面,每个单元依托地理优势构筑工事,在美军前进的路上,洒下了200多枚牢牢的钉子。

同时,根据敌人的进攻阵线,各阵地不断调整位置,蔡长元布下了一张巨大的“八卦阵”,极力拉扯着敌人前进的脚步,想要将战线推进,美军只能一点点拔除掉所有钉子。一旦在拔点时孤军深入,又会陷入志愿军多个点的协同夹击。

在漫天的炮火中,志愿军战士用生命和鲜血在防线上筑成了一条条“飞舞的链条”,以超乎常人的勇气与敌人展开拼死的搏杀,随着牺牲的人数越来越多,蔡长元不断调整着编制,团缩编为营,营缩编为连,连缩编为排、排缩编为班,最后,连师机关人员都补充到了连队,以尽可能地保持阵地战斗力的旺盛。

但即便志愿军将战术运用到了如此极致,却仅仅阻挡了美军三天,面对范佛里特孤注一掷波浪式的疯狂进攻,189师坚持不住了,军长傅崇碧果断下令,188师上去接替,189师剩余的兵力此时仅能编成一个团,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迅速补充上弹药,准备最后时刻再冲上去!

04

6月3日,188师接替189师进入阵地,地道战专家师长张英辉一方面吸收了189师的作战经验,另一方面充分利用了铁原原有的战壕、防炮洞,将其改造成了沟壑纵横的堑壕防御网,藏兵于堑壕之下,这一招取得了奇效,美军的机械化推进被志愿军堑壕完全挡住,100多辆坦克、装甲车陷入堑壕被击毁。

188师563团8连连长郭恩志更是充分发扬军事民主,创造了“三朵金花”战术:

迫击炮班在敌冲击队形的前后左右各打一炮,叫做“梅花”;将敌人赶到中间,然后重机枪对敌密集队形的中间进行猛烈射击,叫作“一串红”;迫使敌人向左右两侧分散兵力,最后反击小组再从阵地两侧迅速出击,形成“荷(合)花”,将敌人包围歼灭。

只有40多人的8连在郭恩志的率领下,以伤亡16人的代价,打退了美骑兵1师一个加强团的13次进攻,阻敌两天,毙伤敌800多名,打出了一个惊人的模范战例,创造了奇迹般的战损比。

郭恩志被记特等功、“一级战斗英雄”。

守卫法化洞的563团一个排在战斗中被美军彻底包围,三面受敌,背后则是悬崖绝壁,指挥部多次派出部队前往接应,但都被美军打退,只能看到山崖上枪声火光一直在持续,当子弹全部打光,敌人涌上阵地时,全排此时已经战斗了6个小时,仅剩的八名勇士退无可退,纵身一跃跳下悬崖,3人被树枝托住,活了下来,其余5人壮烈牺牲。

“副排长李炳群,在这儿打的,结果八连一撤出来,这边撤不了,(是)绝壁,这边撤不了,这边(部队)不多……没法救,没人,要有人就可以把敌人打退了。没人,也没炮……天还不黑,枪不响了,我的一线希望就没了,一营长给我报告,说二排啊,跟敌人共存亡了,一营营长(后来)给我报告,二排都跳崖了,这前后,爬出来三个人,这三个人说当时迷迷糊糊,只知道这峭壁后头是北边,是咱们的人,就往这个(方向)爬……”

——志愿军第63军第188师第563团 马兆民 团长

就在63军左翼奋力阻击的同时,右翼的187师同样在打着艰难的阻击战,他们的师长徐信,也是一个战术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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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 图源:网络

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187师作为主攻部队,全歼了英军格洛斯特营,荣获“猛插分割”锦旗。

5月下旬北撤途中,由于美军反扑速度过快,当187师赶到汉江边时,发现美军已经跑到了自己前边,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师长徐信一方面下令全师卸下伪装,大摇大摆地从美军面前渡江而去,另一方面,自己则指挥炮兵在南岸最后渡江,一旦有变,就向渡河的美军发动炮击,搅混战场,以炮兵全军覆没的代价掩护步兵撤离。而美军竟然将187师当成了韩军,未加理会!

187师得以迅速北撤,投入铁原。

战斗中,作为右翼防御主力的187师多次打退美军的进攻,随着左翼188师、189师战斗的不断升级,187师的部队不断被抽调,前往救火。

到了6月9日,徐信手里的实际兵力只剩下一个团,战斗进行到这个阶段,志愿军防御空间几近用光,在敌人猛烈炮火的威胁下几乎守无可守,面对绝境,徐信果断拍板,守不住,那我们就攻出去!

铁原的美军为了抵挡志愿军夜袭,布下了将坦克装甲车摆在外围的“龟壳阵”,徐信抓住这一特点,将63军仅剩的200多门火炮一举投入战斗,以为志愿军已经没有火炮的美军被彻底打懵,一片混乱。

敌人想要逃往开阔地,但围在外面的装甲车和坦克却成了逃离炮火的障碍,炮火点燃了美军的储备弹药,剧烈的爆炸在天空中炸出灿烂的火花。

随后,突击队发起突袭,直接把手榴弹扔进了残存美军的营帐之中,战斗英雄唐满洋亲眼目睹了这场战斗:

“美国人阵地上,那不是一般的爆炸,是整个一片在燃烧,那是一种红的、黄的、白的掺杂的火,是铁在烧!”

就在63军鏖战铁原的时候,15军在芝浦里血战了整整10个昼夜,成功掩护了东线主力的撤退,战斗中,班长柴云振率领全班攻克三个山头,歼敌200余名,记特等功、一级战斗英雄。

抗美援朝结束后,柴云振隐姓埋名30多年,直到1984年,人们才在广安找到了这位59岁的战斗英雄。

20军58师7000余人在没有上级命令的情况下,为了掩护兄弟部队的安全转移,果断转入防御,在华川阻击了联合国军10个团2.8万人整整13个昼夜,以伤亡2795人的代价毙伤俘敌7469人

(志愿军资料)

6月10日,北进的联合国军在志愿军顽强的阻击下,势头逐渐减弱,停止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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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残酷的铁原阻击战,傅崇碧指挥63军3个师2.4万人,以血肉之躯抵挡了美军4个师5万余人的滚滚洪流,死死扼住了美军的攻势。志愿军主力部队得以在三八线建立稳固的防线,63军为整个朝鲜战场赢得了时间,力挽狂澜!

当63军从阵地上撤下来的时候,彭德怀亲自前去慰问,他看见,士兵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一缕缕布条,有的士兵只剩下沾满血污的裤衩,这位身经百战的志愿军总司令,此时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刚说了一句:

“祖国感谢你们!”

官兵们就都哭了。

经过手术,刚刚苏醒的傅崇碧见到彭德怀第一句话,就是:

“我要兵!”

彭德怀说:

“给你兵,我给你补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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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崇碧 图源:网络

“我们的精神绝不是谜,我们的精神绝对是爱国,就觉得我们在朝鲜有一个信念,我们中国遭到日本鬼子烧杀抢掠,受过这个罪,到了朝鲜一看,朝鲜老百姓受的那个,特别是北部受的那个苦,我们就有一个信念,这种惨状不能在我们祖国,再重演!所以我们就是死,也要把敌人顶回去,所以有这股子信念,这股子爱国主义精神,这不是谜,是明明白白的,是我们党教育出来的这种精神。”

——志愿军第63军188师 贾文岐 指导员

随着铁原阻击战的胜利,第五次战役宣告结束。战役持续了整整50天,中朝军队共歼敌8.2万人,是五次战役中歼敌最多的一次,但志愿军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战斗减员多达8.5万人,1950年10月到1951年6月,8个月的时间里,志愿军将战线从鸭绿江边一路推到400公里以南的三八线,一切又回到了朝鲜战争

(非抗美援朝)

爆发前最初的起点。

中朝背后,是77万志愿军、34万人民军;美国背后,则是69万联合国军、3560余门火炮、1130余辆坦克,1670余架飞机、270余艘舰艇。

人数上中朝略胜一筹,装备上联合国军占据绝对优势。

此时的中美双方,都已经被战争拖得疲惫不堪,开始认真思考朝鲜战场的下一步走向。

06

美国方面,李奇微做了一个估算,单从军事实力的角度考虑,美国在海空军和装甲部队的支持下,拥有着将战线打回鸭绿江边的能力,但代价却是美国将付出巨大的人员伤亡;根据美国国内估算,至少要再付出20万的伤亡才能实现这一战略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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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微

同时,朝鲜北部山区的崇山峻岭极利于志愿军轻步兵的展开,又会给战争增加更多的变数,战争打到现在,美国已经付出了10万青年的生命,以及上百亿美元的军费,相当于1950年美国全年的军费预算总额。

战争中,美军平均每月消耗物资多达85吨,相当于援助北约一年半的物资总量。近三分之一的陆军、五分之一的空军、二分之一的海军兵力,都被投入到了朝鲜。而其他盟国则明确表态,不会再往朝鲜派出一兵一卒。

朝鲜半岛如同黑洞,将美国往战争的深渊越拉越深,这对于战略重点放在欧洲的美国而言,完全是本末倒置,严重损害了美国的战略利益,直接影响到了它与同盟国的关系。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明确认为:

“朝鲜战争是个无底洞,看不到联合国军有任何胜利的希望。”

更加恐怖的是,美国的最大对手苏联,此时还未正式投入战场,只是在背后拉线,一旦苏联下场,第三次世界大战很有可能就要打响。到那时,美国人付出的代价,就远远大于控制整个朝鲜半岛所带来的收益。

因此,杜鲁门政府开始认真考虑结束朝鲜战争,进行和平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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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 图源:网络

07

而中国方面,先后五次战役让中央认识到,想要成建制消灭美军的师、团难度很大,决定将战略目标调整为小歼灭战,打韩军时,依旧采取战略大包围,将师团作为歼灭目标,但对付美、英军就实行战术上的小包围,以一个军打美、英军的一个营,逐步消磨敌人士气信心,积小歼灭为大歼灭,这就是志愿军著名的“零敲牛皮糖”战术。

用刘伯承的话讲,是杀鸡就要用牛刀。

与此同时,中国也意识到,想要将美国完全赶下海的目标已经很难实现,但中国参战的首要目标,从来都不是协助金日成完成所谓的“统一”,对于这样一个刚刚诞生一年半的国家,能够将世界两极之一的美国,从鸭绿江边打退到三八线,阻止了它“统一”朝鲜的企图,本身就已经是政治上的巨大胜利,相比于朝鲜,此时的西藏、台湾才是更加值得关注的。

中央最后得出结论,要有长期与美军对峙的思想准备,跟美国人打持久战。

08

1951年5月31日,美国国务院顾问凯南与苏联驻联合国代表马立克会晤,表示:

“美国准备在联合国或在任何一个委员会或以其他方式,与中国共产党人见面,讨论结束朝鲜战争的问题。”

随后,美国通过联合国秘书长赖伊多次向中国透露,愿意通过停战谈判结束敌对行动。

6月3日,金日成到达北京,商谈有关停战谈判的方针与方案。

6月23日,苏联驻联合国代表马立克在联合国“和平的代价”广播节目中,发表了著名的“马立克演说”,提议朝鲜战争“交战双方应该谈判停火与休战,而后双方把军队撤离三八线”。

两天后,《人民日报》发表社论,表示中国人民完全支持马立克的建议,并愿为其实现而努力!

同日,杜鲁门发表政策演说,称美国愿意参加朝鲜问题的和平谈判。

6月30日,应杜鲁门要求,李奇微向中朝军队发表声明:

我以联合国军总司令的资格,奉命通知你们如下:

我得知你们可能希望举行一次会谈,以讨论一个停止在朝鲜的敌对行动及一切武装行动的停战协议,并愿适当保证此停战协议的实施。

我在你们对本通知答复以后,将派出我方代表,并提出一个会议的日期,以便双方代表会晤。我提议这样的会议可在元山港一只丹麦伤兵船上举行。

联合国军总司令美国陆军中将

李奇微

第二天,中朝军队发出复电:

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将军:

你在本年六月三十日关于和平谈判的声明收到了。我们受权向你声明,我们同意为举行关于停止军事行动和建立和平的谈判而和你的代表会晤。会晤地点,我们建议在三八线上的开城地区。若你同意,我们的代表准备于一九五一年七月十日至十五日和你的代表会晤。

朝鲜人民军总司令 金日成

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 彭德怀

可以看到,交战双方在谈判地点上再次产生分歧,中美都不愿意在对方的控制区进行谈判,经过多次的协商讨论,最后决定谈判地点还是在开城,谈判时间为1951年7月10日。

历经了8个月的残酷血战,双方终于看到了些许和平的曙光,朝鲜的夜晚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但平静的背后却依旧暗流涌动。

李奇微作为主战派,十分不愿意开启谈判,他认为“停火是完全不可接受的”,他“拒绝停火,除非是受命而为”,几乎被遗忘的韩国政府更是认为,停战谈判使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李承晚多次表示“誓死不与共产党谈判”,还组织群众集会,高喊着“打到北方去!”的口号。

但没人理会这个政府。

而志愿军则一方面准备着谈判事宜,一方面做着随时都有可能的战争准备,以坚决的军事打击粉碎敌人的任何进攻。

第六次战役也被提上了日程。

一旦谈判失败,志愿军将于9月发起新的战役,向谈判桌加一个重重的筹码!

1951年7月10日,朝鲜战争停战谈判在开城来凤庄正式开始。

来凤庄这个美丽的名字注定要载入世界史册,谈判开始时,有的人预测谈判将持续两周,有的人预测是一个月,然而谈判竟持续了整整两年!

谈判中敌我双方进行了怎样的心理较量?

战场上又会有怎样的搏杀?

咱们留到下期。

参考资料:

王树增著:《朝鲜战争》,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4月

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编著:《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史》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2月

(美)布鲁斯·卡明斯著;林添贵译:《朝鲜战争》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7年6月

(美)亚历山大著;《朝鲜我们第一次战败第2版》,北京:新星出版社,2013年4月

李平,张景成,刘春光,艾杰:《跨过鸭绿江》,《新长征(党建版)》,2010年第10期

刘明钢,金敏求:《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中的生死战》,《文史精华》,2011年第5期

李敏杰,赵仕枢:《志愿军一八○师受挫始末》,《文史精华》,2007年第5期

严可复:《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80师失利有关问题之我见》,《军事历史研究》,2014年第1期

陈忠龙:《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回撤中的第180师》,《中共党史研究》,1993年第2期

蔡田夫:《抗美援朝战争第五次战役的经验教训》,《军事历史》,1990年第5期

李新市:《扭转朝鲜战局的铁原阻击战》,《党史纵横》,2012年第5期

《转折点秘闻:63军史上最惨烈的铁原阻击战》,《法制博览(名家讲坛)》,2016年第1期

蔡小心:《铁骨铮然砥柱中流——铁原阻击战基本经验研究》,《炎黄春秋》,2017年第2期

万中原,《五次战役后战略方针的转变》,《正义之师正义之战》,2010年

花吉:《铁原阻击战中的三朵花战术》,《轻兵器》,2008年第5期

姜廷玉:《抗美援朝第六次战役为何备而未发》,《湘潮(上半月)》,201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