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ony

在肺癌中,KRAS激活突变是一个非常难捕捉的靶点,其本身又包括了诸多不同的位点突变,最常见的是G12C、G12D和G12R突变,除此之外,还有 G12A、G12S、G12V 等。多数相关的位点突变属于是患者口中流传的“无药可医”类型。

目前针对KRAS G12C突变的靶向药虽已在国外获批了两种,但是治疗效果却不尽如人意。在接受治疗的患者中,对药物有反应的患者不足50%;即使是那些有反应的患者,大多也会在半年内发生耐药且癌症复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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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S靶向药上市后疗效仍受挑战

2021年,肺癌KRAS突变在多年沉寂后初见曙光,Sotorasib(索托拉西布,AMG510)获FDA加速批准用于经治KRAS G12C突变非小细胞肺癌(NSCLC)。但其确证性研究之路却不平坦,因上市后的效果远低预期,被FDA要求在2028年2月前完成额外研究。

2022年,Adagrasib(阿达格拉西布,MRTX849)成为第二个获得加速批准的KRAS G12C抑制剂。今年ASCO大会上报道了其III期确定性研究(KRYSTAL-12)[1],与多西他赛对比,无复发生存时间是5.5个月VS 3.8个月,客观缓解率(ORR)是32% VS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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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grasib和Sotorasib的单臂及随机III期研究数据

结合此前由Sotorasib对比多西他赛的研究(CodeBreak 200)[2]来看,无复发生存时间是5.6个月VS 4.5个月,ORR是28% VS 13%

因此,从已公布结果的两项III期研究来看,Adagrasib和Sotorasib这两款KRAS G12C抑制剂,尽管打破KRAS突变不可成药的局面,但所带来的患者获益并无明显差别,且仍有提升空间。

药物的疗效不够好,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我们对KRAS突变驱动癌症发生发展的机制,仍没有认识清楚。事实也确实如此,KRAS下游信号通路网络庞大的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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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S突变如此棘手背后竟有强大的促癌网络

近日,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研究团队,在顶级期刊《科学》上背靠背发表了两篇研究论文,揭示了KRAS控制的庞大促癌信号网络。

简单来说,KRAS突变通过ERK(细胞外调节蛋白激酶)支配着一个庞大的促癌网络[3]。同时研究发现,ERK调控的蛋白也远超原来的认知,超过2000个,是过往发现的3倍[4]。

研究团队通过第一个研究,扒出来KRAS和ERK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还发现,KRAS-ERK基因特征,与KRAS突变癌症患者对KRAS/ERK抑制剂治疗的临床反应有关联,这或许能指导临床治疗,以及帮助患者找到耐药的原因。

那么,ERK究竟是如何帮助KRAS突变驱动癌症发生发展的?在第二个研究中,研究团队从蛋白磷酸化的角度出发,经过相关试验,结果在2123个蛋白质上发现了4666个依赖于ERK的磷酸化位点。值得注意的是,其中66%的蛋白和79%的磷酸化位点以前被认为与ERK无关。简单来说,二者分别增加了200%和300%,这大大扩展了ERK磷酸化事件影响的广度,说明ERK调控的促癌信号网络远复杂于之前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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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S调控的庞大促癌网络

总的来说,这两个研究勾画了迄今为止最全面的KRAS-ERK促癌分子网络,让我们对KRAS的促癌机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同时,研究得到的巨量数据也将成为后续药物研发的宝库,期待后续研究能找到针对KRAS突变的更好药物。

除后线单药治疗以外前线的联合治疗探索不断

今年ASCO大会期间,在关注肺癌KRAS突变研究进展之余,吴一龙教授也在朋友圈写下,“正是疗效的不如人意,才催生了联合治疗的尝试,另一个新药Olomorasib,联合免疫药物K药,一线治疗可以达到77%,二三线也有40%……”

在此,吴教授提到的是探索K药(帕博利珠单抗)联合Olomorasib(一种二代KRAS G12C抑制剂)治疗KRAS G12C突变实体瘤患者疗效和安全性的研究[5]。ASCO大会上报告了此联合方案在PD-L1表达水平各异的初治转移性NSCLC患者的疗效和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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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设计

根据大会公布数据显示,64名晚期NSCLC患者接受Olomorasib联合K药治疗,最终有60名患者接受疗效评估,其中既往接受过治疗患者有43名(81%接受过免疫治疗),并且在初治转移性NSCLC患者中,无论PD-L1表达如何,ORR为77%,并且初步的无进展生存期(PFS)数据显示有利

因此,Olomorasib联合K药治疗KRAS G12C突变晚期NSCLC患者显示出良好的安全性和抗肿瘤活性,支持在一线NSCLC治疗中的进一步探索,也期待后续更大规模的III期临床研究跟进。

除了靶向KRAS+免疫外,目前靶向KRAS+化疗、靶向KRAS+靶向EGFR/SHP2等不同的联合治疗方案也已经进入临床探索,希望未来能够有更多好消息公布。

更有出乎意料的KRAS突变研究疗效高达81.8%

今年ASCO会议上,还有一项被吴一龙教授称为“出乎意料的研究”,即用国产的KRAS G12C抑制剂Fulzerasib(GFH925/IBI351),联合EGFR抑制剂西妥昔单抗,一线治疗NSCLC,其研究数据显示了鼓舞人心的疗效、和优于二线及以上单药疗法的安全性/耐受性[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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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研究由全球肺癌权威专家Rafael Rosell教授领衔,截至2024年4月19日,共有40例未经治疗的KRAS G12C突变NSCLC患者入组,其中33例接受过至少一次治疗后肿瘤评估:ORR为81.8%、疾病控制率(DCR)为100%;多数可评估患者(27/33)达到肿瘤缓解,其中1例实现肿瘤消退,即医学上的完全缓解(CR),另外2例达到部分缓解(PR)的患者也观察到靶病灶缩小100%。

根据Rafael Rosell教授介绍,目前全球有多个KRAS G12C抑制剂、EGFR抑制剂联用方案瞄准结直肠癌的后线治疗,本次研究则尝试将双靶点协同机制的临床验证,从后线结直肠癌推向一线NSCLC。考虑到肺癌整体的高发态势,KRAS G12C突变这一特定亚群的患者数量不容忽视,期待这项试验继续推进,为更多患者带来一线靶向疗法的全新选择。

小结

正如吴一龙教授的评价一般,“花样百出,推陈出新”,是目前肺癌KRAS突变研究的真实写照。

经过数十年的探索,KRAS研究从不能成药,到新药、新方案遍地开花,针对其他KRAS突变亚型,如KRAS G12D、G12V以及泛KRAS抑制剂也初露锋芒。

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这些新的治疗方式能够在临床试验中得到验证,应用到临床中,造福广大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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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Tony S. K. Mok, et al. ASCO 2024,Abstract #LBA8509

[2] 2022ESMO.LBA10

[3].Klomp JA, Klomp JE, Stalnecker CA, et al. Defining the KRAS- and ERK-dependent transcriptome in KRAS-mutant cancers. Science. 2024;384(6700):eadk0775. doi:10.1126/science.adk0775

[4].Klomp JE, Diehl JN, Klomp JA, et al. Determining the ERK-regulated phosphoproteome driving KRAS-mutant cancer. Science. 2024;384(6700):eadk0850. doi:10.1126/science.adk0850

[5] Timothy Burns,et al. ASCO 2024,Abstract #8510

[6] Vanesa Gregorc,et al. ASCO 2024,Abstract # LBA8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