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福贵,今年六十有五。妻子张淑英,比我小五岁。大儿子张铁柱,今年三十八岁,已经成家,媳妇叫张红梅。小儿子张有为,三十四岁,还单身。我们一家人的经济条件算不上富裕,但也过得去,全家的家当就两套房子,一套是我们老两口住的,另一套是留给儿子们的。
大儿子张铁柱自从结婚后就渐渐疏远了我们,很少来看望。相比之下,小儿子张有为对我们老人家很孝顺,经常在周末来陪伴我们,帮忙做家务。看着两个儿子的不同表现,我常常暗自叹息,希望他们能够懂得珍惜亲情的可贵。
说实话,看着两个儿子的不同态度,我的内心是矛盾的。作为父亲,我当然希望儿子们能互相关爱,也尊重我和妻子的想法。可是大儿子的冷淡实在让人伤心,而小儿子的孝顺又让人欣慰。
对于家里那两套房子的分配,我和淑英也一直在考虑。按理说,大儿子应该分得更多,因为他已经成家立业了。但是看着他对我们这些老人的态度,我实在无法全然信任把大部分家产交给他。
"老伴,你说咱们这两套房子怎么分配给孩子们?"有一天,我开门见山地问淑英。
淑英沉吟片刻,说:"大儿子毕竟已经成家了,他那一家三口的开支肯定比有为大。不过,你也看到了,他对咱们的态度实在不够恭顺啊。"
我点点头,继续说:"那咱们是不是把其中一套房子先给有为?等将来大儿子的态度有所改观,再考虑其他的分配?"
淑英思索片刻,说:"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
就在我们商议完儿子们房产分配的事后不久,淑英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起初只是一些小症状,比如头痛、乏力等,我们也没太在意。可是没过多久,她的病情骤然加重,经常呕吐、头晕目眩。我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诊断是脑溢血,情况很不乐观。
看到妻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样,我的心情万分痛苦,无助至极。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一同打拼,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我时常独自在病房里反复默念佛号,祈求上天能够保佑淑英度过这次病魔的折磨。
为了不让淑英耽误最佳治疗时机,我终于下定决心,把我们其中一套房子分给了小儿子有为。
我拨通了大儿子铁柱的电话,约他们一家三口到医院来。铁柱和红梅很快就赶到了,看到妈妈的情况,他们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爸,妈妈这是怎么了?"铁柱焦急地问我。
我把医生的诊断结果告诉了他们,并说:"你们也知道,咱家的经济条件有限,治疗费用肯定是个不小的负担。所以,在妈妈还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把咱家其中一套房子给了你弟弟有为。"
我原以为铁柱会理解我的苦心,没想到他和红梅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激烈。
"您怎么能这样做?有为又没有家室,凭什么就把房子给他了?"红梅愤怒地质问我。
铁柱也附和道:"是啊爸,您这分明是偏袒有为,对我们一家人太不公平了!"
看到大儿子如此反应,我的心像被生生插进了一根尖锐的钢针,痛彻心扉。我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却招致了他们的怨怼和指责。
那一刻,我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挣扎和自责。一方面,我为大儿子的无情无义而感到失望,他怎么就看不到我这是为了减轻家庭负担而做出的艰难抉择呢?另一方面,我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给了小儿子太多的偏袒和关照。
不过,无论如何,我当时的确是怀着一片赤诚之心。淑英就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我除了尽快筹措医药费之外,还能怎么办呢?我暗自决定,无论大儿子怎么指责,我都会坚持已经做出的决定,毕竟妻子的健康是最重要的。
大儿子和媳妇的那番指责言辞,无疑像一记重击,狠狠地打击着我内心最脆弱的部分。就在我痛苦万分的时候,小儿子有为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
"爸,我听说您把房子给了我,这是怎么回事?"有为一进门就急切地问我。
看着有为真诚的眼神,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作为父亲,我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懂事、孝顺啊!而有为此时的表现,正体现了他对我和淑英的深深孝心。
"有为啊,你可知道当初我们为了给你们兄弟两个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是多么艰辛?"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如今妈妈就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捉襟见肘,只能先把房子给你,好让你将来有个依靠。"
有为痛哭流涕,他用力点头说:"爸,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孝顺您和妈的!您就放心吧,房子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就在有为哭泣的时候,铁柱和红梅突然冲了进来,神情极为愤怒。
"你这个白眼狼,就知道勾结爸爸,把家里的产业都占为己有!"红梅指着有为,破口大骂道。
"是啊,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拉拢爸爸,把哥哥我们一家人的利益都夺走了!"铁柱也怒目而视,对有为大声咆哮。
我万万没想到,一家人会闹到如此田地。看着两个儿子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我的心如同被生生绞碎了一般,痛苦万分。有为一个劲儿地解释,可是铁柱和红梅却根本不愿意听他的任何辩解。
最后,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两人很快便扭打成一团,把病房里的东西全部打翻在地。有为奋力招架,可终究还是不是铁柱的对手。我连忙拉架,却被无意中打中,鼻子流了一地的血。护士和保安闻讯赶来,好不容易将他们拉开,可我看着两个自己亲生的儿子你侮蔑我、我咒骂你,就像两个陌生人一般,内心无比悲痛。
我低下头,望着被鼻血浸透的绷带,心中五味杂陈。也许,这就是命运给我的一个考验吧。我暗暗发誓,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恪守对淑英的承诺,公平对待两个儿子,永不偏袒。
就在我痛定思痛,暗下决心要公平对待两个儿子的时候,淑英的病情却出现了危急的恶化。那天晚上,我独自在病房里守着她,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轻哼,似乎正在与死神艰难挣扎。我禁不住热泪盈眶,紧紧握着她的手,痛心疾首地祈祷着:"老天爷啊,求你一定要保佑淑英平安无事啊!"
"淑英啊,你一定要挺住啊!你要撑下去,等我们的儿子们来看你最后一面啊!"我泪流满面,紧紧握着她的手,喃喃自语。可是,淑英的眼睛紧紧地阖着,没有任何反应,呼吸也渐渐微弱了下去。
在那个万分痛苦的夜晚,我孤零零地坐在病房里,对着妻子的遗容痛哭流涕,内心的自责简直要将我压垮。我恨不得能够将自己的生命交给淑英,只要她能够活下去!可是,命运往往就是这样无情,当你执着地想要把握住某些东西的时候,它却在无情地从你指缝间溜走。
"爸,您这是何必呢?难道就为了那套房子的事情?"铁柱先开口,语气有些不善。
我无言以对,只是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淑英。看到妻子那苍白如纸的面容,有为不禁捂着嘴,泪如雨下。
"爸,您要是后悔把房子给我了,现在收回去也无妨啊!"有为哽咽着说。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有为。我当时之所以把房子给你,就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可如今,妈妈恐怕来不及等到治疗好了。所以,为了表达对你们的公平对待,我决定把另一套房子分给你哥哥铁柱。"
说完这番话,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我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化解两兄弟之间的矛盾,没想到铁柱和有为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
"不行!我不要那套房子!"铁柱脱口而出,神情十分激动。
"对啊爸,我也不要您给我的那套房子了!"有为也急了,"您把它们都留给自己吧,用来养您的老啊!"
说完这番话,淑英便闭上了眼睛,气息开始紊乱起来。我痛彻心扉,泪如雨下。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淑英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谅儿子们,嘱咐我公平相待。
就在我的话音刚落,淑英的呼吸便彻底停止了。我低头痛哭,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哀号不已。两个儿子也在一旁痛哭流涕,终于意识到妈妈已经离开了人世。
淑英的离世,无疑给我们一家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我几乎陷入了绝望的境地,甚至一度想不开,打算把两套房子都卖掉,自己去投河殉情。幸好,有为及时发现了我的痴心妄想,他痛哭流涕,说服了我。
"爸,您可千万不能这样啊!咱们一家人已经够痛苦的了,您可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们啊!"有为紧紧地抱着我,语重心长地说,"妈走了,我们更应该团结一致,共渡难关啊!"
我低头痛哭,说:"可是你们兄弟俩为了那两套房子,已经反目成仇了啊!我怎能公平对待你们呢?"
没想到,有为却出乎意料地说:"爸,您就不要操那个心了。您把两套房子都给哥哥吧,我一个人足够了。"
我万万没想到,有为会做出如此决定。我连忙制止他:"不行!你可是妈妈最疼爱的儿子啊,我怎么能让你这样做呢?"
但是,有为却已经下定决心,他说:"爸,我就是希望您和妈能够在天之灵安息。您把房子都给哥哥吧,我真心实意地这样做,也是为了弥补之前我们兄弟俩给您和妈带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