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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23日,陈年喜非虚构散文集《峡河西流去》在西安方所首发,这是他的落叶归根之作。

作为陈年喜摆脱“标签”另辟蹊径的新作,《峡河西流去》的豆瓣评分达到了8.8分,甚至略高于他的成名作《炸裂志》。

他以矿工诗人的标签“出道”,看尽了地球深处的矿脉与形如巨型迷宫的矿洞,将自己的矿工生涯用诗与文写下:

“我这半生,和两个场域扯不断理还乱,一个是关山万里的矿山,一个是至今无力抽身的老家峡河。”

陈年喜身材高大,有着一副典型中国劳动男性的面孔,肤色与黄土地无二分别,在眉眼宽厚,嘴唇紧抿,棱角不甚分明的一张方脸上,能看出他被艰辛与苦难腌渍过的痕迹。

看到他的脸,就能看到他的文字。

矿山无情,磨耗了他的健康体魄,同时也剥夺了他毕生做一名矿工的可能性。

他曾说人生就像一支芦苇,在外漂泊半生后,陈年喜回到最初与最终滋养他血脉的故土。芦花随风飘荡,最终落于他的家乡峡河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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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山村里的文艺青年

峡河,绝大多数人都没听过,这是长江的一个小小源头,陈年喜的老家是峡河村的塬上,这是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小村落。

在一张摊开的中国地图上,一个点覆盖的面积都比塬上大。

这里与世隔绝,鼎盛时也不到60人,每次超过60,总会有些灾病让人口回到60以下,如今凋敝地只剩下20人。

但在这么小的地方里,“数不清的沟沟岔岔、梁梁岇岇,每个小地方都有自己的名字,黄家沟、牛岔、西河垴、东疙瘩,简单又神秘,没有一个重复的”。

这地方穷,人们鲜少吃小麦和稻谷,多以土豆和高粱当食物,交通阻隔,医疗遥远。但这地方出云母矿,在本地谋生的人几乎都只有挖矿这一条出路。

挖矿是当地人的衣食所系,也搭建了当地人的精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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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县峡河村

陈年喜的父亲是村里手艺最好的木匠,去世前的十年里,主要的活计就是给死于挖矿的年轻人打棺材,家家都有挖矿的人,挖矿的人九死一生,“棺里装着老年也盛着青年”。

陈年喜出生于1970年的除夕。在鞭炮声中,父亲希望他这一辈子平安喜乐,并以此来作他的名字,只是造化弄人,名字中的期盼,其实这与他的一生相去甚远。

陈年喜有四个兄弟,他们的童年、少年、青年时期,家中都十分贫苦拮据,饥饿与荒芜折磨着这个村子,折磨着每一个张嘴等饭的孩子。

小时候实在缺油水,就吃漆籽油饼,也叫漆蜡油,真个味如嚼蜡,不出半天,必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拉肚子。

妹妹没有奶粉吃,靠吃薄薄的米油子(米粥放凉后在表面结的一层米浆皮)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最终却因为缺乏医疗在13岁时死于乳突炎这样的小病,而致死原因是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

陈年喜记忆中的饥饿读来令人心酸不已:

“从学校到家有三十里,菜桶被我用沿途的河水洗涮过三遍,洗涮过的带着菜星和咸味的水被我全喝下了肚子,可还是抵不住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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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的家

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陈年喜却罕见地喜爱读书,或许是受父亲爱唱孝歌的影响,或许是母亲闲时吟唱的小调婉转地根植于心。

总之,这个孩子从小便对文字有种饥渴之感。

大伯有个装满书的大箱子,有的书是线装竖着的,还有很多繁体字,但他可以连着认,读什么都觉得很新鲜很好,最后他把大伯的一箱书全“吃”进了脑子里。

村里的娱乐活动简直少得可怜,偶尔传进来一本书,就在村里各户人家流转,几乎人人看过,陈年喜就在借了上家借下家的日子里找书看。

有回借了朋友一本《封神演义》,但是朋友只借一夜,他就点着煤油灯不睡觉也得读完,早晨起来的时候,两个鼻孔黑得厉害。

过年的时候,每家都做细细脆脆的手工面条,须拿报纸包起来,过年包面条之前,他就挨家去借报纸,一二百份读完,再给各家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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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与家人

这读书的瘾后来被陈年喜带到了工地上,做爆破工的时候,他只要有时间就把自己塞进一个废弃工房。那墙上层层叠叠的贴着报纸,读完一面,就泼水撕下,读完下一面,再读下一张。

爱读书的人千千万,但能成为作家的又有几何?成为作家,除了努力,一定有天赋的成分在。

陈年喜天性敏感,情感丰富。

小时候家里盖房子,二十多个壮劳力在崎岖的山路上共同扛起一个巨大的木头,一起使力的时候须得喊号子。

陈年喜回忆时说,“这其实是在农村常见的一个生活场景,但是我听到这些号子的时候,看到在这样一个时刻,每个人都心无旁骛、齐心协力,我突然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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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作中的陈年喜

这种敏感的特质使他承受了更多的痛苦,也引发了更多的深思,“这些记忆与经验勾连错综、莫可名状”一一都投射在他的心灵上。

积攒得多了,总得有个地方让他去表达、输出、释放,于是,他拿起了纸笔,这一拿,便是一生。

青少年时期的陈年喜身上总有些浪漫情怀。上初高中的时候,他最擅长的两门科目是地理和历史,他可以闭卷把世界地图画出来,并说出各地历史沿革,那时候他的理想是走遍世界。

上高中的时候他开始写诗,挣几块钱的稿费,被登在报屁股里也能令他开心不已。

他选择诗歌作为创作文体的原因再简单不过,诗歌的体量比散文和小说小得多,时间成本也低得多,这样他就可以见缝插针利用空闲时间创作。

1988年,陈年喜高中毕业,那时只有全县前50名才有资格考大学,那一届全县只有8个人考上了。

俞敏洪三次复读并不是那个年代的常态,绝大多数高考落榜生面临着陈年喜的命运:家庭经济压力过大让孩子不会再有“从头再来”的复读机会。

落榜后的陈年喜跟着父母参加了劳动。主要任务是放牛,牛在山里慢慢悠悠吃草,他就躺在旁边的山坡上看书,沈从文、萧红,长篇小说、散文、画家评论、舞台剧评,“乌七八糟的,什么都看”。

他不是没想过另一种人生。他一直想去外面看看,抗拒老家二十岁就结婚生子柴米油盐的生活,如果要成家,他也希望娶一个县城女孩,也许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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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爱人》

他曾经和一位沈阳的城里姑娘相识相恋,两个人靠书信来往,一个来回就是半月。女孩醉心于他漂亮的手写体,十页的信都不会有一个错别字。

终于,他靠着一副地图去找她,路上辗转了四五天,但见面之后,巨大而冰冷的现实令他清醒过来。

在“农转非”难如登天,城乡差距肉眼可见的时代里,没有城里的户口与职业成为了他爱情中的“原罪”,城乡之间难以跨越的无形屏障最终让他选择了放弃。

1997年,陈年喜结束了自己的浪漫幻想,像一只认命拉磨的驴子,与一位农村女孩成了家,继续重复祖辈一成不变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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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山十六年

陈年喜相信宿命,“时代有时代的宿命,个体有个体的宿命,谁也逃不掉”。

1999年,29岁的陈年喜迎来了儿子的降临。当时家里几乎没有积蓄,山穷水尽时,《陕西日报》发表了他的两首长诗,稿费40元,陈年喜拿着“救命钱”为孩子买了几袋奶粉。

生活的压力催促着陈年喜在那年冬天进入了矿山,这一进就是十六年。先是做拉车工,也就是把废石一车车从矿洞里拉出来,后来又做一名爆破工,这是采矿业里最危险的工种。

“当我第一次走进矿山,就已经老了,我想我会在矿下工作到死。”

所谓金钱绝处求,挖矿就是用肉身下注的赌局。偏僻无人的小矿山、开采难度巨大的斜井,都是陈年喜做过爆破的地方。

在矿下工作,见得最多的就是重伤和死亡,矿工们忍受着高温与严寒,呼吸着有毒的尘烟,极尽辛劳、痛苦,还要时刻警惕着死神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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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与工友在矿洞工作

他曾经连续十五个小时不喝一口水,不吃一口东西,在幽深的矿井体会着生命的韧性和极限;他也曾亲眼见着工友没能在引爆时迅速跑开,直接化成了一团血雾。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从未放弃过写作;或者说,写作从未放弃过地底深处的他。

对于陈年喜来说,愈是艰辛,脑海里的思想就愈是蓬勃,跟着钻机的震动,那灵感就在脑子里奔跑。

一到下班,他就得赶紧记下来,纸是不可能有的,他就写在被工人们垫着睡觉的炸药箱上。

他密密麻麻地写,写满的时候,就是卷铺盖去下一个矿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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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在写给儿子的诗

2010年,40岁的陈年喜开通了博客,在上面发表诗歌。他在博客里写下矿洞里的场景:

“如果不是亲历,你一辈子也想象不出矿洞的模样,它高不过一米七八,宽不过一米四五,而深度常达千米万米,内部布满了子洞,天井,斜井,空采场,像一座巨大的迷宫。”

积累与薄发之间,可能需要一个沉痛的契机。2013年,陈年喜在南阳一处矿山已连续劳作四个月,没有休息过一天。

有天夜里 他像鬼魂一样刚爬出洞口,就接到弟弟电话:母亲查出食道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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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母亲

每天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他,在那一刻再也难以埋藏自己的苦痛,他一夜无眠,写下那首广为人知的《炸裂志》:

我在五千米深处打发中年,

我把岩层一次次炸裂,

借此,把一生重新组合。

他把这首诗发表在了博客上,却不曾想在网络上流传甚广,诗词带来的名气给他晦暗无光的人生炸开了一扇大门。

矿是吃人的怪物,即便没索去性命,总也会要点东西作为代价。

2013年,在一次炸药包自燃事故中,陈年喜永远丧失了右耳的听力。他的左耳从那时起也长期耳鸣,一直到现在,他的耳朵仿佛一直在过着蝉鸣响亮的永夏,日夜鸣叫,不曾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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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

2014年的严冬,陈年喜的脖子僵硬难耐,像是一根内里已全部腐朽的木棍,每天晚上都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难以入眠。

第二年4月,他被医生告知脊髓神经已经被压迫了五分之四,必须立刻进行手术,否则半年内就会瘫痪。他默然应允,两个月后,一针麻药下去,再醒来,颈椎里已经植入了三块金属。

这一点点金属是他的同伴从地球深处开垦出来,经过工厂加工,市场包装,再漂洋过海,以面目全非的样子,在他的身体里落了脚。

从此,陈年喜转身出了矿山,从业共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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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一座难以出走的矿山

身体从矿山走出,心却留在了矿山里。他看上去是火了,但他从未在这种“火”里找到过自己的价值,说到底,他还是最认同自己的矿工身份。

2014年,纪录片导演秦晓宇在网络上意外发现了陈年喜,邀请他作为主人公之一拍摄纪录片《我的诗篇》。

对于纪录片的拍摄,陈年喜虽然配合地在镜头前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的生活,但他坦言:

“那时候在我们眼里,觉得这个世界就是铁板一块,我们无非是资本驱使下的素材。”

《我的诗篇》剧组要举办一场工人诗歌朗诵会,陈年喜觉得实在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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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我的诗篇》

他自知自己的声音并不适合朗诵与念诗,也未经过专业训练,但在诗歌朗诵会上,他还是被要求朗诵自己的成名作《炸裂志》。

即便他穿上了在矿山工作时的那身迷彩服,但念出来的,不如写出来的百分之一。就像在空中飘舞的蒲公英,失去了大地的支撑与拉扯。

镜头与公众视野里的他,总是不像他自己。

后来,他随纪录片剧组到美国的哈佛、耶鲁大学演讲。他不喜欢去繁华的地方,也不喜欢美国的摩天建筑,在他眼里,这都是从他和无数工友身上压榨出的血汗与寿命。

他在耶鲁大学演讲时说:“我看见合金的窗子、空调里的铜、一切建筑物里的钢,还有那些金属饰品。那些我和工友兄弟们用汗水、泪水甚至姓名换来的金属,建造了北京、上海,抑或纽约、波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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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在帝国大厦

太平洋彼岸的天,并没有让第一次到异国的陈年喜获得新鲜感与兴奋感,帝国大厦也未能在他心中激起一点点涟漪。

2015年11月,《诗歌之王》综艺节目邀请陈年喜与歌手罗中旭组成搭档,他负责写词。

在北京的三个月,远离黑暗、寒冷、危险的矿山,他过得非常迷茫。他每天都听摇滚乐,希望崔健和汪峰的鼓点给他一些启发,从而按照节目组要求写出“有力量”的歌词,但他做不到。

他灵感的养分一直在流失,机器一般地听从指令将歌词添减涂改,写出来的东西则越来越像无痛呻吟的流行乐。

前前后后,陈年喜一共写了14首歌,挣了三万多,这是他做过最不费体力且收入最快的工作。

他坦然承认是为了赚钱,但是在这之中他没感受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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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活着就是冲天一喊》

拍纪录片、演讲、写词、参加节目,都未曾给予他一点点归属感,在矿下虽然辛苦,但那种踏实的感觉一去不返。

虽然陈年喜不再是矿工诗人,但他心里却一直最为认同自己的矿工身份。难以在聚光灯下的社交圈内找到共鸣的他,甚至也无法再与工友们保持连接。

陈年喜给工友们打电话,他们第一句话就是:“你跟我们不一样了,现在离开这鬼职业了。”

仿佛要用这一句话在他们之间划下鸿沟。挂了电话,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回到他们当中了。

轰轰烈烈的信息化时代大潮可不会在意每个人的归来与离去,网络凭着最智能的算法筛选出哪些是能带来流量的人,然后把资源聚集、灯光打足。互联网毫无疑问地选中了陈年喜。

2020年,陈年喜参加了《朗读者第三季》第3期的录制;2021年,入选《南方人物周刊》2021魅力人物“100张中国脸”;2022年,出版散文集《一地霜白》、诗歌集《陈年喜的诗》;202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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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

互联网时代,陈年喜是符号,是流量,是标签。但他很清楚,他“这种人”不会一直红下去。

走红的是名气,可陈年喜一家从未因此过上丰裕的生活。

纪录片里的几位主角,没有一个在现实世界里真正拿到逆天改命的剧本。

导演秦晓宇和陈年喜的相处最多,提供的帮助也最多,但他的命运依旧没有得到改变。

刚过完2020年的农历新年,陈年喜就开始了旷日持久的阵咳,尾音常常带着尖利的金属质地。

在小县城的中医院里,他被确诊了尘肺。尘肺是不可逆转的,即便脱离粉尘接触环境,肺间质仍然会继续纤维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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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陈年喜探访尘肺患者

医生和经验告诉陈年喜,开矿的人,如果没有死在矿里,那十有八九也会以尘肺结局,陈年喜老家不到一百平方公里的地方,就有将近100位尘肺病人。

“所谓的坚强,不过是真正的不幸没有降临在自己头上。”

他的前半生,在大半个中国版图的地底深处流浪,他所有的忍耐与付出,无非是为了让家庭能在不知多久的将来过得轻松,但一纸诊断书,就足以断送他所有的希望。

离开矿山的他,只要动笔,他的笔下都是死亡的主题。他知道终将轮到自己,写到死亡时,主角将变为自己。冥冥中早已写下的宿命,不信不行。

对陈年喜来说,人生是一座无法走出的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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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一场回到故土的旅行

一直以来,陈年喜都是纪实性创作,但当他离开矿山那个环境之后,就觉得和矿下的生活、回忆,总是隔着一层,越写越平,甚至快要写不动了。

他预感到一直这么写下去,他会把所有灵感掏空,就像被掏空矿脉的大山,只剩下荒芜的躯壳。

一些非虚构平台的编辑来邀稿,希望陈年喜写自己的故事,但是他的故事已经像裸露的金矿一样被各家媒体啃得干干净净,写他自己,还有什么可写的呢?

写都市题材,写热点,他也难以下手,不是不能写,而是跟他有深深的隔阂。

2018年,他的第一篇非虚构《一个乡村木匠的最后十年》在澎湃新闻亮相,写他父亲作为一名从业57年的乡村木匠,在人生的最后十年里重建娘娘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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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发文

全文6000多字,他写得深沉有力,将隐忍的悲伤都藏在了文字内,一个乡村木匠执着的一生跃然纸上。这次尝试获得了读者的广泛认可,他感受到非虚构写作能够带给他新的生命力,但前提是,他要回到生活本身。

就这样,他要转向新的场域,寻找新的表达,获得新的灵感与力量。于是陈年喜选择回到家乡。

所有的作家、诗人,写来写去,最后还是写他们的故土。这里并非指写作对象一定是故土,而是因为故土已经框定了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决定了他们对其他人的理解。

“土地上的风尘与人的生死,是最好的教科书。”

2020年他回到老家峡河,不仅是找到了一片新的写作天地,对他来说,更是明确写作风格,重塑写作体系的寻根之旅。

《峡河西流去》是他回归后历时两年半创作的非虚构散文集,在书里,他饱含深情地为我们临摹了一幅峡河人民群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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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陕河西流去》武汉读者见面会

他买了第二辆摩托车,与第一辆加起来共一万元,这是他一生中最为昂贵的私产。寒冬里,他骑着摩托车往返于快递公司和家之间,给全国各地的读者寄书。

在县城的小饭馆里,他一边吃着9块钱一碗的青椒肉丝面,一边回复读者的微信。

来信的大多是城市里的年轻人,其中大部分是学生,看起来都是与他的生活经历风马牛不相及的人。

但不知怎么的,陈年喜的文字打动了他们,唤起了他们内心的痛处,人生具体的悲喜也许不能相通,但情感的共鸣却能跨越鸿沟,或者最起码,每个人都愿意追寻正在消逝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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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是因为我有话要说

陈年喜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可能:

最底层的小人物不再是被苦难腌渍、矮化的值得同情的对象,而是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他们每一个人都渴望幸福、自由、平等,他们想在大千世界欢唱、在阳光下舞蹈的愿望甚至更为强烈。

他写下的,是沉默者的冲天一喊,是无名者的奋斗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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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

陈年喜说:“也许,我们终其一生都难以成为一位作家、诗人,但声音比沉默本身已包含了不一样的意义。”

信息时代或许让每个人都变成了孤岛,但也给了更多的“陈年喜”发声的机会,他们的人生更渴望被书写,被看见。世界上每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人,都值得一束光。

愿世界上不再会有陈年喜的苦难,愿世界长久留存陈年喜的文字。

审核丨编辑:翟晨旭

编辑丨排版:立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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