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眼明珠即将离开张虎,去邵阳为张虎传送那份“湘西防卫地图”,但她始终放心不下负伤的张虎,一是怕毒蛇伤了俏阿哥,二是怕搜山的敌人进洞来,因而流连再三。
★毒蛇守洞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轻轻地打起了口哨,嘘——!嘘——!嘘——!然后逡巡着山洞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出现。
稍顷,山洞里响起了唏唏嗦嗦的轻微声息,只见几十条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蛇,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从张虎的身边蜿蜒着,争先恐后地向洞外快速游去,就像被天敌追赶一般。
张虎吓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这山洞中还有这么多的毒蛇栖身。”
明珠毫不在意地对张虎一笑,又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才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掏出一点药粉撒在了洞口。回到洞中,又细心地在张虎周围撒了一圈儿药粉,最后在地上写着:恐蛇伤你,故驱之,洞中遍撒蛇药,阿哥可安睡。
张虎说:“想不到你野鸟果真会驱蛇之术呢!”说着,想起了明珠那天吹着口哨,驱动满山毒蛇,咬死搜山敌军的情景。
明珠淡然一笑,写道:阿哥安心,野鸟会保护你的。写罢又马不停蹄地给张虎准备水、食物、干柴,然后拍拍张虎,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山洞。
★竹叶青发现了张虎疗伤的山洞
山洞外。湘西悍匪“竹叶青”拐拉着腿,和牛五、贺三毛从远处的树林中走来,越走离张虎疗伤的山洞越近。他们紧急离开沅陵城,就是害怕国民党的刘师长出尔反尔,追回赠送给他的武器,甚至杀了他。如今钻进山林,也是为了躲避刘师的追杀。
贺三毛忽然说:“龙爷,前边那片葛藤下好像有个山洞。”
“竹叶青”说:“湘西无山不洞。没有洞还叫山吗?没有山洞还叫湘西吗?山洞有什么稀奇的?傻儿子!”
牛五仔细打量着前边的山洞说:“龙爷,这个山洞我们从未来过。要不要进去看看,做个将来的落脚点?”
贺三毛急忙说:“龙爷,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您这腿上有伤,应该休息。”
“竹叶青”强装好汉:“龟儿子,这点伤能算伤吗?”实际上,他在四海酒楼为了表现自己,亲自在大腿上剜下酒盅大的一块肉当作“绿林血印”送给刘师长。那个血窟窿至今流血不止,能不疼吗!
牛五委婉地说:“龙爷,我们俩也累了,想借您的光进去休息一下。”
“竹叶青”借坡下驴:“那好,就照顾你们俩的情绪,进去歇歇。”
三名土匪慢慢地往这座山洞走来。重伤的张虎危险了!
山洞中。张虎正在呼呼大睡,短枪就放在身旁。他呻吟着翻了个身,又呼呼睡去。
山洞外。贺三毛说:“龙爷,我先上去探探路,看看洞中有没有危险。”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忽听牛五大叫起来:“三毛小心!”
贺三毛急忙回头问道:“怎么了?”
牛五手指山边说:“小心毒蛇!”
贺三毛一看,前边的树枝上攀爬着几条“饭铲头”毒蛇。毒蛇吊着身子,向后屈着脑袋,吐着黑紫色的长舌,恶狠狠地盯着贺三毛,蓄势待发。
“竹叶青”盯着毒蛇说:“三毛你个傻儿子,若不是牛五提醒,只需走前半步,你的小命就没了。”
★张虎噩梦中的呼喊
贺三毛看着毒蛇,惧怕地说:“谢牛五哥。龙爷,此路不通,我们绕道走吧!”
三人躲开毒蛇,从旁边绕着向山洞爬去。然而刚走几步,发现前边遍地都是毒蛇盘踞。
牛五大惊,说道:“龙爷,今天有些邪门儿,大概到了蛇地了。”
山洞中。张虎大睡着,进入了梦境——子弹打尽的战友小于面对包围上来的敌人,毅然跃入敌群,拉响了身上的最后一颗手榴弹。轰!火光一闪,小于和敌人同归于尽。
张虎悲痛地大呼:“小于……”他的惊叫声把自己惊醒了。冷汗溢满了他那苍白的脸庞。
张虎的呼喊声传出了山洞外。贺三毛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说道:“龙爷,方才洞中好像有人叫喊。”
牛五证实说:“我也听见了,不知喊的什么,好像被蛇咬了。”
“竹叶青”抬头看看上边的山洞,沉思着说:“把竹筒烟给我!两个傻儿子,还是跟着我龙爷走吧!”他大声地咕噜着吸了一阵竹烟筒,边走边往前用力地喷着口中的烟气。说来也怪,前边的毒蛇居然没有了。
贺三毛恭维道:“龙爷你神了!你看,毒蛇没有了。”
“竹叶青”自豪地说:“龙爷我是谁呀?是龙,能怕蛇吗?”
山里很静。山洞中被噩梦惊醒的张虎隐隐约约听到了山洞外的说话声。他立即把手枪抓起来,紧张地注视着洞口。
山洞外。牛五急忙拉了“竹叶青”一把说:“龙爷,不能再走了!”
“竹叶青”一愣:“怎么了?在湘西,哪有我龙爷不能走的道儿?”
牛五抬手一指:“龙爷你看!”
山洞外十多步远的藤萝上,树丛上,攀爬着许许多多的毒蛇。如果不是条条毒蛇都昂起了脑袋,如果不是牛五心怀警惕,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再低头看看地上,许多竹叶青和饭铲头、五步倒之类的毒蛇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山洞前。有的在地上蜿蜒游走,有的盘踞地上,有的正往灌木上缠绕爬行。
“竹叶青”说道:“看来,这个山洞是我‘本家兄弟’的窝,我龙爷不能乱闯‘本家弟兄的宝地,赶快退出这里。”
牛五知道龙爷外号“竹叶青”,所以把竹叶青蛇称为“本家弟兄”。急忙说:“是!龙爷。”
贺三毛急忙说:“可是……那山洞里好像有人呀!”
“竹叶青”嘎嘎一笑:“三毛你个傻儿子猜得没错,山洞里肯定有人。不过,听他这一声惨叫,怕是让我们‘本家弟兄’给吃了。哈哈哈哈!”
山洞中。张虎挣扎着靠坐在山洞洞壁旁,紧张地注视着山洞口,枪口对着洞口。
山洞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渐行渐远。
张虎自语道:“这笑声这么张狂,可能是土匪!可是,他们怎么又走了呢?难道他们没有发现这个山洞?”说完,擦了把脸上的冷汗。
外面恢复了平静,张虎却望着洞口忐忑不安起来,心中惦念着丹凤眼:这个明珠,他能不能出卖我呢?不能不能!
他又想:与其现在出卖我,还不如当初就不救我,或者趁着我负伤时出卖我呢!何况他还进了一趟沅陵城为我弄药,完全有机会向‘刘师’出卖我,并且趁我昏睡时,把湘西军事布防图献给刘师……
他思绪万千:他究竟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难道真是因为崇拜英雄?可是此次下山,我也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值得他崇拜的事情呀!
他又心思:明珠能趁此机会,把湘西军事布防图献给国民党吗?不会不会!要献,何必等到现在?
他怀疑:我张虎为什么敢把这么重大的任务托付给他?难道仅仅凭着他在枪林弹雨中救了我?凭着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吗?
他问自己:他对我有救命之恩。生死之交,生命可托,难道还不值得信赖吗?
他再三思谋:难道我张虎如此相信他丹凤眼明珠,就没有别的因素?有,那就是感觉。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但这种感觉使我相信:明珠可靠,明珠可以信赖……
不想了,睡吧……他疲乏地打了个哈欠,把枪抓在手中,睡着了。
★土匪评论国民党
远离张虎隐藏疗伤的无名山洞的另一座山的山洞中。
洞中篝火跳动的火焰,照耀着三条围坐在篝火边的汉子。他们的脸被火光映照得油光光的,是“竹叶青”、牛五和贺三毛。
“竹叶青”拼命地咕噜着竹筒烟袋没有说话。牛五口中咬着草棍,咬下一段吐出一段,再咬一段,再吐出来。贺三毛在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枪。
牛五忽然说:“龙爷。我寻思沅陵城那一晚的戒严搜索,是刘师冲我们来的呢!”
贺三毛急忙说:“不能。”
牛五问:“三毛,你是说,刘师不能再搜捕我们?”
贺三毛说:“对!他刘师好赖是国军,哪有自己拉出屎来自己再吃了的?”
牛五摇头说:“连刮民党你也敢信?”
贺三毛说:“这次我信。他要是想抓咱们,早就在四海酒楼下手了,何苦放虎归山再抓虎,那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吗?何况还封了龙爷的司令呢!”
牛五质疑:“那你说,那天晚上他们为什么不放我们出城?”
贺三毛说:“这……我三毛可弄不懂了。”
“竹叶青”忽然开口问道:“呃,那晚上到底是谁开的枪?”
贺三毛急忙说:“是国民党先开的枪,我们才还的手。”
“竹叶青”刺啦着牙花子摇头说:“不对!我怎么觉得是咱这边先打了他们一枪呢?”
“竹叶青”怀疑的对!突围之夜,是丹凤眼为救张虎,转移国军的视线,趁机朝着城楼守军开了一枪,才引起了混乱。张虎等趁着混乱转移了。
贺三毛急忙说:“龙爷,刘师肯定会追查那晚上的事情。你可不能拿着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呀!”说着,急忙给牛五使了个颜色。
牛五急忙说:“龙爷,是他们先开的枪!咱们还折了三个弟兄呢!”
“竹叶青”说:“好吧!这次是三毛这个龟儿子说的对!那晚上虽然我着急出城,但刘师不是冲我们来的,他不想抓我们。”
牛五不解,问道:“为什么?”
“竹叶青”说:“很简单,因为国民党现在需要我这样的绿林好汉。”
牛五不解:“刮民党需要龙爷?需要龙爷还阻挡我们出城!”
“竹叶青”分析道:“国民党那是针对共军,肯定是共军在城里捅了什么漏子。再说,他们咋会知道我们要连夜出城呢?我想了一下,那天是咱们太冒失了!”
贺三毛还是疑问:“龙爷真认为刘师长需要我们?”
“竹叶青”说:“他们为何既封我官又送我武器?因为需要我替他们打共产党,打共军。”
牛五又问:“难道刘师真要撤出沅陵城?”
“竹叶青:“ 你个傻儿子,在四海酒楼,难道你没听刘师长亲口说?”
牛五说:“刮民党的话,我牛五哪敢信!”
“竹叶青”:“ 傻儿子,这次你一定要信。因为刮民党真的要败出湘西了。”
贺三毛问:“龙爷,第二天早上我们出城的时候,正赶上刘师的搜索队和共军干得热闹,我们咋不去捡个便宜?”
“竹叶青”:“ 你个傻儿子!你说,咱能捡谁家的便宜?”
贺三毛:“当时捡谁家的便宜都行。打刘师可以得武器,得了便宜咱们拔腿就进山。打共军他们正危险,咱们一突击共军准完蛋。咱们捡了武器不说,还可以向刘师报功呢!”
“竹叶青”:“ 傻儿子,你的脑袋准是被竹竿子抽了!打刘师咱力量弱,明摆着吃亏,以后见刘师脸面上也不好看。
打共军更危险。敢于几个人进城招惹刘师的,你们两个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他们鹬蚌相争!”
牛五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我们是在坐山观虎斗。”
“竹叶青”哈哈大笑:“牛五你个傻儿子这次不傻了。我就是要让他们双方消耗力量。”
贺三毛急忙恭维:“龙爷真是诸葛再世呀!”
“竹叶青”哈哈大笑:“这话,我爱听。”但心里却在想,是谁待在方才的“蛇洞”中呢,难道真是共产党的侦察兵?他当时真想探探真相,但又害怕毒蛇无情……(未完待续,敬请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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