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甘岭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忘了吃,忘了喝,也忘不了上甘岭,我多少战友都留在那里了……” ——志愿军老兵张计发

任凭军人曾经在战场上,有多铁骨铮铮,有多不畏生死,始终也无法留住岁月从身边走过时要带走的东西,例如记忆。

然而令人泪目的是,很多从战火中走过的老兵们,即便是晚年时分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忘了自己孩子们的名字,忘了自己的家住在哪里,好像他们一切都可以忘记,却唯独忘不了那些刻骨铭心的血与火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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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老兵张计发就是如此,回顾自己的戎马生涯,即便是到了耄耋之年,他始终都忘不了上甘岭战役,忘不了死守597.9高地时牺牲的战友们,忘不了那2万个却最终只有1个送进了坑道的“苹果”。

真实的“上甘岭”远比《上甘岭》更加残酷

1956年,同名电影《上甘岭》的上映,再次将人们拉回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艰难岁月中。至今即便是电影画质不再清晰,却仍然能让观影者产生共鸣感。虽然电影中的上甘岭已经够让人泪目,深感志愿军战士们当年的不易,可实际上真实的上甘岭,要远比电影中呈现出来得更加残酷。

而张计发便是上甘岭的亲历者,也是电影中连长“张忠发”的原型,同时选入语文教材中的散文《一个苹果》的作者也是他。

张计发出生于1926年,河北省石家庄赞皇县人。虽然他在1945年,19岁时才正式参军加入八路军,可那时他已经跟着抗日先锋队,执行了多次送情报、放哨等任务了。

在法西斯联盟走向失败已经指日可待时,国民党方面就已经开始在为国共两党间的再次对立展开部署。抗日战争一经结束,解放战争立马走向高潮。张计发所在部队经改编后,隶属中原野战军第9纵队,随军转战多地。

先后参加过淮海战役、豫东战役等大大小小战斗不下百次,多次立功受赏。原本的放牛娃在战火中不断锤炼,逐渐成了一名合格的解放军战士、排长。再后来,张计发转入第15军,并当上了一连之长。

1950年6月25日,金日成军队跨过美苏于二战末期商定的“三八线”,朝战一触即发。从金日成方面之前就有机会“一统朝鲜”,并告知中苏双方时,中共中央就已经意识到:这场仗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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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战争打响第二天美国就已经按捺不住,由时任总统杜鲁门下令驻日远东空军协助南朝鲜。第三天,美海军舰队也相继出现在了台湾基隆、高雄两大港口。很快,美军方面就开始计划从“仁川登陆”作战。

此后金日成军队一退再退后,中国东北也面临了危机,甚至美国空军时不时强行跨过边境线,对我国丹东投弹轰炸。于是本着唇亡齿寒之理,中共中央决定出兵援朝。

张计发随部被编入志愿军第15军135团,以7连连长身份于1951年入朝参战。

“永远都忘不了上甘岭”,远不止张计发一人,可谓所有亲历过这一战的志愿军都忘不了,就连美军也忘不了。

战争打到了1952年9月,志愿军已经掌握了地面作战更多主动权。所以为了扭转战局,范弗利特主张第9军采取小规模进攻行动,让联合国军走出被迫防御局面,从而让志愿军陷入被动防守地位,于是便有了“摊牌行动”。

按照其原本计划,美军只打算利用5天时间,消耗两百人就拿下五圣山的两大高地。可谁知结果鏖战了足足43天,填进去了两万七千人也还是没能成功。

一颗苹果8个人一人一口,转了三圈才吃完

10月14日凌晨3点,上甘岭战役打响。一开始就是接连不断一个小时之久的炮火轰炸,让不少坑道中的战士们永久停留在了“睡梦中”,而这还只是战役的开始。

张计发所在的135团7连,奉命参加的是第三阶段的反击战,与4连、6连打配合,意在夺回对597.9高地的表面控制权。就是这一次战斗,让张计发永生难忘。

反击开始后,4连和6连先行开始冲锋,但被美军的炮火拦住了去路,于是张计发率7连冲上高地。好巧不巧,一上去就和敌军后续部队正面相对。所以,张计发后来回忆这次战斗时,说,“那一战不仅拼的是武器,还得靠胆子和勇气!

7连突击排迎难而上,在战友们的掩护下硬是冲了三次才冲上阵地。可是还没等7连站稳脚跟,敌军立马又开始了反扑。敌人拼了命地想把高地夺回去,7连战士们就拼了命地退敌。一次、两次、三次……张计发也不记得他们一共打退了敌人多少次,只记得最后一个连仅剩下了8个人。

所以,便有了“一个苹果”的故事。

当时15军立下军令状:谁能送一个苹果进坑道,就能立下二等功!然而从头到尾,所有“送果员”全部牺牲都只换得了有且仅有一个苹果送了进去,可见当时我军的补给线上,遭遇了美军怎样的严密火力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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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计发拿到了那颗两万多个才进来一个的苹果后,转手就交给通讯员让他先吃。可通讯员转手交给了司号员让他先吃,司号员也没下去嘴,又转手交给了卫生员……转来转去,最后苹果又完整回到了张计发手中。

张计发看着苹果心酸到不行,只好带头咬下一小口后,又往下传。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苹果愣是一人一口,转了3圈才吃完,

最终,历经血战的7连战士们,完成了夺回上甘岭597.9高地的表面阵地的任务,荣立集体一等功。

活一天赚一天,“5年”寿命变61年

在电影《上甘岭》开始筹备时,相关制片厂就找到了张计发,希望可以通过他了解到更多实战过程。面对采访,张计发一次次哽咽到说不出话。

在电影上映之后,作为连长张忠发的原型,张计发也受到了不少关注,纷纷称他是“上甘岭战役中的英雄”。

张计发于1945年参军,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再到抗美援朝,张计发先后8次负伤,立下4次特等功、2次一等功,多次嘉奖。毫无疑问,他绝对担得起“英雄”二字。可在面对追捧时,他鲜少提及自己的功勋,始终都说:真正的英雄们都倒在了朝鲜,这些荣誉应该属于他们。

从朝鲜回来后,张计发听从部队安排进了南京军事学院深造,毕业后担任某部参谋长。按照他的想法,自己能从朝鲜回来本就是幸运,如今是活一天赚一天,所以只要党和人民需要,他就愿意发挥自己的所有力量。

可是上天却给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1960年的一次检查,被发现他已经患有很严重的肝病。不仅腹部严重肿胀充水,用手都能够摸到硬块。经过医生诊断,给出了他至多只有5年时间了。也就是说,他可能活不过35岁。

得知噩耗,张计发的儿女们难过到不行,可是张计发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依旧还是那句“如今我活一天就赚一天”,觉得这没啥可伤心的。所以往后他照常扑在工作上,甚至更加用心。

可是令医生都称奇的是,他的生命远远超过了当初判定的“五年之期”,甚至多了十来个“5年”。并且他还在82岁时接受了双膝置换手术,94岁时两次因为胃癌接受搭建胃支架手术。如此年龄上手术台,所有人都为张计发捏一把汗,可他却丝毫不担心。

或许就是因为他从战火中走过,无数次和死亡擦肩,所以以平常心对待的张计发每次手术,心率都一直平稳如常。

2021年6月15日,张计发走完了充满着奇迹的一生,终年95岁,远超医生给出的5年之期,多活了61年。

英雄终将迟暮,生命都会有尽头。但张计发的故事不会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因为那是他留给后世人的宝贵精神财富。

致敬英雄!感恩不同时代里,每一位在特殊时刻中,毅然决然站出来,站在一个特定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誓死不退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