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水浒传》中所歌颂的梁山英雄好汉形象,一直备受世人的质疑。例如梁山集团先后灭了与其作对的祝家庄与曾头市,凸显了梁山集团的贪婪与残暴。本来是官府的不公,激发了好汉们的英雄主义,然而落草的好汉集体,却又损害了这种英雄主义,他们的所作所为有时候比官府还要邪恶。武松血溅鸳鸯楼,宋江用计逼迫秦明入伙,无辜的小衙内被李逵劈死,吴用烧杀北平,这些充满血腥气的行为,完全是受到人性深处嗜血心理的驱使,和追求正义扯不上何种关系。怎么看待梁山集团好汉们的暴戾,一直以来都是备受争议的话题,从他们乱诛无辜残害生灵的恶行来看,难道梁山旗号替天行道,是不值一提的噱头吗?事实上这些行为的确值得受到抨击,但梁山集团的正义性也不可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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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集团的成熟过程

任何集团与群体力量,都要经历成熟完善的过程,在组建之初集体约束力低下,在行动中难免会殃及无辜。例如武松血溅鸳鸯楼与李逵江州乱杀,都是典型的缺乏集体约束力,任凭自己的复仇火焰爆发。这种乱杀现象,随着梁山集团的成熟逐步减少,据统计在一百零八好汉聚义之前,乱诛无辜的暴虐事件发生过8次,聚义之后仅发生过2次,而且无辜人群受到伤害的程度也不算太大。宋江多次告诫弟弟们要改邪归正,宋江这句口号虽然是为了招安做准备,但是也的确起到了,洗刷好汉们身上血腥之气的作用,这说明梁山集团对英雄主义与社会正义,是有着一定追求的。历史上很多正统集团,其实都在草创之初都伤害过无辜,所以不能过分指责梁山好汉暴虐心无正义。

造就水浒英雄暴力的原因

《水浒传》中的英雄,的确是一帮不良分子,他们一身匪气动辄杀人放火。可小说毕竟是在历史背景中创作而出的,我们审视梁山好汉就必须要结合北宋末年的社会背景。《水浒传》描写北宋徽宗时期,朝政昏聩奸佞当道,以致于百姓苦不堪言,也使得群盗四起,天下隐有失控之势。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小人得志,而英雄失路的悲剧时代,生在这个时期的人,该如何自处呢?在我们将注意力,放在好汉们的暴戾行为之上时,不能忽略他们的暴戾,与当时的社会有着因果关联。封建社会生存环境恶劣,法律不能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邪恶的北宋奸佞残害忠良胡作非为,老百姓哭诉无门深受其害。在这样的社会中,百姓要么被奸佞赶尽杀绝,要么以暴制暴,很明显梁山好汉是后者。他们使用暴力解决问题,也证明了北宋末年的社会,充满着黑暗与不公。若是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又有谁愿意干刀头舔血的行当呢?梁山好汉的粗暴,正是邪恶的北宋统治者逼良为盗的结果,他们不使用暴力,就会被统治者的暴力残害致死。

水浒英雄的人生信条

梁山好汉推崇的江湖义气,实质上就是一种快意恩仇的人生信条,所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全是凭借一己的恩怨作为行为标准。哪怕他们的恩人就是穷凶极恶之人,也要去报恩,不惜滥杀无辜。梁山是一个典型的绿林世界,其中的好汉们带有浓重的恩仇思想,他们为了报仇雪恨,常常使用简单暴力的江湖惯用方法,为了达到目的,无辜之人受到伤害是常有的事。但有一个问题值得注意,他们绝不是恃强凌弱谋财害命的邪恶组织,梁山好汉并不是毫无良知的歹徒。例如带有鲜明快意恩仇特色的好汉武松,为了报杀兄之仇,只是诛杀了西门庆与潘金莲,对于那些冷漠的邻居们却未实施报复。他替施恩教训了蒋门神,也不只是因为施恩关照过他,最重要的是蒋门神欺压百姓,是一个强取豪夺的歹徒。武松在十字坡不让孙二娘,杀护送自己的两位公差,也是因为二公差是善良本分之人。

乱诛无辜不等于无恶不作

唯独在鸳鸯楼武松大开杀戒,除了杀死了张都监与蒋门神之外,还有他们的很多奴仆都当场丧命。这其实是因为两个因素导致,第一不杀这些照面的人,武松无法顺利脱身逃走,第二是武松认为这些奴仆,也参与了张都监的阴谋,不杀他们不足以平心头之恨,因此武松心中依然存在着人性良知。梁山好汉们捕杀黄文炳也是有内情的,当时宋江因为黄文炳的挑唆,吃尽了牢狱之苦,还差点丢了性命,被众好汉搭救之后,宋江表示要杀了黄文炳,但黄文炳有一个善良的兄长,宋江不禁感叹:“只恨黄文炳那贼一个······他兄既然仁德,亦不可害他”。可见梁山好汉心中,有着鲜明的是非观念,与惩恶扬善的原则。也正是因为此,梁山集团与那些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犯罪集团,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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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天行道不只是一句空口号

所谓替天行道,就是好汉们替朝廷主持公道,为百姓伸张正义,这并不只是一句空头口号。梁山好汉大多来自于社会底层,接受教育的程度不高,在他们头脑中很难有什么苍生大义,但在君臣昏乱公道不彰的黑暗社会中,他们奉行的惩强扶弱的侠义原则,虽然不能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但也给了他们一线希望,从这一点上来说,好汉们也算对得起替天行道这个词。事实上梁山集团,也的确做过很多利国利民的善事,武松、鲁智深、史进等人惩恶扬善,宋江与柴进接济穷人,被梁山好汉惩办的朝廷官员,几乎无一例外,平日里都是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之徒。例如书中曾说梁山好汉们时常下山,遇到客商车马任凭经过,若有害民的大户,便劫了财而去,有那些欺压良善的暴富小人,不论远近都要收拾他们。由此可见梁山好汉,有着锄强扶弱的侠义精神。

梁山义军带给百姓的希望

梁山义军还时常以正义之师的形象出现,施耐庵用在他们身上的形容,都是不害百姓,所过州县秋毫无犯等词语。当外敌来犯百姓深受其害之时,梁山义军挺身而出,赶到边关肩负起保家卫国的伟大使命。在世人眼中,一百零八好汉都是乱世英雄,他们在公道不存的时代里,高举着替天行道的大旗维护正义,为苦难的百姓点燃了希望之火。所以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做过残忍的事,伤害过无辜之人,就否定他们的正义性,也不能否定他们替天行道的高尚品格。其实在明代就有文人余象斗批驳过,世人夸大梁山好汉的暴力,他指责世人看不到梁山好汉的博施济众,显然后世批评水浒英雄暴虐是顾此失彼,没有给梁山好汉们一个公正的评价。

暴力场景描写取悦观众

《水浒传》中有很多暴力的场面描写,目的是为了取悦观众,而不是刻意宣扬暴力,实际上作者是在反对诛无辜。书中有大量的暴力行为,除了和小说的题材有关,还与宋朝的社会文化密切相关。在宋元两代之中,社会商业经济繁荣发展,市民阶层也随之日益壮大,在此情况下催生出了,一种迎合市民审美口味与心理的文化,此文化讲究休闲娱乐,追求新奇热闹,来满足感官上的刺激,这一点和现代的猎奇文化很相似。宋元时期的市民休闲文化高速发展,水浒故事最初就是流行在此时,为了迎合取悦观众的口味,早期的水浒故事说书人,挖掘了一些新奇热闹的内容桥段,刻意渲染一种刺激感官的暴力场景,以达到吸引观众休闲娱乐的目的,现代人喜欢观荒诞喜剧片,“无厘头”的电影,“古惑仔”暴力电影,可见无论古今观众们的口味都是相似的,能抓住观众们的猎奇心理,就能保证自己的“票房”。

喜剧色彩比暴力更多

例如水浒故事中李逵的经典形象,他被认为是好汉中最嗜血最野蛮暴力的人,然而李逵身上也带有浓重的喜剧色彩,甚至比他暴力的“戏份”还要多。例如宋江在江州酒楼,一指头点晕了卖唱女子,李逵打趣说:“便在我脸上打一百拳也不妨”。李逵还在寿张县穿绿袍闯学堂,吓得先生学生们跳窗逃跑,这也算是一大笑料。此后李逵还冒充捉鬼法师,又制造了很多笑料。在水浒故事中很多暴力场景,明显带有虚构、夸张的成分,目的是为了迎合观众们的审美心理,观众也将这种场景当作是好玩的事,并未当真,所以我们也不用太对水浒好汉的暴力太过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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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李逵杀小衙内,反映了江湖人的恶习,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然而作者是不赞成这种做法的。好汉们江州劫法场,李逵“无差别攻击”见人就杀,作者借着晁盖的口说:“不干百姓事,休只管伤人”。在攻打大名府之时,作者又借着蔡富的口对柴进说:“大官人可救一城百姓,休教残害”。这些小情节都体现出了作者,爱护百姓反对非正义暴力的立场,我们不能说水浒英雄没有文明可言。水浒里的世界匪气十足,但造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北宋的黑暗统治,水浒英雄是做过很多杀人放火的恶事,但他们并不是那些只会杀人放火的歹徒集团可比,作者在《水浒传》中描写渲染暴力场景,并不代表水浒英雄是一帮只会作恶的坏蛋。

【参考资料:《水浒传》,《<水浒传>中暴力描写及其艺术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