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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晒得黝黑,嘴里操着一口标准的藏普。每当有人误认他们是土生土长的藏人时,心里不免有些得逞了的小得意。

谁能想到,这两个逐渐「藏化」的年轻人——洛桑和衮衮:一个是川大的硕士研究生,一个曾是东部沿海省份的日语老师。

被他们疯狂热爱着的那片土地,是海拔4000多米的川西藏区高原;今年,已经是他们在那里支教的第8个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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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的学生,读完书之后大多数还是会回家放羊、放牛。」衮衮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和,并没有掺杂太多情绪。

在他们长期负责教学的达科村里,学生们大多来自附近贫困家庭,甚至还有少数几个是孤儿。在洛桑和衮衮去之前,所有的孩子都不会说汉语。

对于这里的孩子们来说,重高升学率这样的概念太过遥远。现阶段,衮衮更希望通过他们的努力,让孩子们:

·每10天能吃上一次新鲜水果(高原上新鲜的果蔬稀缺,导致孩子们免疫力低,经常生病。)

·生病时能及时得到正确的诊疗意见,有充足的药物可以使用。

·等他们会说汉语、会算数以后,不管是出藏区玩还是看病,都能和外界沟通。

洛桑和衮衮深知,不管是教育还是公益,他们都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他们从没有把自己当做是能够改写他人命运的英雄:能够通过教育,让这里的人一代好过一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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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道被问过多少次:为什么能坚持支教这么长时间。

每一次他们的回答都差不太多:「支教不是需要动力和支撑才能做的某件事,因为爱那天地爱那人,这就是我们最想要的生活。」

就连他们的爱情,也是以支教的喜林院为原点的。

衮衮是重庆妹子,却没有山城女孩的热情泼辣;十七八岁的年纪,疯狂沉湎于阅读、喜欢看小众电影、听伤感的情歌。

思考的东西太多太复杂了,导致她对婚姻和爱情,满脑子都是悲观的想法。

曾经的她还跟朋友提起:「在遇到洛桑之前,我就是个面瘫哈哈哈(虽然现在也面瘫,但是以前是重度的)。」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2013年,当时的衮衮刚考上川大研究生,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支教梦。

就是在这次支教的喜林院,她遇到了洛桑。

当年的衮衮才22岁,而28岁的洛桑,已经到了被家里人轮番催着相亲的年纪。

但洛桑根本不理会这些外界的干扰。平时他在培训机构当日文老师,每赚够一段路程的路费就辞一次职,骑车出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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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世俗的择偶标准来看,一个年纪比自己大六岁,工作不稳定、还没什么存款,还爱出去玩的男生,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的对象。

可在梦想是环游世界,实际上只在国内几个城市里游走的衮衮眼里:这个刚从东南亚骑行回来,下一站是中东的男孩,实在是太酷了。

「他等了那个志同道合的姑娘那么久,我才不会让他失望。」

两个人虽然在一些具体的兴趣爱好上有差异,三观却惊人地一致。

对于房子、车子这些外在的物质,他们根本没什么兴趣;也都不喜欢喧嚣的城市、热门的商业景点,更享受骑着摩托车闯进一个个不知名的村庄。

70多天的朝夕相处时光,让他们迅速沦陷。

支教结束之后,洛桑带着衮衮去了拉萨,还说要骑车载着她,把自己曾经走过的路都走一遍。

在洛桑的镜头下,那个曾经的「面瘫」女孩,眼睛弯弯,笑成了月牙。

衮衮回到成都上学后,洛桑也履行了承诺,来到成都开了一家青旅陪她。青旅的名字就是让他们相遇的那个山上学校的名字——喜林院。

说来也奇怪,原本不善社交的两个人,竟靠着一腔热血和真诚,把一家青旅店做到了去哪儿网成都青旅排行第一,还结交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好朋友。

他们定下了一个规矩,喜林院青旅收到的每一张床位费,都会拿出一元做为学校的捐赠款。

按照他们原本的规划,他们本应该继续开第二家青旅,等到自己经济实力更好的时候,才能更好地帮助藏区学校的孩子们。

通常等到衮衮放假,他们就会再次回到藏区继续支教。

不能做到时时陪伴,他们就自己做适合孩子们学的汉语学习光盘,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分发。

每次离开藏区学校的时候,孩子们表面上都很坚强,只有衮衮一个人经常因为暂时离开而哭鼻子。

但等到跟藏语老师视频的时候,他们才得知有好几个小家伙都在他们走之后哭了。

不管是做青旅还是支教,都是两个人的心血,也都是非常耗费心力的事情。

终于等到衮衮毕业半年后,他们还是忍痛转让了已经经营了3年半的青旅。唯独把喜林院这三个字保留了下来。

现在,一年里有接近一半的时间,他们都待在学校。

有时候住在山上废弃的小木屋里,有时候住在学生家里,去别的学校探望时就住在别的学校里。整个藏区,都像是自己的家一样。

藏区时常断水断电,手机想要有信号的话,还经常需要借摩托车出去找,能吃的食物也非常有限。

衮衮却说:「(支教)这几年(和学生们在一起的日子)一年比一年甜,今年更是甜成了蜜罐头了。」

曾经两个人都梦想着两人一车,三餐四季,走天涯。

相识8年,花在支教上的时间一年比一年多,去过的国家刚好两位数,还都集中在东南亚和南亚。

一方面是因为支教的时间久了,心里对山上那帮猴孩子们越发牵挂,不舍得离开他们太长时间;另外一方面也因为长期支教,只进不出经济压力变大。

除了教孩子们汉语和算数,他们还会张罗孩子们吃水果的钱。

高原上饮食单一,孩子们几乎每天吃的都是糌粑、馒头、夹生的劣质米饭、土豆青菜。哪怕是十天一次放假耍坝子,吃的也常常是已经过期的饮料零食。

一个十岁的孩子,看上去通常只有六七岁的孩子那般大。

不长个就算了,孩子们的免疫力还很差,几乎每天都有人生病:发烧、头疼、肚子疼、牙痛都还是小毛病,吃点药就好了。

最怕的是遇到棘手的病,在村里不知道怎么治,去医院路上奔波不说,还要花大价钱。

买新鲜果蔬、买文具、买药品,这些钱刚开始都是他们自己出。这几年越来越多人看到他们的坚持,大家便帮忙募捐。

每一步善款支出,都会被衮衮记录下来,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大家做一次汇报。

以前他们只负责照顾自己长期教学的达科村的孩子,后来知道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其实一共也没多少),帮助的范围也慢慢扩大。

有学校缺汉语老师,他们就在网上帮忙招募;学生或是学生家长病了,他们就帮忙带到医院看病;学校里缺什么物品或是经费,他们也帮忙募捐。

就在去年,他们还帮两个学生家盖起了新的房子。其中一个学生家里的房子塌了,他们住在临时搭的帐篷里。还有一个学生家根本就没钱盖房子。

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衮衮并不愿意过多提起孩子们生活的苦处。因为在他们和孩子们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能感受到孩子们发自内心的快乐。

藏族的孩子从小就学习佛法,并且获得了丰沛的爱。乐天知命的性格,仿佛是已经刻在了他们骨子里的。

得到了一块蛋糕会快乐,吃到了一个没吃过的水果会快乐,学到了新的汉字也会快乐 ;哪怕有时候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也都能很平和地去面对。

「其实,比起我们教给他们的知识和在物质上给予他们的帮助,还是他们教给了我们更多。」

从前那个爱听达达乐队「黄金时代」的女孩,现在时常在漫山遍野开满花的草地上奔跑。脑袋里的多愁善感变少了,手里做的温暖的事情却变多了。

即使嘴巴上说着是佛系教学,以「让生活更方便」为教学宗旨,实际上两个人还是偷偷下了很多功夫。

衮衮的硕士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关于支教的民族志研究,与40名支教老师进行了访谈。

这些年,她也在不断地尝试用更生动的教学方式,让孩子们学习起来更容易。(这里的孩子本身学习的欲望就比较强烈,难得是如何让他们更好地理解、消化知识。)

洛桑本来就是语言老师,有丰富的教学经验,教学思路和方法都比较成熟。

他们教过的学生,后来有几个到乡里上学,成绩都是数一数二的。

衮衮曾经听一个学生说过他是班里的第二名,便问他为什么不是第一名。结果得知第一名是他们的另外一个学生。

此外,距离他们学校百多公里外还有一个手工艺学校,是现在最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们便常在两个学校间奔波。

在手工艺学校,孩子们可以学唐卡、学缝纫,以及汉语。学校不需要交学费,吃住费用全免,为的就是让孩子们以后能够多一条谋生的出路。

大一点的孩子们很懂事,也很好学。每天凌晨四点就会起来画画,小一点也也会在六点左右起来练习。

学校修得很漂亮,这是老师宿舍

学校是寺庙里的藏族师傅,用自家的房子和土地抵押贷款修起来的。学校平时的花费除了来自朋友们的捐赠善款之外,不够的时候也是师傅们继续借钱来维持。

这种在常人无法理解的善举,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自然而然地发生着。这,大概就是除了好山好水之外,洛桑和衮衮如此热爱这里的重要理由吧!

最后还想啰嗦一句:藏区的各个学校,每年都会需要长期的支教老师(一般是半年)。

唐卡学校上百名学生巨大的开销也让师傅们压力倍增,如果有能尽一份心力的朋友,欢迎添加下方衮衮微信咨询!

如果你的身边有想去藏区支教想法的朋友,也可以转发本文把洛桑和衮衮的故事告诉ta。

感谢洛桑和衮衮接受采访并提供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