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世界的楚门

没有世界的楚门

网易号

关注
3139粉丝
25关注
3.5万被推荐
IP属地:陕西

16枚勋章

1次获得编辑精选

就是试了下,现在回不去了,关闭很麻烦。好奇心重的慎重

  • 第二十条 今天刚去看了 第二十条,票买的早,时间搞错了,离开场还有三小时的时候想改签换更早一点的场次,结果发现别说更早的场次,连我买的那个场次都坐满了,看完以后整体上不像网上捧得那么厉害,是张导最好的影片,可也确实是个好片,国内能把这个题材的命题作文,答到这种程度的应该不好找。
    说说看完的感受吧,影片整体上很好,演员也都很出彩,可意义更大的不是影片本身,是他的意义,触动最大的就是雷佳音最后的那段独白和他儿子在车上问他的那句话,以后碰见这样的情况我还管吗?雷佳音回答当然管,他儿子回复,那不就又回到现在这样了吗?雷佳音没有回答。 如果面对自己有能力制止的不法行为,都在担心担责而袖手旁观,那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要留给我们的孩子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都在抱怨人情淡漠,国人麻木,为什么在有机会纠正的又不影响我们日常生活的同时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也经常抱怨这国家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可看到这个影片是最高检出品,说明上面是有心去改变的,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们感受到民意的支持,都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法条的更改可能会拯救很多好人,会震慑很多恶人,会改变社会风气。 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已经没了年少时想改变世界,想仗剑天涯的幻想,也明白自己没能力去改变太多东西,没能力造一座七级浮屠,可我有能力搬一块砖过来,如果搬砖的人多了,千千万万七级浮屠也立的起来。
  • 地震预警真的有必要吗?有没有人想过风险 看到很多人忽然在追捧这个预警功能,我想说这只是能告诉你哪里刚刚发生了地震,他本身不具备预测能力,相当于张衡地震仪的网络版本,正面作用聊胜于无,如果你距离震中非常近,确实有避险需求,能留给你的可能也就三五秒甚至根本就来不及预警,像这种留了几十秒时间的预警其实也没必要躲,但是这个动静弄的很吓人。
    我们来假设一个场景,很多人正在酒吧超市或者其他场所大量聚集参加活动,忽然很多人的手机开始报警地震来了,本来就喝的晕乎乎,晚上灯光还不好,猛然一窝蜂的疯狂逃跑,有人脚下绊了下,是不是就发生踩踏了,如果他运气不好再也没有站起来。跑出来的其他人一看地震过去了,连桌上的的杯子都稳稳的站着,但是被踩踏的这个人已经没了,这个责任算谁的? 正常来说经营场所应该有点责任,可这个算到他头上有有点冤枉,因为恐慌情绪下避免不了会有打砸之类的事情发生,他也是受害者。消息是手机厂商发的,可他毕竟也没有造谣,虽然扩大了并散布了恐慌,可这毕竟不违法。如果所有人都没有责任,那被踩踏的人岂不是平白丢了性命,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担责这合理么?这个责任应该怎么去算? 我觉得国家应该考虑下这个问题,毕竟这个功能很可能弊大于利,地震是不可预测的,你把这个消息提前散播给一些本不需要避险的人,只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风险,如果今天大家都还在吹捧这个功能的必要性,以后这个功能很可能会成为国产手机的标配,每个人的手机如果都有这个功能,那以后不可控风险更大 如果忽然所有人的手机都在鸣叫,还能有几个人保持理智,告诉大家地震很远不用怕,要知道恐慌散播开了以后是会被扩大的,如果真的发生那种地震没造成损失,预警反而造成很大损失的闹剧,那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 西安地震了么……
  • 动物庄园 拿破仑下令要对雪球的活动做全面调查。他在几条护卫犬陪同下前往农场居住区进行一次仔细的巡查,其他动物则保持一定距离跟在后面以示尊敬。拿破仑每走不多几步,就停下来嗅嗅地上有没有雪球脚步留下的痕迹,他说自己凭气味就能探测出来。他嗅遍每一个角落,凡谷仓、牛棚、鸡舍、菜园,几乎到处都发现雪球的踪迹。他把口鼻伸到地上,深深地吸几口气,立刻用一种可怕的声音惊呼:“雪球!他到过此地!他的气味我能够准确无误地分辨出来!”所有的护卫犬一听见“雪球”两个字,马上会发出令你血液凝固的狂吠,露出他们尖利的边牙。
    动物们给彻底吓坏了。他们觉得雪球仿佛成了某种无形的影响力,弥漫在他们周围的空气中,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危险令他们防不胜防。晚上,吱嘎把大家召集拢来,脸上挂着惶惶不可终日的表情告诉他们,他有一条重大新闻要向大家通报。 “同志们!”吱嘎大声说,一边做着神经质的小幅动作跳来跳去,“一件最可怕的事情已被发现。雪球把自己出卖给了撬棍地农场的弗雷德里克,此人至今还在阴谋策划袭击我们,妄图把我们的农场从我们手里夺走!一旦袭击发动起来,将由雪球充当他的向导。但是还有比这更糟的。我们原以为雪球造反的起因仅仅在于他的虚荣心重,狂妄自大。但是我们错了,同志们。你们可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雪球从一开始就和琼斯穿的是连裆裤!他一直是琼斯的暗藏特务。这一切从他没能带走而且刚刚被我们发现的文件中得到了证实。这些文件在我看来能说明很多问题。他是如何企图使我们在牛棚战役中被打败和被消灭的,难道我们自己未曾看见?幸亏他没有得逞。” 动物们全都惊呆了。此等行径若与雪球破坏风车的事相比,在严重程度上的差别完全不可以道里计,简直是罪不容诛。然而有好几分钟,动物们还无法完全加以消化。他们都还记得,或者自以为记得,他们曾亲眼目睹雪球在牛棚战役中冲锋时身先士卒,在每一个转折关头给大家鼓舞士气,使队伍重新振作起来,而他自己甚至在被琼斯猎枪射出的铅沙弹伤了背部也没有得到片刻喘息。起初,要把记忆中的印象与雪球原来站在琼斯一边扯到一块儿有点儿难办。就连遇事几乎从来不问为什么的拳击手也感到困惑不解。他蹲下身来,把两个前蹄塞到自己身体下面,闭上眼睛,费了好大好大的劲设法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不相信有那种事,”他说。“雪球在牛棚战役中打仗非常勇敢。我亲眼看见他怎样打敌人来着。后来我们不是立刻给了他‘动物英雄一级勋章’吗?” “那是我们的失误,同志。现在我们搞清楚了,实际上当时他企图把我们引向毁灭——所有这些在我们发现的秘密文件中都写得明明白白。” “可是他负了伤啊,”拳击手说。“我们都看到他流着血还奔跑来着。” “那是事先安排好的情节!”吱嘎提高嗓门说。“琼斯开的那一枪不过擦破了他一点儿皮。我可以给你看他亲笔写下的文字,如果你能读懂的话。按照预谋,雪球在关键时刻应当发出撤退信号,把战场拱手让给敌人。他只差一点儿就得逞了——我甚至可以说,同志们,要是没有我们英雄的领袖拿破仑同志,雪球原本就已经得逞了。恰恰在琼斯他们冲进院子的一刹那,雪球忽然掉头就逃,好多动物也跟着他跑,你们难道不记得了?还有,当时恐慌情绪正在蔓延,眼看一切都已完蛋,恰恰在那个节骨眼上,拿破仑同志大吼一声‘消灭人类!’扑上前去死死咬住琼斯的一条腿不松口,那一幕你们难道也不记得了,同志们?”吱嘎说得声情并茂,同时不断蹦过来跳过去。 听吱嘎把当初的情景描绘得如此活灵活现,动物们好像觉得自己也记起来了。不管怎么说,他们记得在那一仗的危急关头雪球确曾掉头逃跑。但拳击手尚未释然,心里总还是有一点儿小疙瘩。 “我不相信雪球一开始就是叛徒,”他终于说。“他后来的所作所为是另一回事。可是我相信在牛棚战役中他还是一个好同志。” “我们的领袖拿破仑同志,”吱嘎郑重宣布,语调非常缓慢,语气非常坚定,“已经十分明确地——同志,我再说一遍,十分明确地——指出,雪球从一开始便是琼斯的特务。是的,一开始便是,远在还根本没有谁想到过造反之前很久。” “啊,那就不同了!”拳击手说。“既然拿破仑同志这样说,那一定错不了。” “这才是端正的态度,同志!”吱嘎大声说,但有旁观者注意到,他那双亮闪闪的小眼珠子恶狠狠地瞪了拳击手一眼。他转身要走,又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找补几句:“我奉劝这座农场的每一只动物一定得把眼睛睁大。因为我们有理由认为,雪球的某些暗藏特务此刻正潜伏在我们中间。” 四天后的下午,已是向晚时分,拿破仑命令全体动物到院子里集中。当他们全都集合到场时,拿破仑从农场主宅内现身,两枚勋章都佩在胸前(因为前不久他刚奖给自己一枚“动物英雄一级勋章”和一枚“动物英雄二级勋章”),他那九条高大的护卫犬围着他又蹦又跳,他们发出的狺狺狂吠把一阵阵寒噤注入所有动物的脊髓。动物们畏缩在各自的位子上不吭声,似乎已预先知道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社会话题讨论圈
  • 这是一个苦寒的冬季。天气由急风骤雨转为冻雨和多雪,直要到二月过半才开始逐渐消融。动物们尽最大的努力把重建风车的工程继续进行下去,深知外界正注视着他们,倘若风车不能如期竣工的话,幸灾乐祸的人类定然会趾高气扬欢庆胜利。
    人们从仇视的立场出发,表示不相信风车毁于雪球的暗中破坏。他们说风车的倒塌是因为墙太薄了。动物们知道这并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虽然如此但还是决定把墙砌成三英尺厚,而不是原先的一英尺半,足足加厚一倍,这就意味着采集石块的数量必须大大增加。有很长一段时间采矿场里满是被风吹成的雪堆,什么也干不了。在随后出现的干冷日子里工作稍有进展,但这是十分残酷的苦活,动物们对之已不像过去那样充满希望。他们总是觉得很冷,往往还饥寒交迫。只有拳击手和紫苜蓿从不丧失信心。吱嘎发表过多次论奉献之快乐和劳工之神圣的精彩讲演,然而其他动物倒是从拳击手的无穷精力和他一如既往地表示“我会更加努力工作!”的那一声嘶鸣中得到较多鼓舞。 一月份粮食即告短缺。谷物的配给量锐减,场方宣布将发放额外配给的土豆以补不足。不料发现土豆收获量的大部分因窖藏保温覆盖欠厚而被冻坏了。土豆已发软变色,只有一小部分尚可食用。一连几天动物们除了谷糠和糖萝卜就没有东西可吃。看来饥荒已迫在眉睫。 向外界隐瞒这一事实,乃是生死攸关的要务。风车坍塌使人们的腰杆子又硬了起来,他们正在炮制种种新鲜出炉的谎言,都与动物农场有关。外面又在到处谣传,说所有的动物都快饿死、病死,说动物们不断闹窝里斗,甚至发展到互相食肉和残杀幼仔。拿破仑明白,要是粮食状况的真相泄露出去,将产生多么糟糕的后果,于是他决定利用温珀先生去传播一种相反的印象。迄今为止动物们在温珀先生每周一次来访时绝少或者没有跟他发生过接触;然而现在,少数几只经过挑选的动物,多半是绵羊,奉命在不经意间让他听到几句口粮已经增加的谈话。拿破仑吩咐把饲料棚内几乎空空如也的周转箱用沙子填到将近上沿处,然后用仅剩的那点儿谷类食物覆盖表层。在某种合适的托词下,温珀被引领着穿过饲料棚,并有机会瞥见那些周转箱。他上当了,不断向外界说动物农场并不存在粮食短缺。 尽管如此,将近一月底时情况益趋明显,必须从什么地方再搞到些谷物。那些日子拿破仑很少公开露面,而是整天待在农场主宅内,那里每一扇门都有几条一脸凶相的狗把守着。每当他现身时,都像举行什么典礼似的,有六条狗组成的护卫队紧紧围着他,只要有谁太靠近他,那些狗便会吠声大作。他经常连星期天上午也不露面,只是通过其他猪中的一口——通常是吱嘎——发布命令。 某个星期天上午,吱嘎宣布母鸡必须上缴她们生下的蛋。拿破仑通过温珀已签下一份每周提供四百枚鸡蛋的合同。出售鸡蛋所得款项将用于购进足够数量的谷类食物,使农场得以维持到夏天来临,那时情况将会好转。 母鸡们一听到这项决定,顿时大起恐慌,叫个不停。她们已预先接受吹风,说可能不得不做出这种牺牲,但她们并不相信这等事真会发生。她们刚刚准备好各自的一窝蛋以便开春孵育,所以纷纷表示抗议,认为现在把蛋取走简直就是谋杀。自打琼斯给撵走以后,还是头一回发生有点儿像一次造反的风波。由三只正当青春的小黑鸡带头,母鸡们下定决心要努力不让拿破仑的愿望实现。她们采用的办法是飞到椽子上去在那儿产卵,结果鸡蛋都掉到地上打碎了。拿破仑做出的反应迅捷而又无情。他吩咐停发母鸡们的口粮,并且下令道任何动物胆敢私自接济母鸡者,即使只给一粒玉米,都将被处死,并由护卫队的猛犬负责执行上述命令。母鸡们共坚持了五天,最后投降并回到她们的巢箱中去。这段时间内共死了九只母鸡。她们的尸体被埋在果园里,公开的说法是她们死于球虫病。温珀对这一事件一无所知,鸡蛋按时交货,一辆带篷的生鲜运货车每周一次来农场把鸡蛋拉走。 这个时期内一直没有谁再见到过雪球的踪影。有传闻说他躲在邻近两家农场之一,拿破仑这阵子跟其他农场的关系比以前略有改善。恰好院子里有一堆木材,还是十年前清理一片山毛榉小树丛时码在那儿的,已经相当干燥适用。温珀建议拿破仑把它卖了,而皮尔金顿先生和弗雷德里克先生都十分想买。拿破仑在两家买主之间犹豫不决。 开春之初,突然发现一个情况令大家惶恐不安。雪球在夜间经常悄悄潜入农场!动物们紧张得在圈栏里睡不着觉。据说他每晚都在夜幕的掩护下溜进来干种种坏事。他偷吃谷物,倒翻奶桶,打破鸡蛋,践踏苗床,啃去果树皮。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乱了套,大家马上把它归罪于雪球,这已经成为惯例。要是有一扇窗玻璃打破了,或者一根排水管堵塞了,肯定有谁会说那是雪球夜里来干的。当饲料棚的钥匙丢失的时候,全农场众口一词咬定准是雪球把钥匙扔到井里去了。甚至那把搁错了地方的钥匙过了一阵子在一口袋粗磨面底下被找到以后,大家依旧坚信那是雪球所为,这可真够怪的。母牛们不约而同地声称,雪球曾摸进她们的棚栏,趁她们睡着时挤了她们的奶。那个冬季大老鼠为害甚烈,据说他们跟雪球也是同伙。
    社会话题讨论圈
  • 总是有各种版本的差一票当选首都,真的都差一票? 网上总能看到各种版本的意淫,实际上人家真正考虑过的首都候选名单可能只有哈尔冰和北京,元,清都选北京,是因为北京距离老家近,万一事情不好了方便回撤,给自己留条后路。哈尔滨能候选的原因类似,第一这是当时最重要的重工业基地,也是发家的大本营。更重要的一点是离后台近,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方便支援。不过缺点也显而易见,距离实在太近,如果后台哪天翻脸想跑都没时间。北京就不一样了,距离相对较近,也有足够的缓冲。关键是啥都是现成的,既然坐了天下当然要住皇宫才显得气派。
    其他的那些都只是陪衬,要不然显得名单太寒酸,什么资源缺乏,偏僻之类这种屁话也有人信,北京有啥资源?位置还不偏僻?现代的铁路也好,公路也好,飞机也好,运啥运不了?
    社会话题讨论圈
  • 大概也就在那时候,猪们一下子搬进了农场主的住宅,把那里作为他们的宿舍楼。动物们再次想起早先好像曾通过禁止这种行为的一项决定,而吱嘎又再次有能耐使大家相信问题不在于此。他说,作为农场首脑部门的猪应当有一个安静的工作场所,这是绝对必需的。住楼房比住猪圈也更符合领袖尊贵的身份(近来吱嘎提到拿破仑时已惯于使用“领袖”这一头衔)。话虽如此,某些动物仍然给闹糊涂了,因为他们听说猪们不单单在厨房里用餐,并把起居室当作娱乐室,而且还睡在床上。拳击手对此照例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拿破仑永远正确!”但紫苜蓿认为她记得确有明文规定不得睡床这一条,便走到谷仓一端的外墙下冥思苦想,力图破解写在那里的《七诫》之谜。她发现自己顶多只识得个别字母,根本不会拼读,于是去把母山羊慕莉尔找来。
    “慕莉尔,”她说,“把第四诫念给我听。上边有没有永远不准在床上睡觉的话?” 慕莉尔费了些劲儿才拼读出来。 “上边说的是‘凡动物都不可睡床铺被单’,”她终于郑重宣布。 这就怪了,紫苜蓿居然不记得第四诫提到过被单;但既然都写在墙上了,那一定就是这样的。吱嘎在两三条狗陪同下恰好经过那里,他有的是从正确的角度透视整个问题的本领。 “你们已经听说,我们猪现在睡到农场主住宅的床上去了,是不是?干吗不睡?莫非你们以为什么时候有这一条针对睡床的禁令不成?床的意思仅仅是睡觉的地方而已。从正确的观点来看,圈棚里的一堆干草同样是床。戒律针对的是被单,因为那是人类的发明。我们已经把被单从农场主宅内的床上撤去,睡在上下两条毯子中间。那也是非常舒适的床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同志们,考虑到眼下有那么多伤脑筋的工作都得由我们去做,这还够不上我们所需要的舒适程度。你们不至于想要剥夺我们休息的权利吧,同志们?难道你们要把我们累得没法履行我们的职责不成?你们中不会有谁愿意看到琼斯回来吧?” 在这个问题上动物们立刻向他明确表态,要他放心,尔后,关于猪睡农场主宅内的床这件事,就不再有谁谈论了。过了几天,总部宣布从今以后猪每天早晨要比其他动物晚一小时起床,通知下达时,同样没有谁发牢骚。 到了秋天,动物们已经够累了,但心情还算愉快。他们已经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在卖掉部分草料和谷物之后,过冬的粮食储备自然谈不上十分富足,不过风车足以补偿一切。这项工程差不多已建成一半。收割结束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天气持续晴朗干燥,动物们干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卖力,心想,拖着大块大块的石头终日劳碌,来回奔忙还是值得的,只要他们这么干又可以把墙增高一英尺。拳击手甚至夜里也经常出来,干上一两个小时。动物们利用难得的余暇围绕建成近半的风车走了一圈又一圈,赞赏那一堵堵墙体如此坚固、笔直,惊叹他们居然有能力建造这般雄伟壮丽的工程。只有老本杰明不愿被风车搅得头脑发热,他一仍旧贯,除了“驴子的寿命很长”这等玄之又玄的隐语外,还是闭口不言。 十一月来临,西南风刮得很猛。工程不得不停下来,因为现在雨水太多,湿度太大,无法搅拌水泥。越变越坏的天气到一天夜里终于导致狂风大作,农场居住区连地基一起摇晃,谷仓屋顶上一些瓦片被刮走。翌晨,动物们从圈棚里出来,发现旗杆已被风刮倒,果园坡下的一棵榆树像个圆萝卜给连根拔起。更可怕的景象映入他们的眼帘:风车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他们全体一致冲向出事地点。走路向来不紧不慢、难得超过步行速度的拿破仑,这回跑在所有动物的最前头。是啊,所有动物的奋斗成果,竟倒在那儿,被夷为平地,他们辛辛苦苦砸开运来的石块散落得满地狼藉。他们起初都说不出话来,站在那儿悲痛地直瞪瞪望着倒塌的大堆乱石。拿破仑默默地来回踱步,偶尔嗅嗅地上的气味。他的尾巴变成僵直的一条,抽筋似地从一边遽然甩到另一边,这在他身上是心理活动高度紧张的标识。他蓦地站住不动,似乎已拿定主意。 “同志们,”“你们可知道,应该对此负责的是谁?是谁夜里摸黑进来把我们的风车搞塌了?是雪球!”他突然发出声如霹雳的咆哮。“是雪球干下了这件事!这个叛徒纯粹出于险恶的用心,妄图使我们的计划开倒车,为他自己可耻地遭到驱逐进行报复,于是在夜幕的掩盖下潜入此地把我们将近一年的劳动成果毁于一旦。我在此时此地宣布判处雪球死刑。任何动物如能将雪球绳之以法,将被授予‘动物英雄二等勋章’,还可得到十八升苹果。任何动物要是把他活捉了,可得到三十六升苹果!” 动物们获悉连雪球也会犯下如此大罪,那种受震惊的程度已不是用语言所能表达。有动物当场发出愤怒的喊叫,而大家都开始在想办法怎样逮住雪球,如果他胆敢再来的话。相隔几乎不到一分钟,一头猪的脚印已在距小山丘不远的草地里被发现。循着脚印跟踪才几码远,就发现这串脚印的去向是树篱上的一个窟窿。拿破仑深深吸气嗅着那些脚印,宣称它们是雪球留下的。 “不能再耽搁了,“工作正需要我们去做。我们将开始重建风车,而且整个冬季不论雨雪风霜都要投入重建工程。我们的计划一定不能变更,一定要如期完成。
    社会话题讨论圈
  • 整个夏季,动物们的日子过得还不算太坏,尽管他们的活很辛苦。如果说他们得到的食物并不比琼斯时代多,至少不比那时少。因为只需养活自己,无须另外供养五个生活糜费的人——这种优势非常之大,足以抵偿好多挫折和失误。在许多方面,动物办事的方式效率较高,且节省劳力。例如清除杂草之类的活,就能干得彻底干净,那是人类无法比拟的。再者,鉴于动物现在没有偷窃行为,没有必要把草场和耕地隔开,从而省下保养树篱和门户的劳力。不过,随着夏天渐渐过去,各种各样没有预见到的短缺也开始露头。农场需要煤油、钉子、绳子、狗吃的饼干、钉马掌的铁,这些东西农场都不能生产。稍后还将需要种子和化肥,且不说各类工具以及最后需用于建造风车的机械设备。这些物资怎样才能弄到,谁也无法想像。
    一个星期天上午,动物们聚集到一起接受任务。拿破仑宣布,他决定实行一项新政策。从今往后,动物农场将同附近别的农场进行贸易往来——当然不是为了达到任何商业上的目的,而只是为了获得某些迫切需要的材料。他说,建造风车的需要必须压倒其他一切需要。为此他打算卖掉一垛干草和部分当年的小麦收成,以后如果还需要花钱,就得靠卖鸡蛋弥补缺口,反正鸡蛋在维林敦一直有销路。拿破仑说,母鸡应当愉快地承受这样的牺牲,作为她们自己对建造风车的贡献。 动物们再次意识到一种不可名状的不自在感觉。永远别跟人类打交道,永远不要参与买卖交易,永远不要使用货币——自从琼斯被驱逐后,在第一次胜利的碰头会上最早通过的一些决议中,不是明明有那几条的嘛?所有的动物都没有忘记当初通过这些决议时的情形,或者说,至少他们认为自己还没有忘记。曾经反对拿破仑取消碰头会的四头青少年猪,此刻怯生生地提高嗓门似有话说,但他们一下子被那些猛犬凶巴巴地喝住,只得噤若寒蝉。正当其时,绵羊们照例开始咩咩地大唱其“四条腿好,两条腿坏”,片刻的尴尬就这样掩盖了过去。最后,拿破仑举起他的一只前蹄示意噤声,并宣布他已经做好一切安排。将来无须任何动物去干这件大家显然最不愿意干的事——跟人类接触。他打算把全副重担都压在自己肩上。住在维林敦的一位律师温珀先生,已同意充当动物农场与外部世界之间的中介,他每星期一上午会到农场来接受指示。拿破仑结束发言时照例喊了一声“动物农场万岁!”,在动物们唱完《英格兰的生灵》后宣布散会。 事后吱嘎到农场各处转了一圈,设法打消动物们的疑虑。他向动物们保证,说什么不得参与贸易、不得使用货币的决议从未获得通过,甚至没有谁提过这样的议案。这纯粹是一种臆想,追起根来可能最初出自雪球散布的谣言。有少数动物仍然感到吃不太准,但诡计多端的吱嘎向他们问道:“同志们,你们能肯定这决不是你们梦中发生的事,后来又信以为真?你们有没有这样一份决议的文字记录?有没有写在什么地方的书面材料?”由于确实不存在这样一类的任何记载,动物们也就承认是他们自己搞错了。 温珀先生按照事先的约定每周一来到农场。他神情诡秘,身材矮小,两鬓蓄有络腮胡子,作为一名律师,业务规模很小,但足够精明,能够早于其他任何人认识到动物农场需要一名经纪人,而佣金也并非微不足道。动物们怀着一种类乎忧惧的心理状态观察此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并且尽可能避开他。虽然如此,动物们看到拿破仑四足着地竟在给用两条腿站立的温珀下命令,一种自豪感便在他们心中油然而生,也使他们对这项新举措的抵触情绪有所缓解。动物与人类的关系现在跟过去已不完全一样。人类对动物农场的敌视并不因后者欣欣向荣而稍有减弱;相反,人类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敌视这个农场。每一个人都抱定一种信念:这个农场迟早要破产,而最没有疑问的一件事便是造风车必将以失败告终。人们在酒馆里见面时,每每通过画图表相互论证,风车的垮台早已注定,或者就是造了起来也永远运转不了。然而,动物们正在有效地管理自己的事务这一点,使人们违背自己的意愿对之产生了一定的敬意。这方面的一个迹象,乃是人们提到动物农场时开始使用其正式名称,不再故意强调它原先叫做庄园农场。人们还放弃了支持琼斯的立场,而后者对于夺回他的农场也已不存什么希望,干脆住到本郡内的异地他乡去了。除了通过温珀,目下在动物农场与外界之间尚无接触,但不时有传闻提到,拿破仑即将跟狐苑的皮尔金顿先生或撬棍地的弗雷德里克先生达成一项确定无疑的商务协议——但绝对不是跟这二人同时成交,这一点已经被注意到了。
    社会话题讨论圈
  • 在雪球遭罢黜后的第三个星期天,动物们颇感意外地听到拿破仑宣布风车最终还是要造。他并没有提出任何理由说明自己为什么改变主意,只是警告动物们这项额外的任务非常艰巨,甚至有可能必须削减他们的口粮。然而筹备工作直至每一个细节都已安排就绪。过去三周内,由猪组成的专门委员会一直在抓这件事。建造风车加上其他各种改进项目预计需花两年时间。
    那天晚上,吱嘎私下向另外一些动物透露,拿破仑其实从来没有反对这风车计划。相反,正是他一开始力主建造风车,而雪球曾经画在孵化器棚内地上的草图实际上是从拿破仑的文档中偷走的。风车确实是拿破仑自己的创造。有动物问道,那他干吗在发言中又如此强烈反对造风车?这时吱嘎的表情显得十分诡异。他说,那恰恰是拿破仑同志的高明之处。他表面上好像反对造风车,那纯粹是作为排除雪球的一种迂回战术加以运用,因为雪球是一个危险的角色,又有相当坏的影响力。如今雪球已然失势出局,计划便可以向前推进而不受他的干扰。吱嘎指出,这就是所谓的策略。他接连重复了好几遍:“策略,同志们,策略!”同时绕着圈儿跳来蹦去,开心地笑着摆动尾巴。动物们对于“策略”这个词儿还不甚了了,但吱嘎说起来却是那么富有说服力,而碰巧也在吱嘎身边的三条狗叫起来又如此显示其威胁力,于是动物们没有再问什么便认可了他的解释那一年动物们自始至终像奴隶一般在干活。但他们干得舒心;他们舍得出力,不怕牺牲,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做的一切无不为了他们自己的福祉,也是为了他们同类及其后代的福祉,而不是为了一帮不劳而获、专事偷盗的人。 整整春夏两季,他们每周都要干60小时,到了八月份,拿破仑宣布以后星期天下午也得照常干活。这种劳动严格遵循自愿原则,但凡是不参加的动物就得减去一半口粮。即便如此,有些任务仍然完不成,不得不留下尾巴。那年的收成略差于上一年,有两块地本应在夏初种上块根植物,却由于未能及时翻耕而无法播种。可以预见,即将到来的冬季日子不会好过。 风车工程遇上种种没有预料到的困难。农场拥有一处不错的石灰石采矿场,在一个棚子里还发现存有大量沙子和水泥,按说造风车所需的材料手头都有。但动物们首先解决不了的问题是怎样把石头砸成尺寸合适的小块。看来除了用镐和撬棍没法干这活,而这些工具动物都不会使,因为动物不能用后腿站立。在白费了几周力气之后,才有动物想到正确的主意——说白了就是利用地心引力的作用。巨大的圆石因体积过于庞大而无法直接利用,都躺在矿床里闲置着。动物们用绳索拴住石头,然后全体出动,牛们,马们,羊们,凡是能抓住绳子的任何动物——有时候在紧要关头连猪也来出把力——他们以简直无法想像的慢速度把石头沿斜坡拖到采矿场坡顶上,从崖边推下去摔成碎块。运输已经摔碎的石块就比较简单了。马一车一车地把碎石拉走,单块儿的羊可以拖,就连母山羊慕莉尔和驴子本杰明也结成轭伴合拉一辆旧的双轮轻便车。到夏末已经累积下够多的石块,建造工程在猪的指挥下于是开始。 但这是一个进度十分缓慢、劳动强度极大的过程。往往耗费一整天的努力仅仅把一块大圆石拖到坡顶,偏偏有时候从崖边推了下去却没有摔碎。拳击手的力气好像有其余所有动物的力气合在一起那么大,要是没有他,那就什么也干不成。每当大圆石开始下滑,动物们发现自己被倒拽着往坡下掉,急得拼命喊叫的时候,总是拳击手使劲儿死死往上拉紧绳子才把大圆石刹住。看到拳击手寸步难移地咬紧牙关努力上坡,呼吸不断加快,蹄尖子牢牢抓住地面,两侧硕大的躯体完全被汗珠覆盖,动物们无不对他满怀钦佩。紫苜蓿有时提醒他多多保重,别太劳累过度,但是拳击手从来不听她的。他的两句口头语——“我会更加努力工作”和“拿破仑永远正确”——他认为用于回答什么问题都合适。他又跟小公鸡有了新的约定,要小公鸡清晨提前三刻钟叫醒他,而不是原先的半小时。他会利用提前起床的这点儿时间(如今这样的余暇已经不多),独自前往采矿场,捡起地上的碎石装满一车,在没有谁帮他一把的情况下拉到选定建造风车的地点去。
    社会话题讨论圈
  • 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社会话题讨论圈
  • 惊魂未定的动物们爬回到谷仓里,一个个都默不做声。转眼间,那些狗也都连蹦带跳跑了回来。起初,谁也想像不出这九条狗是哪来的,但这一疑团很快就给解开了:那正是拿破仑从他们的母亲那儿带走并秘密私养的九只小狗。尽管尚未完成长足,可已俨然是九条庞然大犬,且凶相十足,像一群恶狼。他们紧挨在拿破仑身边。有动物注意到,他们朝着拿破仑摇尾巴的神态,跟另一些狗过去惯于向琼斯先生做的姿态一个样。
    背后跟着这群狗的拿破仑,这会儿登上了往日少校站着发表演说的那个隆起的平台。他宣布,从今往后星期日上午的碰头会不再举行。他说,开这种会毫无必要,纯属浪费时间。今后,有关农场运作的所有问题,将由一个专门委员会做出决定,其成员均为猪,由他亲自担任主席。猪委员们将秘密开会,以后再把他们的决议向其他动物传达。动物们在星期日上午仍将聚集在一起向农场的场旗致敬,唱《英格兰的生灵》,接受下达给他们的一周工作任务;但不再需要加以讨论。 雪球遭到驱逐一事固然把大家都震蒙了,可动物们听到刚才宣布的这些决定仍感到十分沮丧。某些动物本想提出抗议,偏偏又找不到言之成理的论据。甚至拳击手也隐约感到这事儿麻烦大了。他拢起两只马耳朵,把前额晃了好几下,力图把自己的种种想法理出个头绪来,但末了还是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有几口猪自己倒是有一些语言表达能力。坐在前排的四口肉用小猪尖声尖气地做出了不赞成的表示,他们四个霍地一跳全都站将起来,同时开始发言。但坐在拿破仑周围的九条狗蓦地发出低沉而又凶险的吠声,小猪们顿时不敢吱声,重又坐了下来。此时绵羊们以吓人的咩咩声开始大喊“四条腿好,两条腿坏!”——如此持续将近一刻钟之久,导致试图讨论问题的任何努力统统无疾而终。 事后,吱嘎被派往农场各处转了一圈,就新做出的安排向其他动物进行解释。 “同志们,”他说,“拿破仑同志挑起了这副额外的重担,我相信这里的每一只动物都高度评价他所做出的牺牲。同志们,别以为当领袖是件开心事儿!相反,这是一份深层次、沉甸甸的职责。没有谁比拿破仑同志更坚定地相信所有动物一律平等。他巴不得能让你们自己为自己做出决定。但有时候你们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同志们,那时我们将陷于何种境地?试想,假如你们决定跟着雪球走,去做他的风车白日梦——那么,雪球,这个据我们现在所知比罪犯好不到哪儿去的雪球……” “他在牛棚战役中作战很勇敢,”有动物说。 “光勇敢是不够的,”吱嘎说。“忠诚和服从更为重要。既然谈到了牛棚战役,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发现雪球在其中所起的作用被夸大得厉害。纪律,铁的纪律!那才是今天的口号。只要走错一步,我们的敌人又会骑到我们头上来。你们总不要琼斯回来吧?” 这个问题再次成为一条无可辩驳的硬道理。动物们当然不要琼斯回来;如果说星期天上午的讨论有可能导致琼斯卷土重来的话,那么讨论必须停止。拳击手这会儿已经有时间把一件件事情仔细想过,便说了如下一句代表大家感受的话:“既然拿破仑同志这样说,那肯定错不了。”从此他就一直把“拿破仑永远正确”当作自己的信条,给他个人老挂在嘴上的那句“我会更加努力工作”又添上一句格言。 那时苦寒已告结束,春耕开始了。雪球在那儿为他的风车计划绘制蓝图的一间棚屋已被关闭,并且假装画在地上的平面图也已擦掉。每个星期日上午十点,动物们聚集在大谷仓里接受本周的任务。老少校的那颗已无肌肉剩下的脑壳,从果园里被挖掘出来置于旗杆下一个树桩上,就在猎枪旁边。升旗后,要求动物们必须排成单列纵队恭恭敬敬地从脑壳前边走过去,然后进入谷仓。如今他们已不像过去那样大家坐在一起。拿破仑、吱嘎,加上另一口叫做小不点儿的猪(后者在写诗谱曲方面具有很可观的才能),坐在隆起的平台最前面,九条尚在青少年的猛犬在他们周边围成一个半圆形,别的猪坐在后面。其余的动物面朝他们而坐,要占去谷仓的大部分面积。拿破仑按照大兵的粗线条作风把一周的命令宣读完毕,仅唱了一遍《英格兰的生灵》,所有的动物便统统散去。
    社会话题讨论圈
  • 动物庄园8 在离农场居住区不远的长形牧草地那儿,有一座小山丘。雪球察看过地形后,认定适宜造一座风车,可以安一台发电机组为农场供电。电除了为厩棚提供照明,冬天又可供暖,还能让圆锯、铡草机转起来。动物们过去从未听说这等新鲜事,所以当雪球变魔术一般描绘一幅幅来日美景时,他们都听得如醉如痴,在想像中看到各种神奇的机器替代他们干活,他们自己只消在田野里悠闲地吃草,或通过阅读交谈裨益心智。
    仅在数星期内,雪球的风车计划已完全搞出来了。机械方面的细节来自原先属于琼斯先生的三本书,雪球把一间棚屋充当他的工作室,那里铺着光滑的木地板,可作绘图之用。他在里边往往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他的书一本本打开着放在那儿,靠石头压住,他用前蹄的膝关节夹住一支粉笔,很快地走来走去,一边绘图,一边激动地发出短促的呼哧之声。那些设想逐步变成错综复杂的一大堆杠杆和齿轮,几乎覆盖了大半间棚屋的地板,在别的动物眼里完全不知所云,但显得非常了不起。动物们至少一日一次要来看雪球绘的图。就连鸡鸭也每天必到,只是苦于不让踩那些粉笔印记。唯独拿破仑保持漠然置之的姿态。他从一开始就表明自己反对搞风车。然而有一天,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他竟到那里检查计划去了。他在棚子里挪动沉重的躯体转了几圈,仔细看了平面图的每一处细节,使劲嗅了几下,接着站住片刻,仅用眼梢打量着它们;随后突然抬起一条腿,冲那些平面图撒了一泡尿,便扬长而去,一句话也不说。 整个农场在风车问题上陷入分裂状态。雪球并不否认建造风车是一项困难重重的工程。需要开采石头,砌墙,做风车的翼板,往后还需要发电机和电缆。但他坚持认为一切都可以在一年内完成。他断言,到那时大量劳力可以节省下来,动物们每周只需工作三天。相反,拿破仑却辩称,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增加粮食生产,倘若把时间浪费在风车上头,他们都得饿死。于是动物们在不同的口号下分成两大派:一派的口号是“拥护雪球和每周三天工作制”;另一派的口号是“拥护拿破仑和槽满粮”。本杰明是不属于任何一派的唯一动物。他既不信粮食会更加丰富,也不信风车能节省劳力。他认为,要风车也罢,不要风车也罢,日子一直是怎么过的,往后还得怎么过——也就是说,过得很糟。 除了围绕风车的争论以外,还存在着农场的防卫问题。大家充分认识到,虽然在牛棚战役中人们吃了败仗,但仍有可能发动更坚决的拼死一搏,以图夺回农场,让琼斯先生复辟。那帮人比以前有更多的理由这样做,因为他们吃败仗的消息已传遍十里八乡,令附近各处农场的动物变得从未如此桀骜不驯。雪球和拿破仑照例意见相左。按照拿破仑的看法,动物们该采取的措施是搞到枪支并且学会使用。按照雪球的看法,他们必须放飞更多鸽子,并在其他农场的动物中间煽风点火鼓动造反。前者的论点是:假如动物们不能自卫,他们只有被征服的份儿。后者的论点是:假如到处发终于到了那一天,雪球把蓝图搞出来了。要不要开始建造风车的问题,将在次日的星期天碰头会上进行表决。动物们在大谷仓里聚集完毕后,雪球站起来发言,虽然间或被绵羊们的咩咩声所打断,他还是摆出了主张造风车的一条条理由。接着是拿破仑站起来提出反对意见。他胸有成竹地说,风车纯属无稽之谈,他奉劝大家不要投赞成票,旋即重又坐下;他的发言仅仅用时30秒,至于效果如何,他好像根本不在乎。雪球一听,立即蹦了起来,他先喝令又咩咩叫起来的绵羊们闭嘴,继而发表一篇充满激情的演说,呼吁与会者投票支持建造风车。此前动物中持赞成和反对态度的数目大致相等,可是转眼间雪球的口才使他们失去了自持。又脏又累的劳动重负从动物背上卸去以后,到那时动物农场将会出现怎样的景象——雪球用神采飞扬的语言描绘的正是这样一幅图画。现在他的想像力已把铡草机、萝卜切片机之类远远甩在后面。他说,电力不但可以让每一个厩栏拥有自己的电力照明、冷热水、电热器,还能够使脱粒机、犁铧、耙子、碾子、收割机、捆草机一一转动起来。到他结束这篇演说的时候,投票的走势已经不存在什么悬念了。但就在这个当口儿,拿破仑站起身来,斜对着雪球瞄了他异乎寻常的一眼,随后发出一声调门极高的嚎叫,以前任谁也从未听到过他发出这样的嚎叫。 会场外面顿时响起一片价惊心动魄的狂吠声。九条戴着铜钉颈套的庞然大狗向谷仓里冲了进来。他们朝雪球直扑过去,后者全靠及时纵身一跃从所处的位置跳开,才逃过那九副铮铮利牙这一劫。刹那间,雪球已到了门外,九条狗立即追上去。动物们愕然不知所措,全都吓得说不出话来,纷纷挤到门外去看这场追逐。雪球正狂奔着穿过那块通大路的长形牧草地。也只有猪才能如此奔跑,但那些狗紧追不舍。突然间,他滑倒了,看来这下肯定要落入九条狗掌中了。然而猪重新爬起来,跑得比任何时候更快,于是狗们又逼得越来越近,其中一条的钳口几乎已经夹住雪球的尾巴,但雪球死命一甩,总算及时挣脱。紧接着,猪倾全力作出惊险绝伦的最后冲刺,就差那么几英寸,终于钻过树篱的一个豁口侥幸脱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社会话题讨论圈
  • 动物庄园7 动物们重又聚集到一块儿,心情之激奋达于极点,每一位都扯开嗓门一而再、再而三地列举自己在刚才那一仗中的赫赫战功。一场未经筹备的祝捷庆功会说开就开。旗帜升起来了,《英格兰的生灵》一连唱了多遍,给被枪打死的那只羊举行了庄严隆重的葬礼。雪球在墓旁发表简短讲话,强调所有的动物都须作好准备为动物农场献身,如果有此必要。
    动物们一致通过决定设立军功勋章。“一级动物英雄”勋章就在彼时彼地颁发给雪球和拳击手。那是一枚铜牌(实际上从挽具房里找到过好几块旧的铜质马饰),以便在星期天和节假日佩带。另有“二级动物英雄”勋章一枚被追授与牺牲的绵羊。 围绕着这一仗该取个什么名儿,大家议论纷纷。末了它被命名为牛棚战役,因为伏兵正是从那里杀出来的。琼斯先生的猎枪被发现掉在泥浆里,动物们得知农场主宅内还有备用的枪弹。于是决定把那支猎枪架靠在旗杆脚下,就当它一门礼炮,一年鸣放两回:一回在10月12日,纪念牛棚战役;一回在6月24日施洗约翰节,纪念动物造反。 一月份的气候苦寒难熬。土板得像铁块,地里什么活也干不成。大谷仓里已开过好多次会,猪们忙于制定该季节的工作计划。大家都已认同,事关农场方针大计的所有问题,都由显然比其他动物更聪明的猪们去解决,虽然他们的决定必须得到多数票批准。要不是雪球和拿破仑之间老是争论不休,上述安排本可推行得相当顺利。这二位在可能发生分歧的每一点上没有不发生分歧的。如果他俩中的一位提议播种更多面积大麦,另一位肯定要求扩大燕麦的播种面积;如果一位说如此这般的一块地种圆白菜正合适,另一位就会断言那儿除了种胡萝卜之类的根用作物外毫无用处。每一位都有自己的追随者,两派之间曾有过几回唇枪舌剑的交锋。在碰头会上,雪球凭其精彩的演说往往赢得多数,但拿破仑有时候更长于为自己拉票争取支持。他在绵羊中间特别吃得开。近来,绵羊们爱上了咩咩地唱“四条腿好,两条腿坏”,却不问是否合乎时宜,他们常使出这一招来打断碰头会。有动物注意到,每当雪球发言到达某些节骨眼时,绵羊们特别偏爱冷不防放声歌唱“四条腿好,两条腿坏”。雪球从农场主宅内找到了一些过期的《农场主与畜牧场主》,对这几本杂志做过仔细研究,脑袋里装满了革新和改进的计划。他谈起农田排水管、青饲料、碱性渣来可谓头头是道,他已设计出一套复杂的系统,让所有的动物把他们的粪便每天从不同的地点直接排入农田,以节约马车装运的劳动。拿破仑从不搞他自己的设计方案,却总是阴阳怪气地说雪球的方案将不会有任何结果。看起来拿破仑在等待时机。但在他俩所有的争议中,最激烈的莫过于围绕风车问题爆发的一场论战。
    社会话题讨论圈
  • 拿破仑对雪球搞起来的各种委员会不感兴趣。他说抓小动物的教育比抓已经长大的动物的任何工作更为重要。偏巧杰茜和蓝铃铛在收割草料后不久便双双生了小狗,她俩共产下九只壮仔。小狗仔刚一断奶,拿破仑就把他们从母亲身边带走,说他要对他们的教育负责。他把小狗们弄到只能从挽具房一架梯子爬上去的一个阁楼里,对外界瞒得紧紧的,使农场的其他动物很快把小狗的存在这一茬给忘了。
    苹果这会儿正在成熟,果园草坪上已散落着被风吹下的果实。动物们早就摆出一副这些苹果当然应由大家均分的架势;然而某一天有命令传来,说吹落的苹果必须收集起来送到挽具房去给猪们享用。某些别的动物于是对此做出咕咕哝哝的反应,但不起作用。在这一点上,所有的猪态度完全一致,甚至雪球和拿破仑亦然如此。吱嘎被派去向其他动物作必要的解释工作。 “难道你们认为,我们猪这样做是自私自利和享受特权的一种表现?我希望你们不这样想。我们有许多同志其实讨厌牛奶和苹果。我自己就讨厌它们。我们食用这些东西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持我们的身体健康。牛奶和苹果含有猪保持身体健康不可或缺的物质。我们猪是脑力劳动者。本农场的整个管理组织部门全都依靠我们。我们白天黑夜都在守护着你们的福祉。正是为了你们,我们才喝那些牛奶,吃那些苹果。要是我们这些猪无法恪尽厥责,你们可知道会发生什么?琼斯将会回来!是的,琼斯将会回来!想必……”吱嘎几乎在用恳求的语调呼吁,同时身子跳来跳去,尾巴摇个不停,“……想必你们当中没有谁愿意看到琼斯回来吧?” 如果说在某件事情上动物们的态度毫无争议的话,那就是他们都不愿意琼斯回来。如果问题以这样的角度摆到他们面前,那么,动物们再也无话可说了。让猪们保持良好的健康状态,其重要性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了。于是,大家无须继续争论便同意,让牛奶和被风吹落的苹果(再加上成熟苹果收成中的大头),归猪们独享。 十月初,谷物已收割完毕,堆成垛,部分已经脱粒,这时,有一群鸽子飞旋着穿空而过,降落到动物农场的院子里,神色万分紧张。原来是琼斯带领他所有的雇工,正沿着通农场的马车道走来。显然,他们是企图夺回农场而来。 此举早在预料之中,一切准备工作也都做好了。雪球发现一本旧书,是关于恺撒大帝历次重大战役的,故而防御战事由他来指挥。 当来犯的人们逼近农场居住区时,雪球发动了他的第一次攻击。一群鸽子倾巢出动,在人们头顶上方飞来飞去,从半空中冲他们劈头盖脸拉下屎来。正当人们在闪躲鸽粪的时候,藏匿在树篱后面的一大群鹅,冲了出来狠啄人们的腿肚子。这仅仅是一次小接触,人们用棍棒一阵挥舞就把鹅赶跑了。接下来雪球开始启动他的第二轮攻击。慕莉尔、本杰明加上所有的绵羊,在雪球率领下猛冲,从四面八方用尖角戳、用脑袋撞来犯者,本杰明则转过身去用他小小的后蹄尥蹶子。但他们再次不敌人们的棍棒和带钉的靴子;随着雪球发出作为撤退信号的一声喊叫,动物们一齐掉过头去从大门口退入院子。 来犯者发出一阵得胜的欢呼。他们按自己的想像一看,见敌方正在溃逃,对己方的人员部署未加调整便贸然追击。这恰恰中了雪球的计谋。来犯者刚进入院子深处,三匹马、三头母牛以及所有的猪原先就埋伏在牛棚里,此刻突然出现在来犯者的后方,正好把敌人的退路切断。雪球这才发出冲锋信号。他自己直扑琼斯。琼斯见他扑上来,举枪就放。铅沙弹擦着雪球的背部划出几道血痕,一只羊却倒下去死了。雪球甚至没有一刹那的犹豫,便把自己这二百多磅直冲琼斯的两条腿猛撞过去。琼斯给抛进一个畜粪堆,他的猎枪也从他手中飞了出去。但是模样最最吓人的要数拳击手,他后腿着地前身竖立起来,像一匹种马挥舞着钉有铁掌的两个大蹄子。他击出的第一拳就打在一名马倌脑袋上,后者直挺挺倒在泥浆里一动不动。有几个来犯者见势不妙,纷纷扔下棍棒,落荒而逃。他们给吓得魂灵出了窍,紧接着,全体动物一起撵着他们在院子里绕着圈儿跑。人们一个个都饱受顶撞、踹踢、齿咬和踩踏。农场的每一只动物无不各显神通向人们进行报复。有一眨眼的工夫,并无动物堵在门口,喜出望外的来犯者瞅准时机冲出院子,朝着大路的方向逃之夭夭。就这样,这次入侵没有超过五分钟,人们便从他们来的那条路上很不光彩地仓皇败退,后面还有一群鹅发出嘘声紧追不舍,一路尚且频频啄他们的小腿。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一个除外。那马倌脸朝下躺在泥浆中,回到院子里的拳击手正用蹄子轻轻触摸着他,尝试着想把他翻过身来。马倌一动也不动。
  • 动物庄园5 他们为了把草料收割起来,真不知干得有多辛苦,流了多少汗!但他们的努力还是有了回报,因为收获取得很大成功,甚至大过他们的希望。
    有时候工作很是费劲;工具都是为人而不是为动物设计的,动物不会使用要求靠两条后腿站着操作的任何工具,不过猪非常聪明,他们总能想出办法来绕过每一道难关。猪其实并不干活,只是指挥和监督其他动物。凭借超群的知识,他们自然会充任领导者的角色。拳击手和紫苜蓿自己套上割草机或马拉耙(嚼子和缰绳如今当然用不着了),踏着沉稳的步伐在地里绕来绕去,由一头猪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视不同情况吆喝“驾,加油,同志!”或者“吁,退后,同志!”每一只动物,包括最不起眼的在内,都参与翻草、捡草之类的活儿。就连鸡和鸭也整天在太阳下来回奔忙,用他们的嘴衔可怜的几小把干草。最终他们完成了这次收割,比琼斯和他的雇工们通常所需的时间少了两天。此外,这还是农场历来取得的最大最大一次丰收。鸡和鸭眼尖,哪怕落下一根草也会捡起来。农场的无论哪只动物,甚至没有偷吃过一口草。 整个夏天,农场的工作一直有条不紊,运转有如钟表。动物们都很幸福,他们从来无法想像能过得这样开心。每一口食物都是一份实实在在的快乐,就由于如今这真正是他们自己的食物,而不是由抠门的东家布施给他们的。自从毫无价值、只会当寄生虫的人们给轰走以后,每一只动物都有了更多吃的东西。休闲的时间也更多了,尽管动物们对之还不适应。他们遇到了许多困难——比如到了一年的晚些时候,收获谷物的季节,由于农场没有脱粒机,动物们不得不依老法把谷粒踩下来,靠吹气去壳。不过,猪头头凭借他们的聪明才智,拳击手则仗着其了不起的膂力,总能排除万难。拳击手受到所有动物的爱戴。即使在琼斯时代,他干活就是不怕苦不怕累,而现在他看起来更像是三匹马,而不像一匹马。有一些日子农场所有的活似乎全都落在他孔武有力的肩膀上。从早到晚,他总是推呀拉呀,哪儿的活最苦最累,哪儿一定有他。他跟一只小公鸡约定,让小公鸡早晨比为别的动物报晓早半个小时叫醒他,在一天的常规劳动开始之前,先参加一些义务劳动,只要是最需要出力的地方,干什么都行。不论碰到什么难题,不论遭遇什么挫折,他的回答照例就一句话:“我会更加努力工作!”——这已经成了他的格言。 每一只动物也都各自在从事力所能及的劳动。就以鸡和鸭为例,没有当小偷的,没有为口粮份额发牢骚的,往日里属于生活中家常便饭的吵架、互咬、妒忌等等,几乎已经看不到了。没有旷工的,或者几乎没有。诚然,莫丽早晨素有赖床的坏习惯,还老是以石子硌脚为理由提前收工。驴子老本杰明看上去打从造反以来毫无变化。他还跟琼斯时代一样慢慢腾腾、倔头倔脑地干他自己的活,从不偷懒,可也从不自愿干分外的活。对于造反及其所产生的结果,他不发表任何意见。当被问到既然如今琼斯跑了他是否比以前快乐时,他只说:“驴子的寿命很长。你们中还没有谁见到过一头驴子死掉。”听到如此玄之又玄的回答,别的动物还能说些什么呢? 星期日无须工作。早餐比平日晚开一小时,餐后有一项每周无例外地都要举行的仪式。首先是升旗。雪球在挽具房里找到琼斯太太的一块绿色旧桌布,便在上面用白漆画了一只蹄子和一只头角。每个星期日上午,在农场主宅内园中被扯上旗杆的就是这块布。雪球曾解释说,绿色的旗帜代表英格兰的田野,白色的蹄子和头角标志着未来的动物共和国,这个共和国将在人类最终被推翻后兴起。升旗式之后,所有的动物列队进入大谷仓参加一个叫作碰头会的全体大会。接下来这一周的工作将在此做出安排,提出议案,进行讨论。提决议草案的总是猪。别的动物懂得如何投票,可是从来不考虑提出自己的议案。在讨论中表现最积极的无疑是雪球和拿破仑。不过,大家注意到,这二位的意见从来不一致:他俩中不论由谁提出的建议,另一位定然会加以反对。有件事儿已经定了下来,就是把果园后面的一小片牧草地留作过了劳动年龄的动物养老之家——此事本身谁也不会反对,可是在如何确定每一等级的动物退休年龄问题上,照样发生了一场暴风雨般激烈的辩论。碰头会结束时照例唱《英格兰的生灵》,下午是娱乐活动时间。 猪们把挽具房腾出来作为他们自己的指挥部。每天晚上,他们在这儿照着他们从农场主宅子里拿来的书本子学习打铁、木工以及其他各种必要的手艺。雪球还忙于发动别的动物参加各种他称之为动物委员会的组织。他干这等事可谓百折不挠,乐此不疲。他为鸡们建立产蛋委员会,为母牛成立清洁尾巴联盟,还搞起了野生同志再教育委员会(其宗旨乃是驯服大老鼠和野兔)、羊毛增白运动,还有许多别的名堂,不一而足,至于组织识字班和写字班还不计在内。就总体而言,这些计划完全归于失败。 不过,识字班和写字班却大获成功。到秋天,农场的每一只动物多多少少也算有了些文化。 像羊、鸡、鸭这些比较笨的动物,没法儿把《七诫》全记住。经过深思熟虑,雪球宣布《七诫》其实可以压缩为一句格言:“四条腿好,两条腿坏。
    社会话题讨论圈
  • 动物庄园4 动物们各自吃了早餐,然后雪球和拿破仑再次把大家召集到一起。
    “同志们,”雪球说,“现在才六点半,我们将要干上长长的一整天。今天我们开始收获草料。但是另外有一件事必须首先予以关注。” 此时猪头头们才透露,过去三个月他们通过自学一本旧的拼音课本学会了读和写,那课本原先属于琼斯先生的孩子们,刚才给扔到垃圾堆上烧了。拿破仑打发手下弄来几桶黑漆和白漆,自己领头朝着通向大路的五闩大门走去。于是,由雪球(因为雪球的字写得最棒)用前蹄的两个膝关节夹起一把刷子,把大门最上端一道闩上的“庄园农场”几个字涂掉,改漆为“动物农场”。从今往后,农场就用这个名儿。完了以后,大伙回到农场居住区,雪球和拿破仑派手下去搬来一架梯子,把它靠在大谷仓一端的外墙上。猪头头们解释道,通过过去三个月的学习,他们已成功地把动物主义的原理精简为《七诫》。这七条戒律现在就要题在墙上;它们将构成一部不可变更的法典,动物农场全体动物往后的生活必须永远以这部法典为准绳。雪球颇费了些周折才爬上去(因为一口猪要在一架梯子上保持平衡可不是件容易事儿),接着开始工作,由吱嘎提着油漆桶扒在稍低几磴处。戒律用白漆大字母写在涂过柏油的墙上,从三十码以外也看得清楚。上面写的是: 七诫 1.凡用两条腿行走的都是敌人。 2.凡用四条腿行走或长翅膀的,都是朋友。 3.凡动物都不可穿衣服。 4.凡动物都不可睡床铺。 5.凡动物都不可饮酒。 6.凡动物都不可杀任何别的动物。 7.凡动物一律平等。 “现在,同志们,”雪球扔下漆刷喊道,“向草料田,出发!我们一定要比琼斯他们收割得更快,这是我们荣誉攸关的一件大事。” 有三头母牛先前一段时间看起来已经很不好受,此刻索性哞哞大叫起来。她们已有二十四小时没挤过奶,她们的乳房都快胀破了。稍加考虑后,猪头头们让手下取几只奶桶来,十分成功地为她们挤了奶——敢情猪爪子干这活儿倒是挺好使。很快,五桶冒着泡沫的高脂牛奶已经放在那儿,好多动物瞅着它们,对之怀有浓厚的兴趣。 “所有这些牛奶会怎么处置?”有一位问。 “琼斯有时候会把它们掺一些到我们的饲料里去,”一只母鸡说。 “同志们,先别管牛奶!”拿破仑喊道,同时挺身而出站到奶桶前面。“这事会得到妥善处置的。眼下收割更重要。由雪球同志先领头出发。我过一会儿就跟上来。同志们,前进!草料正等着呢。” 于是动物们整队前往草料田开始收割。到傍晚他们回来时,发现牛奶已经不见了。
    社会话题讨论圈
  • 动物庄园3 不料形势的发展却会是这样:造反竟然实现了,而且比任谁预期的提前了许多,也容易得多。过去好多年里头,琼斯先生虽说是个啬刻的东家,总还算得上一位能干的农场主,可是近来却流年不利。他在一场官司中输了钱以后,变得非常沮丧,而且纵酒无度。有一段日子他会整天懒洋洋地坐在厨房内他那把十八世纪的细骨靠椅里翻翻报纸,喝喝酒,偶尔给摩西喂点儿蘸了啤酒的面包皮。他雇用的员工无所事事,居心不良,田里长满杂草,圈棚厩舍漏雨失修,树篱久疏整剪,动物得不到足够的饲料。
    六月来临,秣草差不多可以开镰收割了。那天是星期六,琼斯先生去了趟维林敦,在酒吧喝得烂醉,直至星期天中午才回来。雇工们大清早给母牛挤了奶,便出外打野兔去了,压根儿没给动物们喂饲料。琼斯先生一回来,马上到起居室沙发上睡觉去了,所以,直至黄昏时分,动物们尚未有人喂过。最后,他们饿得实在受不了,一头母牛用角顶开了饲料棚的门,于是,所有的牲口开始自行从料箱里取食。恰恰在这个当口儿,琼斯先生醒了。转眼间,他和他的四名雇工已经手持鞭子来到饲料棚,不看左右前后,劈劈啪啪就是一阵胡抽乱打。对于原本一直挨饿的牲口们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尽管事先没有制定任何计划,牲口们竟全体一致向施虐的人们猛冲过去。琼斯和他的几名雇工,突然发现自己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头牴脚踹。局面已完全不在琼斯他们的掌控之中。以前他们从未见到动物有过如此行为,他们对牲口的一贯做法就是任意抽鞭子、施虐待,这些牲口此番突如其来的暴动,把他们吓得差点儿神经错乱。仅仅过了一小会儿,琼斯他们就放弃了进行自卫的尝试,溜之大吉。一分钟后,他们五人全都沿着通往大路的马车道拼命奔逃,而牲口们却在后面乘胜追击。 就这样,几乎没等到他们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造反就已经大功告成:琼斯被扫地出门,庄园农场是动物们的了。 最初几分钟,动物们简直无法相信他们的运气会这样好。他们的第一个行动是全体出动沿着农场的地界绕场奔跑,仿佛要完全肯定再也没有一个人躲在场内的什么地方;然后他们又跑回农场的居住区,把可恨的琼斯统治遗留下来的一切痕迹统统扫除干净。马厩尽头的挽具房被撞开;马嚼子、鼻环、狗链、琼斯先生过去常用来阉割猪羊的那些凶残的刀子,一股脑儿全给抛到井下去。缰绳、笼头、眼罩、固定在头上套住鼻子的饲料袋(非常有损牲口的尊严),被扔进点燃在院子里的垃圾堆。鞭子的下场也一样。当动物们看到鞭子在火焰中燃烧起来时,全都高兴得又蹦又跳。逢到赶集的日子通常扎在马鬃毛和马尾巴上的缎带,也被雪球扔进了火堆。 “缎带和衣服一样,”他说,“应当被视为人类的标志。所有的动物都应当一丝不挂。” 拳击手一听到这话,便摘下他夏天戴着防苍蝇钻进耳朵的一顶小草帽,把它跟其他东西一样扔到火堆上去。 不多一会儿工夫,动物们已把会令他们想起琼斯先生的一切东西全部消灭。接下来拿破仑带领大家回到饲料棚,给每一头牲口发放双份谷物饲料,给每一条狗两块饼干。于是他们把《英格兰的生灵》从头至尾连唱七遍,然后安定下来准备就寝。这一宿他们睡得真是舒坦,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但是他们照例在黎明时分就醒来,突然想起了已经发生的盛大喜事,所有的牲口一齐跑出去奔到牧场上。沿牧场往前不远处有一个小山丘,从那儿能把大半座农场尽收眼底。牲口们冲到山丘顶上,在明净的晨光中环视四周。没错儿,周围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了!怀着这个想法带来的狂喜,他们绕着山丘一圈又一圈奔腾雀跃,以宣泄汹涌澎湃的兴奋心潮。他们在朝露中打滚,把夏天甘美的牧草嫩尖咬下来塞满一嘴又一嘴,踢起地上的一块块黑土,狠狠地嗅着那股浓郁的芳香。然后他们把整个农场巡视一遍,满怀无言的深情对耕地、草料田、果园、池塘、小树丛一一加以纵览。好像此前他们从未见过眼前这一切,直到现在还难以相信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财产。 接下来他们排成单行返回农场居住区,可是到了农场主的住宅外面,却不做声了。这所房屋也已归他们所有,但是他们害怕到里边去。过了一会儿,雪球和拿破仑还是用肩胛把门顶开,于是动物们一个个成纵行走进去,步子迈得极其小心,生怕惊动什么似的。他们踮着脚从一间屋子走到另一间屋子,说话的声音不敢高过耳语,用敬畏的目光直盯着这些难以置信的奢华排场,包括床上的羽绒被褥、梳妆镜、马鬃沙发、布鲁塞尔地毯、起居室壁炉架上方墙上维多利亚女王的石印画像。他们才下楼梯,便发觉莫丽不见了。有些动物回到楼上去寻找,发现她落在后面最漂亮的一间卧室内。她从琼斯太太的梳妆台上拿了一条蓝色缎带,正把它举到自己肩旁对镜比划着,那副顾影自怜的丑态要多蠢有多蠢。动物们给了她一顿尖厉的抢白之后走了出来。挂在厨房里的几只火腿被拿出去,准备好生埋掉。洗碗间里那桶啤酒让拳击手踢了一蹄子给凿破了。除此以外,宅内的东西连碰也没碰过。一项决议当场就获得一致通过,那就是:农场主的住宅将保留下来作为纪念馆。大家同意任何动物永远不可住在里边。
    社会话题讨论圈
  • 动物庄园2 小时候我也学会了哼那曲调,但它从我记忆中消失已经很久很久了。不料昨夜,它又回到我的梦中来了。可还有更绝的,那支歌的词儿也回来了——我相信那正是很久很久以前动物们所唱的歌词,后来失传已有好多好多年代。同志们,现在我要把那支歌唱给你们听。我老了,嗓子早已沙哑;不过,等我把曲调教给你们以后,你们自己可以更好地唱给自己听。歌的名儿叫《英格兰的生灵》。”
    老少校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唱歌。他说得没错,他的嗓子确实已经沙哑,但能唱成这样,已经够难为他了。那曲调相当煽情,有些介于《克莱门汀》和《拉库库拉恰》之间的那种味道 这支歌经如此一唱,把动物们推到了无比兴高采烈的亢奋状态。几乎等不及少校唱完,他们自己便都唱开了。就连其中最笨最笨的动物,也已学会了曲调和少数几句词儿,至于像猪和狗那等聪明的,仅用几分钟就把整首歌全背了下来。于是,经过不多几次起头之后,整个农场就以惊人和谐的音调爆发出《英格兰的生灵》大合唱。母牛唱的是哞哞的低音声部,狗的哀叫适用于长腔,羊的咩咩、马的嘶鸣、鸭子的呷呷叫,统统各得其所。这首歌可把动物们给逗得不亦乐乎,他们竟一连足足唱了五遍。要是不被打断的话,他们会整夜一直唱下去 遗憾的是,喧闹声吵醒了琼斯先生,他从床上直蹦起来,想搞清楚是不是有狐狸闯进了院子。他抓起随时竖放在他卧室角落里的那杆猎枪,把一发六号铅沙弹向黑暗中射出去。铅丸纷纷嵌入谷仓的墙内,于是这次集会匆匆忙忙作鸟兽散。每一只动物都向着各自的宿处仓皇逃遁。鸟类扑棱棱跃上他们的栖木架,牲畜在干草栏里存身,整个农场顷刻间便入了梦乡过了三个夜晚,老少校在睡眠中平静地死了。他的遗体埋在果园地势最低的一端。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那儿的秘密活动愈趋频繁。少校的一番话,给了农场里比较有头脑的动物一种全新的生活观。他们不知道少校所预言的造反将在什么时候发生,他们没有理由认为这会是他们有生之年以内的事情,但是他们清楚地看到应当为之进行准备。教育和组织其他动物的工作,自然就落到被普遍认为动物中最聪明的猪肩上。而猪中尤其出类拔萃的当推名叫雪球和拿破仑的两口年轻公猪,那是琼斯先生养着准备卖的。拿破仑是一头看上去挺吓人的伯克夏大公猪,也是场里唯一的伯克夏种猪,不太爱说话,可是出了名的不达目的死不休。跟拿破仑相比,雪球较为活跃,敏于言,点子也多,但大家认为在性格的深度上差点儿。场里别的公猪都是肉用猪。其中名气最大的要数一只叫吱嘎的小肥猪,他的腮帮子挺圆挺圆的,眼珠子忽闪忽闪的,动作敏捷,嗓子特尖。他的口才十分了得,每当他力图证明某一个很难说清楚的论点时,其习惯性动作就是身子跳来跳去,尾巴摆个不停,不知为什么这一招很有说服力。别的动物谈起吱嘎来,认为他有本领把黑的说成白的。 这三口猪把老少校的教导阐发成为一套完整的思想体系,他们名之曰动物主义。每周有几个夜晚,等琼斯先生入睡后,他们就在谷仓里秘密集会,向其他动物宣讲动物主义的原理。起初他们遭遇的态度颇有些愚顽和冷漠。某些动物居然谈到有义务忠于琼斯先生(他们还称呼他“东家”),或者说出一些极其幼稚的话,诸如“我们是琼斯先生养活的,要是他死了,我们就得饿死”云云。有的动物提出过这样一些问题,例如:“我们为什么要关心我们死后发生的事?”或者“既然造反反正要发生,那么我们为不为它出力又有什么差别?”为了让他们明白凡此种种都有悖于动物主义的精神,三口公猪可费了好大力气。一些最最愚蠢的问题都是那匹白母马莫丽提出来的。她向雪球提的第一个问题是:“造反过后还有没有方糖?” “没有,”雪球说得毫不含糊。“我们这个场里没有制糖的设备。再说,你并不需要糖。你所需要的燕麦和草料,你都会有的。” “那么,我还可不可以在我的鬃毛上扎缎带?”莫丽问。 “同志,”雪球说,“你如此念念不忘的那些缎带,其实是当奴隶的标志。你难道不懂得,自由的价值要高于缎带吗?” 莫丽表示同意,但听起来并不十分信服。 公猪们还针对驯化了的乌鸦摩西散布的种种谣言开展了更为艰苦的斗争。摩西是琼斯先生特别钟爱的宠物,专门刺探消息,搬弄是非,但他又有一等巧舌如簧的说嘴功夫。他声称知道有一个叫做糖果山的神秘之乡,所有的动物死后都会到那儿去。据摩西说,它位于天上云层后面一点儿的某个地方。在糖果山,每周有七个星期日,苜蓿一年到头都是当令时鲜。方块儿糖和亚麻籽饼全长在树篱上。动物们厌恶摩西,因为他尽说瞎话不干活,可是有些动物相信真有糖果山,三口公猪不得不费好多好多唇舌去说服他们明白,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 三口公猪最忠实的信徒当数那两匹拉套的马——拳击手和紫苜蓿。这二位遇事总要费极大的劲儿琢磨透了才行,不过一旦认定三口公猪是他们的老师,那么,凡是向他们讲解的内容,他俩都能消化吸收,然后再用简单的道理传达到其他动物那儿。两匹马参加谷仓的秘密集会从不缺席,而且每次集会结束时必唱的《英格兰的生灵》,照例由他俩领唱。
    社会话题讨论圈
正在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