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主之得徐州也,据郡不治,群下劝先主都下邳,先主不从。”(《三国志・先主传》裴松之注)
建安三年的下邳城头,刘备望着吕布的赤兔马踏过街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不仅丢了陶谦临终托孤的徐州,更错过了四位潜龙在渊的名将 —— 他们后来或拒孙权于江淮,或抗诸葛亮于祁山,军事才干皆不输蜀汉后期支柱姜维,而这份错失,成了刘备一生难愈的痛。
儒将陈登:拒孙权十倍兵的 “广陵屏障”
《先贤行状》载:“登忠亮高爽,沈深有大略,少有扶世济民之志。”
刘备初领徐州时,陈登曾主动献策:“可合步骑十万,上可以匡主济民,下可以割地守境。”(《三国志・陈登传》),可刘备彼时沉迷 “仁德虚名”,竟以 “天下未定,不宜轻动” 推脱。这位典农校尉出身的儒将,本可成为他的 “邓艾第二”,却因未获重用,渐渐心冷。
后来陈登转投曹操,镇守广陵郡,成了孙权的 “噩梦”。孙策遣军攻匡琦城时,吴军 “旌甲覆水,群下咸以贼众十倍于郡兵”,劝陈登弃城而走。陈登却 “闭门自守,示弱不战”,待吴军懈怠时,“开南门,纵兵乘之,贼众大溃,斩虏以万数”。曹操后来临江而叹:“恨不早用陈元龙计,而令封豕养其爪牙”,足见其战略价值。
反观姜维,洮西大捷虽破王经数万兵,却始终未能突破陈泰、邓艾的防线。陈登以一郡之力拒孙权十万众,攻守兼备的能力,较之姜维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备若早纳其策,何至于让吕布有机可乘?
猛将臧霸:被嫌 “成分杂” 的青徐霸主
“臧霸字宣高,泰山华县人也,以勇壮闻。”(《三国志・臧霸传》)
这位曾劫法场的 “体制内土匪”,带着泰山兵投效陶谦时,本是刘备巩固徐州的绝佳助力。可刘备嫌其部曲 “多黄巾残党,成分复杂”,只给了个无实权的杂号将军。臧霸心寒之下,转而依附吕布,后来更是成了曹操的左膀右臂。
归魏后,臧霸镇守青州十余年,“数破孙权军于合肥前线”,曹丕时官至执金吾,特进之位远超五子良将;曹叡时期更 “行太尉事”,军政大权一把抓。其麾下泰山兵作战勇猛,连关羽都曾赞叹 “泰山诸将,唯霸最勇”。
姜维九伐中原,始终受制于曹魏西线兵力,而臧霸仅凭青徐一隅,便能屡次挫败东吴主力。若刘备当初肯放下偏见,让臧霸统领泰山兵守北线,吕布根本无机可乘,徐州何至于易主?
潜龙秦朗:差点成关羽养子的鲜卑克星
《魏略》载:“朗父宜禄,为吕布使诣袁术,术妻以汉宗室女。朗随母杜氏留下邳。”
下邳城破前,关羽曾多次向曹操请求:“妻无子,下城,乞纳杜氏为妻”(《三国志・关羽传》注引),实则想收养杜氏之子秦朗。可曹操见杜氏貌美,竟自纳之,秦朗也随之入许昌,成了曹操的养子。
这位在徐州城长大的少年,成年后成了曹魏名将:北征鲜卑时,“率中军击轲比能,大破之,威震漠北”;西御诸葛亮时,“督御林军屯渭水,迫使亮屯田五丈原”。姜维后期北伐,面对的正是秦朗留下的北方防御体系,始终未能染指关中。
刘备若能保住徐州,秦朗或许真能成为关羽的传人,蜀汉后期便多了一位能攻善守的猛将。可乱世浮萍,这位潜龙终究成了曹魏的利刃。
雏凤陈泰:与姜维死磕的徐州籍帅才
“陈泰字玄伯,司空群之子也。”(《三国志・陈泰传》)
刘备丢徐州时,陈泰尚在襁褓之中,但其父陈群本是刘备的别驾从事。陈群曾力劝刘备:“吕布虎狼也,不可近,宜早图之”,可刘备不听,陈群只得弃官而去。这位被刘备错失的谋士之子,后来成了姜维最忌惮的对手。
陈泰长大后,代郭淮为征西将军,“都督雍凉军事,与姜维相持数年”。姜维出狄道时,陈泰 “潜渡高城岭,夜至狄道东南高山上,多举烽火,鸣鼓角”,吓退蜀军;姜维围南安,陈泰又 “声东击西,破维于洛门”。《三国志》赞其 “筹画精密,姜维惮之”。
姜维一生未能突破陈泰的防线,而陈泰的谋略本可属于蜀汉。若刘备当初肯听陈群之言,保住徐州,陈泰或许会成为蜀汉的 “邓艾”,哪有后来钟会伐蜀之事?
千年之叹:识人不明,徐州梦碎
《三国志・先主传》评曰:“先主之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然折而不挠,终不为下者,抑揆彼之量必不容己,非唯竞利,且以避害云尔。”
刘备的徐州之败,从来不是兵力不足,而是识人不明、用人不察:嫌陈登 “文弱” 而弃其策,嫌臧霸 “出身” 而疏其能,轻陈群之言而养虎为患,连关羽想收养的秦朗都未能留住。反观曹操,不问出身纳臧霸,不计前嫌用陈群,终成大业。
姜维虽为蜀汉鞠躬尽瘁,却因身边无得力辅佐而功败垂成。若刘备能留住徐州四将,陈登谋、臧霸勇、秦朗刚、陈泰智,蜀汉的 “五虎将” 之后便有新的支柱,三国格局或将改写。
乱世之中,人才从不是 “潜力股”,而是 “及时雨”。刘备错失的不仅是四位名将,更是改变命运的最后机会。千年后的下邳城,依旧回荡着这样的警示:成大事者,不仅要心怀仁德,更要独具慧眼 —— 能识潜龙于渊,方得风云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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