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婚姻是两个人携手抵挡全世界的风雨。

直到那个周末的傍晚,岳母刘桂兰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敲着茶几。

她说出那个数字时,声音清脆得像在菜市场讨价还价。

“八十万,瀚文啊,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我的妻子赵梦琪就坐在她母亲身边,低着头,像一株缺水的植物。

她轻轻点了点头,甚至没敢看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摸了摸西装内袋里那份已经微微发烫的文件。

突然想起七年前,我们挤在十平米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的夜晚。

梦琪那时候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现在,我只想看看,当我把离婚证轻轻放在桌上时。

那些算计的眼神,会变成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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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晚上九点半,曾瀚文推开家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赵梦琪蜷在沙发上的身影。

她似乎被开门声惊动,慌忙坐直身子,手指无意识地搅着睡衣一角。

“回来了?饭菜可能有点凉了,我去热一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起身时差点被拖鞋绊倒。

曾瀚文脱下外套,目光扫过餐桌。

四菜一汤摆得整整齐齐,红烧排骨上的油花已经凝固发白。

这不像梦琪平时的作风,她总是算准他到家的时间才炒最后一个菜。

“不用热了,我吃过了。”

他其实是空着肚子回来的,但此刻莫名没了食欲。

赵梦琪站在原地,手指揪着睡衣下摆,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曾瀚文走到厨房倒了杯水,透过玻璃门看见妻子正盯着手机发呆。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妈今天来过电话了?”

他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赵梦琪却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抬头。

“啊?没、没有……就是问问周末回去吃饭的事。”

她的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

曾瀚文喝完水,把杯子放进水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下周末可能要加班,有个项目赶进度。”

他看见妻子肩膀轻轻垮了下去,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望。

“哦,好……我跟妈说一声。”

她转身去收拾餐桌,动作有些匆忙,筷子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曾瀚文俯身捡起筷子,指尖触到冰凉的地板。

他想起上周无意间看到妻子手机里那条未读微信。

“这次必须让瀚文答应,弟弟等不了了。”

发信人是岳母刘桂兰,时间是凌晨一点。

当时赵梦琪匆忙锁屏,笑着说妈妈又在唠叨家长里短。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百叶窗,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曾瀚文站在书房门口,看见妻子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文档界面一片空白,光标不停闪烁。

她最近总是这样,工作时常常走神。

“要不要喝杯牛奶?”

他轻声问道,赵梦琪猛地回神,勉强挤出个笑容。

“不用了,我马上就好。”

可她的手指依然停在键盘上,久久没有动作。

夜深了,曾瀚文躺在床上,听见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但他知道妻子没睡着,她的呼吸太过刻意平稳。

就像这半个月来的每一个夜晚。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洒在赵梦琪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曾瀚文轻轻翻了个身,面朝窗户。

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在天花板上投下微弱反光。

他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他们刚付完首付买下这套房子。

两个人坐在地板上吃外卖,梦琪笑着把最大块的肉夹到他碗里。

那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说这是我们第一个真正的家。

现在这个家里,却开始有了不能言说的秘密。

02

周末的岳母家总是热闹得像个小型宴会厅。

刘桂兰的新翡翠手镯在灯光下绿得晃眼,她不停抬手理头发。

“老董特意从云南带回来的,说是冰种,我也不懂这些。”

她的声音扬高八度,确保每个角落的亲戚都能听见。

赵德成窝在沙发角落玩手机,屏幕光映出他浮肿的眼袋。

“德成最近在谈个大项目,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刘桂兰心疼地摸摸儿子的头,把他耷拉的衣领整理好。

曾瀚文端着茶杯站在阳台门口,赵梦琪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

“妈就是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眼神里带着恳求。

餐桌上摆满十二个菜,刘桂兰不停给曾瀚文夹菜。

“瀚文最近瘦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清蒸鱼的眼睛正好对着他,死白呆滞。

赵德成扒拉两口饭就又拿起手机,游戏音效噼里啪啦响。

“要是德成有瀚文一半能干,我就烧高香了。”

刘桂兰叹气的声音拖得很长,眼睛却瞟向曾瀚文。

董金山笑呵呵地打圆场,给每个人都盛了碗汤。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造化,德成这孩子有想法。”

他的秃顶在吊灯下油光发亮,手腕上的金表不时反光。

赵梦琪低头默默挑着碗里的米粒,一颗颗数着似的。

曾瀚文记得她最爱吃母亲做的糖醋排骨,今天却一筷未动。

“姐,你们公司还招人不?给我介绍个闲差呗。”

赵德成突然抬头,下巴沾着饭粒。

赵梦琪还没开口,刘桂兰就抢过话头。

“你姐那点工资够干什么?要找工作就找像姐夫这样的。”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空调外机的嗡嗡声。

曾瀚文放下筷子,陶瓷碰触玻璃转盘发出清脆声响。

“最近行业不景气,我们也在裁员。”

他看见岳母的笑容僵在脸上,赵德成嗤笑一声又低头玩手机。

董金山适时举起酒杯:“喝酒喝酒,瀚文尝尝这个茅台。”

液体金黄透亮,尝在嘴里却莫名发苦。

阳台上的绿萝疯长,藤蔓几乎缠满整个栏杆。

赵梦琪站在一片浓绿前削苹果,果皮断断续续掉进垃圾桶。

曾瀚文走过去时,听见她极轻地叹了口气。

“妈也不容易,爸走得早……”

她没再说下去,刀尖不小心划到手指,渗出血珠。

曾瀚文递过纸巾,想起第一次来这个家时的新鲜感。

那时岳母还穿着洗变形的毛衣,说话都不会大声。

现在这套二百平的大平层,首付是他付的。

窗外的晚霞烧得正烈,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

刘桂兰又在炫耀女婿买的按摩椅,声音穿透玻璃门。

赵梦琪把带血丝的纸巾团紧握在手心,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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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凌晨两点,曾瀚文被细微的说话声惊醒。

身边被窝空着,房门虚掩一道缝。

月光像薄纱铺在地板上,他赤脚走到客厅门口。

赵梦琪背对着他,蜷在沙发角落,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侧脸。

“我知道……可他最近真的很累……”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哭腔。

窗外驶过的车灯扫过,照亮她颤抖的肩膀。

“再缓缓行吗?求您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尖利得刺破夜色,曾瀚文听见“白眼狼”三个字。

赵梦琪突然捂住话筒,回头张望。

他迅速闪身躲进阴影里,心跳如擂鼓。

浴室水龙头没关紧,滴水声像秒针走动。

曾瀚文回到床上闭眼装睡,感觉身边床垫微微下陷。

赵梦琪身上带着夜风的凉气,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蜷缩着。

她的呼吸久久不能平稳,偶尔有压抑的抽气声。

曾瀚文想起半年前偶然看到的银行转账短信。

五万块,收款人赵德成,备注是“生意周转”。

当时梦琪说是借给弟弟应急,下个月就还。

后来再没提过这事,他也没问。

月光慢慢挪到床头柜上,照着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里儿子笑得缺了门牙,梦琪眼角还有笑纹。

现在她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紧皱的。

天亮时曾瀚文先醒了,赵梦琪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她煮粥时把糖当成盐,煎蛋也糊了边。

“昨晚没睡好?”曾瀚文状似随意地问。

赵梦琪手一抖,勺子掉进锅里,溅起滚烫的米汤。

“可能、可能是咖啡喝多了……”

她慌忙去擦灶台,抹布却碰倒了酱油瓶。

深色液体在白色大理石台面上蔓延,像幅抽象画。

儿子揉着眼睛出来时,赵梦琪已经恢复平静。

她给面包抹果酱的动作娴熟如常,只是手还有些抖。

曾瀚文低头喝粥,米粒糊在喉咙口难以下咽。

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妻子正盯着窗外发呆。

晨光给她镀了层金边,身影却单薄得像张纸。

电梯下行时数字不断跳动,曾瀚文想起很多细节。

梦琪最近总取消他们的共同信用卡消费提醒。

上个月她突然说想学理财,要走了他的工资流水。

当时他只当是妻子终于想掌管家计,还觉得欣慰。

现在串联起来,像暗夜里渐渐清晰的星座图。

办公室落地窗外乌云密布,暴雨将至。

曾瀚文打开电脑,邮箱里躺着岳母发来的养生文章链接。

标题是《好女婿的十个标准》,发送时间是昨夜凌晨三点。

他移动鼠标想直接删除,指尖却在按键上停留良久。

最终还是拖进了那个名为“家庭”的文件夹里。

里面已经存了二百多封类似邮件,时间跨度三年。

从养生鸡汤到成功学秘籍,最近开始出现房产广告。

最刺眼的是上周那套郊区别墅的介绍,总价八百万。

04

十年前的那个出租屋只有十平米,放张床就转不开身。

梅雨天墙壁渗水,他们用报纸糊满整面墙。

赵梦琪蹲在煤炉前扇风,烟雾熏得她直咳嗽。

“等我有钱了,一定给你买带抽油烟机的房子。”

曾瀚文用衣袖给她擦脸,结果蹭了两道黑印。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花猫脸,笑作一团。

泡面锅里翻滚着火腿肠,那是难得的奢侈加餐。

梦琪总是先把蛋花舀进他碗里,说自己不爱吃。

有次他半夜饿醒,看见她在厨房就着剩汤泡饭。

灯光昏暗,她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曾瀚文拼命加班接私活,颈椎痛得睡不着。

赵梦琪用打工赚的钱买来二手按摩仪,说明书都是英文。

她照着字典一点点翻译,笨拙地给他戴错位置。

电流刺激得他龇牙咧嘴,两个人在破沙发上笑出眼泪。

第一次拿到项目奖金时,他们去吃了人均百元的自助餐。

梦琪偷偷往包里塞了两个蛋挞,出门时脸红得像苹果。

“给你明早当早餐”,她眼睛亮晶晶的,“省一顿是一顿”。

后来他工资翻倍,她反而舍不得买新衣服了。

总说在家带孩子穿那么好看干嘛,其实是不想乱花钱。

曾瀚文打开手机隐藏相册,密码是结婚纪念日。

最早的照片已经模糊,是出租屋窗台上的多肉植物。

那是梦琪从路边掐来的叶片,居然真的生根发芽。

她说这叫生命力,给点阳光就灿烂。

后来换了大房子,她特意做了整面墙的植物架。

现在那些盆栽大多枯死了,花盆里落满灰尘。

上次浇水是什么时候?曾瀚文已经想不起来。

就像想不起上次夫妻单独吃饭是哪天。

总是有岳母的电话,弟弟的求助,亲戚的拜访。

梦琪的手机永远在响,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有次深夜她做梦哭醒,说梦见回到出租屋找不着门。

曾瀚文轻拍她的背,却闻到她发间陌生的香水味。

是岳母最爱用的那种,浓烈到刺鼻。

晨跑时路过那栋旧楼,已经拆得只剩废墟。

曾瀚文站在围挡外,听见里面有野猫在叫。

铁门上用红漆写着大大的“拆”字,像道伤口。

保安过来赶人,说这里马上要建商业中心。

他慢慢跑回家,汗水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赵梦琪在给儿子整理书包,动作机械重复。

拉链开了又拉上,课本拿出来又放回去。

“妈说下午带宝宝去游乐场”,她突然开口。

曾瀚文擦汗的手顿了顿:“今天有美术课。”

“请次假没关系吧?妈都买好票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曾瀚文看见玄关柜上放着崭新的游乐场年卡。

包装盒还没拆,印着夸张的卡通图案。

他想起上周岳母发的朋友圈,九宫格照片里。

有张背景就是这个游乐场的售卡中心。

配文是:女儿女婿非要尽孝心,拦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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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门铃响起时雨下得正大,刘桂兰的伞还在滴水。

董金山提着两盒保健品站在后面,笑容可掬。

“路过看见你们灯亮着,顺道来看看。”

他熟门熟路地把雨伞插进玄关桶,鞋套戴得整齐。

赵梦琪匆忙收拾沙发上的玩具,头发有些乱。

“怎么不先说一声,家里都没收拾。”

她的抱怨带着撒娇意味,被刘桂兰一眼瞪回去。

曾瀚文从书房出来,茶几上已经摆满水果。

董金山正拿着茶海烫杯子,动作行云流水。

“朋友送的武夷山岩茶,你们年轻人不懂品。”

他手腕一抖,茶汤金黄透亮,确实功夫老道。

刘桂兰抚摸新做的水晶指甲,目光扫过客厅。

“这窗帘该换了,现在流行智能感光的。”

上周刚装的自动窗帘静静悬着,花了三万六。

曾瀚文没接话,给每人分了杯茶,雾气氤氲。

董金山开始聊起房地产,从学区房讲到养老盘。

“瀚文你们该投资几套公寓,比存银行强。”

他掏手机展示相册,全是各种楼盘资料。

赵梦琪削苹果的手慢了慢,果皮突然断开。

“老董有内部消息,那个新区马上要开发。”

刘桂兰接过苹果切成小块,牙签插得精致。

曾瀚文注意到董金山腕表换成了百达翡丽。

上月见面时还是块普通欧米茄,差别三十万。

雨点敲打玻璃窗,像无数手指在同时敲击。

“听说你们公司最近融资了?估值不低啊。”

董金山状似随意一问,眼睛却紧盯着他。

曾瀚文吹开茶沫:“小道消息传得离谱。”

书房门没关严,能看到他摊开的财务报表。

赵梦琪突然起身关上门,说穿堂风太凉。

她的指尖在门把上停留片刻,微微发抖。

刘桂兰开始回忆困难时期,如何独自养大儿女。

“梦琪小时候连奶粉都吃不起,我兑米汤喂……”

这个故事曾瀚文听过无数版本,每次数字都涨。

上次是两个月买次肉,这次变成半年尝次荤。

董金山配合地叹气,手搭上岳母肩膀轻拍。

赵梦琪把头垂得很低,耳根通红。

阳台绿萝枯死的藤蔓在风里摇晃,像求救的手。

曾瀚文借口接电话走进书房,锁舌咔嗒轻响。

电脑屏保是儿子生日照,梦琪笑弯了眼睛。

那时岳母说要带孩子去香港迪士尼,他们没同意。

后来整整三个月,家里气氛都像凝固的胶水。

敲门声轻轻响起,赵梦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

“妈他们走了,说约了人看戏。”

她的口红蹭掉一块,露出苍白的唇色。

曾瀚文点开邮件界面,密密麻麻的未读邮件。

最上面是秘书标红的提醒:明天是结婚纪念日。

他抬头看向妻子,她正弯腰捡起地上的抱枕。

后颈有缕白发藏在新染的栗色里,刺眼得很。

06

赵德成是带着酒气来的,领带歪到一边。

他瘫在真皮沙发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姐夫,这次真的只差临门一脚……”

酒嗝打断哭诉,空气中弥漫着劣质威士忌味。

赵梦琪绞着抹布站在厨房门口,脸色发白。

刘桂兰拍着儿子后背,眼神却瞟向曾瀚文。

“那个合伙人卷款跑了,德成背了三十万债。”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但眼眶干涩如常。

曾瀚文给赵德成倒了杯蜂蜜水,玻璃杯沁出水珠。

“报警了吗?”

三个字让哭声戛然而止,赵德成眼神飘忽。

“都、都是朋友,报警多难看……”

董金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提着解酒药。

他自然地坐在曾瀚文旁边,沙发陷下去一块。

“年轻人闯祸难免,家人不就是互相帮衬?”

药盒放在茶几上,啪嗒一声。

赵梦琪终于走过来,递过热毛巾给弟弟擦脸。

她的手在发抖,毛巾掉在赵德成名牌衬衫上。

刘桂兰突然提高音量:“银行下个月就起诉!”

吊灯的水晶坠子晃动着,投下破碎的光影。

曾瀚文看见岳母手机屏幕还亮着,是麻将游戏界面。

赵德成腕上的新手表在灯下反光,价值不菲。

“其实有办法……”董金山搓着肥短的手指。

他拿出计算器按得噼啪响,数字跳成八十万。

“新房抵押贷款,瀚文做担保,很快能周转开。”

计算器屏幕的光映亮三张脸,六只眼睛盯着他。

赵梦琪突然轻声说:“妈,这样风险太大了……”

刘桂兰狠狠瞪她一眼,她立即噤声低头。

窗外有救护车驶过,警笛由远及近又远去。

曾瀚文转动婚戒,内侧刻着结婚日期已经磨淡。

他想起上周在赵德成朋友圈看到的澳门定位。

照片角落里露出赌场筹码盒的一角。

当时以为是背景道具,现在串联成线索。

“德成那套公寓不是刚装修完?”

他状似无意一问,赵德成的酒突然醒了三分。

“那、那是我女朋友的名字,动不了的……”

董金山及时接话:“所以要买第二套做投资嘛。”

茶几下层露出房产广告册,正是岳母提过的别墅。

曾瀚文起身去添水,透过餐边柜玻璃看清真相。

那本册子被迅速塞进抱枕下,动作慌乱。

墙上的欧式挂钟当当敲响,整点数沉重。

刘桂兰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瀚文,你就说帮不帮这个忙吧。”

她的声音像绷紧的弦,随时会断裂。

赵梦琪突然冲进卫生间,传来干呕声。

曾瀚文望着墙上全家福,照片里人人笑容满面。

玻璃框映出他此刻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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