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T县工业园里,2.
6万农民工放弃沿海高薪,就为守着娃长大。
2022年夏天,北大博士欧阳杜菲来这调研,差点没认出来。
记忆里破落的县城,如今高楼扎堆,商品房和工业园连成一片。
工业园里全是回流的80后90后,他们以前大多在东莞、深圳打工。“在沿海能拿6000多,回县城只剩三四千。
”有人掰着指头算。
差着两三千呢,但好多人觉得值,值在哪儿?娃眼里有光了。
华炎电子厂的女工最有发言权,以前在东莞,下班只能视频看娃。现在厂子搬回T县,她们跟着回来,下班能辅导作业,周末能逛公园。
“我小时候就是留守儿童,带弟妹做饭,晚上怕得不敢关灯。”有女工红着眼说。她看见儿子照片里“没光的眼神”,连夜辞了珠三角的工作。
宁可少挣钱,也不能让娃跟自己小时候一样遭罪。
这不是个别现象,欧阳杜菲调研15个家庭,13个都这么选。
T县变化快得离谱,1990年代GDP全市倒数,唯一大工厂还破产了。
2022年倒好,GDP直接窜到全市第一,工业园塞了百家企业。经济涨了,房价也跟着涨,2021年每平米5000块,正好是回流高峰期。为啥咬牙买房?
为了娃上学,县城好学校得有户籍或房产。永君就是例子,跟老公在深圳打工,生二胎后婆婆带不动。
借钱在县城买了房,白天在电子厂从早7干到晚9,晚上还得辅导作业。
老人帮忙接送做饭,可“家校共育”要手机打卡传作业,好多老人玩不转。
亲代抚育回来了,压力也跟着来了,挣钱、管娃、处婆媳,一样都不能松。
更揪心的是,好多人回来不是长期的,打算等娃高中毕业再回沿海。“县城工资低,等娃上大学,还得攒钱给儿子买房娶媳妇,不出去不行啊。”生儿子的家庭压力更大,大概率二次外出;女儿的话,可能就留下了。
要是娃考上大学去了大城市,爹妈还得托举孩子在城里买房,接着出去挣钱。
这像踩平衡木,进县城生活质量高了,娃教育有着落,可经济压力剧增。
不进吧,娃当留守儿童,老人也没人照顾,两头都难受。欧阳杜菲说,这些家庭真有韧性,扛着收入缩水的压力,给娃创造条件。
2025年城镇化率67%,可背后是一个个家庭的挣扎和选择。中央说要推进以县城为载体的城镇化,关键得让回流的人过得舒坦。
多点托育机构,老人带娃不那么累;房价别涨太狠,买房没那么难;工厂多点弹性,爹妈有时间陪娃。城镇化不是盖高楼修马路,是让每个家庭在城里找到归属感。
这些农民工用选择写城镇化的另一面,一边是3000月薪的现实,一边是娃眼里的光。
他们在中间找平衡,也让我们看见城镇化该有的温度。还有多少家庭在这样的平衡中挣扎?
或许每个县城都有自己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