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天津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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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公众场合穿着汉服已经是常见的现象,众多汉服爱好者充分显示出一颗颗深爱中华民族的炽热之心。但是,在汉服背后,我们要了解哪些文化?这正成为当代汉服发展的重要课题。

要展现汉服的文化底蕴和人文魅力,首先要了解中国文化。楚辞汉赋、唐诗宋词离汉服并不远,应该多背诵一些。如果熟吟“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并知道这是曹植《洛神赋》之外的《美女篇》,那才有意境。汉服之美,首先来自中国的丝绸。白居易在《缭绫》诗里写汉服面料:“缭绫缭绫何所似?不似罗绡与纨绮。应似天台山上月明前,四十五尺瀑布泉。”仅这几句,就让我们沉浸在月光流水之间,一种好似神仙的感觉油然而生。朦胧中使人想到洛神,“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罗”是极轻极薄的透孔丝织品,“华”在这里可指花纹,也可寓服饰华丽之意;“裾”则是衣裙的前襟和下摆。说着说着,仿佛在眼前浮现出一位古代女子的身影。倏忽间有如“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杨贵妃在仙山绣阁小寐,听到君王差人来找她,急匆匆下楼来,竟会展现出那么美的效果。“袂”是袖子,只有丝绸衣裙的袖子才可以出现美术、音乐、舞蹈三合一的艺术叙事。

我在为一套丛书写总序时,曾以诗句为题,即“月色如水水如天”,这里没有提到服装,但依稀能捕捉到服装的奥妙,准确说是中华民族服装的韵味。我还在我的“服饰文化学成果展”前言展牌上写道:“服装文化拥有那么多的美,既有‘橙黄橘绿’,又有‘落日熔金’,既有‘中庭月色’,更有‘无数杨花’。水清石出鱼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意境在此间。”中国服装不同于西方服饰之处,不能仅停留在面料上。我们以丝绸为特色,西方以亚麻为特色。这只是材质因素。更大的区别在于,西方以服装来突出表现人的自然躯体,如女装露胸束腰扩臀,男装则突出表现下肢的肌体结构。中国服装则不然,穿在身上,无风时似一泓秋水,微风拂来便“天衣飞扬”。中国服装不显露躯干轮廓,相反是以衣遮体,“拥蔽全身”,却又在衣服的花纹上展示出古人对宇宙万物的思考。

据《周礼》记载,西周时中国已有完整的服装制度,而且24部正史加《清史稿》中,有10部史书专列了“舆服志”,其中对服装纹饰有明确规定,贯穿最高冕服的就有“十二章”,即礼服上的章纹,“章”是图案意。《尚书·益稷》中记:“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绘);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绘绣这么多图案,有什么讲究呢?绣日、月、星辰取其照临;绣山形,取其稳重;绣龙形,取其应变;绣华虫(雉鸟),取其文丽;绣绘宗彝,取其忠孝;绣藻,取其洁净;绣火,取其光明;绣粉米(白米),取其滋养;绣黼(斧形),取其决断;绣黻(双兽相背形),取其明辨。

看,这就是中国服装,把中国人对天、地、人以及整个宇宙的理解与想象,都用图案的形式表现在服装上。

如今的汉服怎样穿?怎样才能通过汉服去表达中华民族的灵魂与根之所在?

汉服用于祭祀,应该是当代社会出现比较早的现象,祭黄帝轩辕大典,中国人无论从哪里赶到陵前,都要穿上最典型的右衽长袍。用传统的衣裳来包装黄帝子孙,以显示出一种神圣的崇敬和坚贞的忠诚,中华儿女坚不可摧,团结奔向前方。

当下穿汉服选颜色,大家都知道中国红,这种颜色的汉服非常流行和普遍,实际上,中国古代讲究“四时服”“五时衣”,用于重大祭祀场合。即:春青、夏朱、季夏黄、秋白、冬黑。颜色的选用可不是小事,这里反映出中国人与自然的和谐,首先是尊重,“天人合一”不是迷信,正表现出人类的善意和对大自然的感恩之情。顺应自然,又拥抱自然,是我们祖先的理念根本。以服装颜色来达到与大自然的和谐一致,不正体现出共生的初衷吗?

当代汉服宽袍大袖或短襦长裙,有汉风有唐风,也有宋明典型遗韵,重要的是我们对此要深入了解其文化的厚度与广度。如此,才能将汉服的发展推向更高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