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起来就头晕，这不是宿务岛某个人的毛病，是地震过后成百上千幸存者的常态。
9月30号半夜那场6.9级的震动晃醒了睡梦中的人，两天后，震中附近麦德林镇的居民们还在帐篷里犯晕，不是因为缺觉，是大地余震不断带来的生理反应，更是对眼前景象的精神恍惚。
一
宿务岛北海岸原本是菲律宾中部的热闹地带，作为重要的贸易和交通枢纽，这里的城镇永远飘着海鲜市场的腥味和商铺的吆喝声。
但现在再走进去，只剩太阳能灯在布满巨石的街道投下微弱的光，倒塌的房屋砸扁了路边的汽车，开裂的公路像一道道伤疤，曾经的烟火气全没了，只剩下当地人嘴里的“鬼城”模样。
官方统计已经出来了，至少68人没了性命，500多人受伤，宿务及周边近8万人没地方住，整个受灾范围算下来得有36万人受影响，53个市镇都宣布了灾难状态。
这次地震的后劲来得特别足，10月2号官方就宣布停止搜救，把重心转到场灾救助和重建，但现实的困境一点没减。
余震还在时不时冒出来，有时候震感挺强烈，消防队员只能守在危险区域，拦住想回去取东西的店主。
没人敢回自己家，要么在露天里铺块塑料布，要么挤在临时帐篷里，赶上雨天连件雨衣都没有，只能用塑料袋裹着身子凑合，呼出的气把塑料布蒙得全是雾。
最让人发愁的是物资跟不上，震后当地的超市全关了门，加油站排起长队，麦德林镇有个摄影师开了四小时车去省会才买到物资，能找到不排队的加油站都算运气好。
在重灾区博戈市，路边全是举着牌子的村民，上面写着“我们要食物”“我们要水”，有个叫乔安的村民说，家里连婴儿奶粉和尿布都没了，更别提干净水。
军方派了部队维持秩序，道路也在慢慢清理，但物资运输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需求，帐篷、食物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够分，更糟的是，这场地震刚好撞在台风季的高峰期。
一周前两场风暴刚淹了菲律宾大片地区，季风降雨造成的洪水还没退干净，现在又添了地震的烂摊子，当地人说，今年的灾害就像串起来的珠子，一波接一波没个停。
二
而比灾害更让人窝火的，是背后藏着的糟心事，就在地震前几天，全国刚爆发过大规模抗议，好几万人走上街头，骂的是防洪工程里的腐败。
原来从7月开始，菲律宾的防洪项目就爆了丑闻，政府三年花了5450亿比索（差不多681亿人民币）修防洪设施，结果台风一来全不管用，不少城镇照样被淹。
后来才查出，这些钱里有一大笔被拿去给承包商回扣了，比例高达项目总额的四分之一，还有很多项目根本是“幽灵工程”，账上写着完工，实际上连地基都没打。
有个承包商夫妇还炫耀家里有28辆豪车，说买劳斯莱斯是因为喜欢车里的雨伞，可那会成千上万的人还在齐腰深的洪水里挣扎。
这事彻底点燃了民愤，9月21号那天，马尼拉就有近5万人集会，全国20多个城市都有抗议，有人高呼要总统马科斯下台。
连马科斯自己都说，要是他不是总统，可能也会跟着去上街，现在地震一来，大家更清楚了：那些被贪走的钱，要是真用来修结实的房屋、通畅的道路、充足的应急储备，这次也不至于这么惨。
三
菲律宾总在讲“韧性文化”，说当地人能扛住灾害、快速重建，可这种“韧性”里藏着太多无奈。
房屋是简陋的木屋，坏了好修却根本扛不住强震，基础设施年年修年年坏，因为钱没花在正地方。
应急体系看似有流程，真到灾难面前还是掉链子，就像这次明明1968年到2017年就记录过12次破坏性地震，可这么多年过去，应对能力还是没多大长进。
好在幸存者们没丢了互相帮衬的劲头，帐篷里有人分出自家仅剩的饼干，路边有人帮着清理碎石，谁家里有婴儿，街坊四邻会凑出奶粉尿布。
他们说以前台风、火山爆发都挺过来了，这次也能行，但他们的祈祷很实在，希望援助别再拖延，别只盯着大城市，周边那些小地方也得顾及到。
10月3号的时候，道路清理得差不多了，外地的援助物资开始陆续运进来，电力和通信也在慢慢恢复。
可没人知道这种恢复要花多久，更没人敢保证下次灾害来的时候，会不会还是一样的处境。
毕竟板块还在碰撞，台风还会登陆，要是那些深层的问题不解决，“头晕”的滋味和“鬼城”的景象，可能还会在这片土地上重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