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泉 图片来自网络
老实说,就凭第26军在抗战中的表现,竟然能在8年内没被撤编,还能在抗战结束后编为整26师,又给加强了一个快速纵队,确实是个异数。
之所以能够出现这个异数,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26军能够存在,靠的不是本事,而是人事。
可人事上的本事再大,也改变不了在战场上没有本事的本质,尤其是在肄业于黄埔1期的马励武的指挥下,整26师在峄县被山野全歼。
通过抗战史,我们可以看到26军在抗战中的留下的作战足迹,遍布第5、第9、第3、第6、第4战区,几乎参加了所有大战。
可给我们留下的,仅有26军参战的记载而已,拿得出手的战功几乎没有。
仅有的一次拿得出手的,只是一仗歼灭了日军300余人。
与之对比的是26军打的那些败仗。
比如在南京保卫战时,26军第41师的前身徐源泉部放弃了乌龙山要塞,逃到了江北。
本来是一支担任掩护任务的部队,可先逃了。这给正在准备撤退的部队带来的影响是无法估量的。
在徐源泉的带动下,乌龙山要塞的炮兵也跟着跑了。
带来的后果是,日本舰队溯江而上,将通过下关撤往江北的南京守军损失惨重。
在武汉会战中,徐源泉部负责防守合肥,杨森部第20军负责防守安庆。
在合肥遭到日军进攻时,徐源泉向杨森求援。杨森也很够意思,立即派出主力增援。
可没料想,徐源泉趁着杨森援兵吸引日军分兵迎战,包围圈出现缝隙的机会,立即放弃合肥带着部队就跑了。
如果说杨森是为了救援他突围,徐源泉做得没问题。
可杨森派兵来增援的目的是让他守住合肥,徐源泉这么做就不仅仅是临阵脱逃的行为了,而是在坑害友军,是以邻为壑。
很显然,徐源泉的目的并不是让杨森来支援他,而是让杨森吸引日军的注意力,好让他更方便跑路。
这一下可把杨森坑了。
由于杨森把部队调去增援,就造成安庆兵力空虚,安庆被日军波田支队给占领了。
此举,把第5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气得是火冒三丈。
在武汉会战结束后,李宗仁以违反军令罪将徐源泉逮捕,并借蒋氏在陕西武功召开军事会议之际,将徐源泉押至西安,其目的在于让蒋氏将其免职拿办。
徐源泉怕了。
因为有前车之鉴。
他虽然是2级上将,但韩复榘也是2级上将。
可该如何自救呢?
徐源泉思来想去,要想摆脱目前的困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为老蒋立功,为老蒋立一些心里非常想做,可是碍于影响却不能做的事情。
那么蒋氏心里记恨、忌惮谁呢?自然是桂系的李宗仁了。
李宗仁 图片来自网络
可李宗仁由于在台儿庄大战、徐州会战中立下大功,声名一时无两,徐源泉根本不敢动李宗仁,于是就把目光投向了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
因为之前他已经听得到过风声,知道老蒋想把程潜的兵权拿下,可又没有借口。徐源泉就决定,自己出面来给老蒋做这个恶人。
于是,1938年12月18日夜,在武功军事会议驻地附近,忽然发生了一件散发宣传品诋毁程潜的事件,并伴随有放火事件的发生。
随即,这起事件就被破获,主谋的徐源泉暴露在世人面前。
从徐源泉的罪状来看,即使没有韩复榘大,但也小不了多少。
可朝中有人好做官,在时任军法总监何成浚的帮忙下,徐源泉免于一死。
被释放后,徐源泉得了一个上将参议的闲职,然后就全心全意的去做生意去了。
徐源泉被免职后,他的部队被一直担任副手的萧之楚执掌。
由此,在蒋系部队中出现了一个非常罕见的一幕,萧之楚担任第26军军长的同时,还要兼任第十军军长。
以正职兼任正职,很罕见。
可时间一长,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于是,第十军的番号给了李玉堂,徐源泉的余部被缩编为第41师,编入第26军,师长就是以“嘴炮”著称的丁治磐。
至此,第26军的各支人马终于聚齐了。
相比徐源泉,萧之楚的人品无疑好上了很多。
他不像徐源泉那么爱财,为人也厚道。可若论打仗,他的水平比徐源泉也没强到哪里去。
由于名声在外,在枣宜会战时,李宗仁从郭忏的江防军调兵增援的时候,根本就不稀的要第26军。
事实证明,李宗仁的眼光还是烛照的。
严格来说,在枣宜会战第2阶段,李宗仁强令郭忏抽调部队增援一线的做法是错误的。因为他中了日军11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的诡计。
其实,中计的不仅包括李宗仁,连蒋氏、陈诚、白崇禧等一干人等都中计了。
其实也不能都怪这些人。
李宗仁之所以判断失误,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他认为,日军此来仍然是采用的“短距离截断作战”。
这种打法不以攻城拔寨为目的,而是以歼灭对手有生力量为目的。
而且,日军出战已过三周,已经到了该撤退的时候了,因此他才会强令郭忏抽调兵力增援一线,其目的在于截断日军的退路,争取大量歼敌。
而蒋氏、陈诚、白崇禧等人判断错误,是因为他们通过情报得知,日军此来,确实也没有攻取宜昌的计划。
因为直到园部和一郎下令向宜昌进攻的时候,日军内部仍然未能在攻取宜昌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
可这一切,都随着日军6个汽车中队装载的物资运送到了一线得到了改变。
而这个关键性的情报谁都没能察觉。
当时,郭忏的江防军共有四个军,分别是李吉甫(延年)的第2军、李及兰的第94军、周喦的第75军和萧之楚的第26军。
见李宗仁强令调兵,郭忏也不敢过于阻拦,就提出派萧之楚的第26军去。
可却被李宗仁严词拒绝。
李宗仁太知道第26军是个什么成色了。
这支由北洋军余部所编成的部队,在战场上根本就打不了大仗。
见李宗仁态度如此强硬,郭忏只能把第94军和第75军派去了。
丁治磐 图片来自网络
果然,李宗仁判断得没错。
当得知中了园部和一郎的计策后,李宗仁急忙下令94军和75军回援宜昌。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部队赶回来尚需时日,在这个时间差内,就要依仗萧之楚的第26军了。
事实证明,第26军担不起这个仰仗。
虽然此战江防军处于劣势,但第26军的表现还是让人吃了一惊。在日军的攻击下,未招架几下就跑了。
萧之楚也有理由,他认为这都是战壕设置的有问题。
因为当时江防军的阵地都是向东设置,而日军却从北而来,阵地设置的不合理,自然部队防守的不得力。
如果说这还是一个理由的话,那么第26军接下来的表现就更是让人愤怒了。
他们虽然防线被突破,但上佳的策略是边打边撤,尽一切可能迟滞日军向西推进,因为第94军和第75军正在拼命回援宜昌。只要他们能坚持一段时间,反而可以对日军实施夹击。
而萧之楚却下令,征集沿岸所有的船只,渡到江南去了。
第26军一撤,就意味着宜昌以东防线大开,让日军如入无人之境般就来到了宜昌城下。
萧之楚做出这番举动,很明显的就是临阵脱逃。这已经是第26军在抗战爆发后第3次临阵脱逃了。
他这么做的理由倒也简单,那就是这支部队是北洋军硕果仅存的余部了。若是打光了,他无法向袍泽们交代。
其实萧之楚还是没弄明白,如果这支北洋军余部能打仗的话,那留着当然不错。可不能打仗,留着一支不能打仗的部队干嘛?
总而言之一句话,26军是北洋军余部赖以在军政两界有个位置的本钱。
这才是徐源泉、萧之楚之所以屡屡临阵逃脱的重要原因。
即使是这样,萧之楚的位置仍然是稳当的。
这其中的原因是,北洋军虽然现在已经是历史了,但仍有一批北洋老将在重庆担任着这样或那样的重要职务。在军中,中将和2级上将军衔者比比皆是,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再加上萧之楚与蒋氏一向走得很近,蒋氏碍于各方面的面子,也只能继续保留他的职务,留下这一支屡屡临阵脱逃的第26军。
而在第2次长沙会战后,这一切发生了改变,一向稳坐军长职务的萧之楚被蒋氏免职了。
抗战时期,围绕着长沙共发生了4次大战,一次长沙会战,双方打了个平手;2次长沙会战,第9战区实际上是战败了;第3次长沙会战,日军大败;第4次长沙会战,第9战区惨败。
虽然从战略层面上来讲,击退了日军,保住了长沙,就意味着在战略上获得了胜利。
在这个意义上说,第9战区宣称第2次长沙会战取胜也是有道理的。
可在具体的作战过程当中,第9战区的表现不佳。
究其原因,问题出在薛岳身上。
由于在一次长沙会战中击退了日军,薛岳信心爆棚。
他这个人有个特点,一打胜仗就骄傲,骄傲之后就打败仗,之后反思再打胜仗,再骄傲再打败仗。
就这样反反复复。
第2次长沙会战之所以失利,是距离没有把握好。也就是说,在哪个地区与日军展开决战没有把握好。
按照双方的战力对比,在新墙河一线与日军作战是敌强我弱;在捞刀河一线与日军作战,是敌我双方力量均等;在长沙城下与日军决战,则我强敌弱。
而薛岳在第2次长沙会战中把与日军决战的地点放在了汨罗江一线。
而日军呢?惩于在一次长沙会战中失利的原因,并没有采取多路合击的战术,而是把主力集中在了中路,又采取了他们惯用的利用地障包围的战术,将在汨罗江一线作战的萧之楚第26军和陈沛第37军包围在汨罗江和洞庭湖一线,让这两个军损失惨重。
故而,在第2次长沙会战后召开的南岳军事会议上,薛岳特意给蒋氏递上了要严惩四个部队主官的报告。
这四人分别是10军军长李玉堂、第26军军长萧之楚、第37军军长陈沛和第74军58师师长廖龄奇。
在此之前,萧之楚就知道大事不好。因此,他提前找到薛岳,请求薛岳在上交的报告中,把26军的作战过程写得好看一点。
可这一请求,被薛岳严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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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客观地说,26军和37军在第2次长沙会战中的失利,责任并不都在萧之楚和陈沛那里,而是因为薛岳指挥失误所致。
一来,这一仗26军打的确实不好,这就给了薛岳向他们发难的口实;二来,薛岳为了推卸自己身上的责任,也有必要拿26军在战场上的表现说事儿。
再加上26军在抗战期间多次临阵脱逃,屡屡陷友军于绝境,名声太差。
故而,这一次,薛岳并没有给萧之楚面子。
当然,这其中还有薛岳的小心思在内。
薛岳也清楚,第2次会长沙会战虽然对外宣称是胜利了,但损失也是惊人的。
这一切,作为第9战区司令长官,他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可薛岳是个知错改错却不认错的人,想让他当面认错,难度太大。
况且为了维护他战区司令长官的形象,他也不能认错,因此,也只能把责任推到以上四人身上了。
当然,后来的处理结果是,只有廖龄奇被蒋氏下令处决,其他三人仅是被免职查办或处分而已。
遭到处分的三人中,李玉堂和陈沛是黄埔1期生,蒋氏不用多给留面子,而萧之楚则不同。
故而,在1942年1月,萧之楚以“肝疾不任辛劳”为由,请辞获允本兼各职,并保举其部将第41师师长丁治磐接任26军军长。
本来,陈诚也在打第26军的主意,已经保举施北衡出任军长。
这位施北衡毕业于保定军校炮科2期炮科,一直抱的是陈诚的大腿,曾担任第6战区长官部参谋长,在被保举为第26军军长之前担任的是第75军军长。
同时,陈诚给丁治磐的评价相当之差。
与之相反的是,萧之楚在保举丁治磐时,给的评语那是相当好。
其实评语好坏都不是真的,真实目的是,陈诚要借机把第26军捞到手,而萧之楚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这支北洋军余部。
毕竟,丁治磐是好是坏不重要,他出生于北洋直鲁联军才是重要的。
蒋氏在反复衡量后,驳了陈诚的面子。
1942年1月26日, 丁治磐接任第26军军长,改为统帅部直辖的甲种军。
若论第26军中的3任军长,比较奇葩的当属“嘴炮”丁治磐。
他很清楚,这支北洋直鲁联军存在与否,完全在蒋氏的一念之间。
因此,他对蒋氏的逢迎已经到了谄媚的程度。
比如他对蒋氏喜欢越级指挥的理解是,“是因为一线指挥官不能很好的指挥部队”。
既然不能很好的指挥部队,那为何要把这些人放到一线的指挥官位置上呢?
再比如,他逃台后住处与蒋氏相邻。有一次,蒋氏钓鱼回来后恰好碰上他,就顺手给了他一条,这把丁治磐激动得那是感激涕零啊。
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如何逢迎蒋氏身上,第26军的战斗力自然是垮的厉害。
虽然无役不与,可拿得出手的战绩一个也没有。
扫了一辈子地,也没成为“扫地僧”,这就是第26军的真实写照。
抗战胜利后,丁治磐调任王耀武第2绥靖区副司令,26军整编为整26师,由黄埔1期肄业生马励武担任师长。
1947年1月的鲁南战役中,整26师被全歼,马励武被俘。这支北洋直鲁联军余部覆灭了。
至于后来重组的由余程万担任军长的第26军,与北洋直鲁联军一点关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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