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2月17日晚10时,一位名叫李梅的女土跌跌撞撞跑到株洲市天元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报案:今晚8时左右,自己在天坪路耀萱农贸市场被两名男子劫上一辆黑色桑塔纳,遭遇4个歹徒持刀威胁、抢劫、强奸,被抢现金5200余元、摩托罗拉手机一台、玉佛像胸佩一个、白金手链一条、银戒指一枚。
2月21日下午5时,从福建坐飞机赶来的赵伟,匆匆赶到天元区公安分局报案,称其妻子汤玲(在江南市场某货运站负责提货、送布匹给各批发商)失踪,从清晨6时到下午5时,打其手机均关机;而且她妻子随身携带的有50万元存款的储蓄卡,被人莫名其妙地取走了6.8万元。据反映,有人早晨看见汤玲在耀萱农贸市场门口,被两名男子拖上了一辆银灰色面包车。
天元分局刑警在初步分析侦查的基础上,迅速将两案的情况上报市公安局。
21日晚8时,听了案情汇报的市公安局副局长罗高其,迅速向市刑警支队长李鹏魁下达命令,召集全市所有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刑警大队大队长开会,发出“全市所有刑警尽快归队,等待命令”的指示。
晚8时整,“2·17”、“2·21”专案分析会准时进行。天元公安分局副局长宾铁强介绍了两起案件初步调查、侦查情况:
两案发案在同一地点,即天坪路耀萱农贸市场门口。
两案作案手段类似,受害妇女都被两男子拖上车。其中一个叫李梅的在遭遇劫财、劫色后,被扔下车后来报了案;另一个叫汤玲的被劫上车后,人失踪,但储蓄卡被人在异地取走了6.8万元钱。
李梅还反映,歹徒们喜欢吃槟榔,有两个歹徒的口音好像是湘潭县的。
会上大家各抒己见,有的讲可能是李梅、汤玲的仇家报复;还有的讲可能是嫉妒汤玲家财富的人所为……
市公安局副局长罗高其最后对“2·17”、“2·21”专案侦破工作进行了统一部署:
一是以天元分局刑警大队刑警为主,对李梅,特别是汤玲和其丈夫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对其在生意上有纠纷的对象要进行重点排查。
二是全市刑警、交警在各交通要道加大对可疑的车辆进行堵卡盘查的力度。
三是全市社区民警对辖区的宾馆、旅社、招待所,流动人口聚居地方进行重点排查。
四是由刑警支队向湘潭警方通报案情,以寻求支持;天元刑警要安排专门的警力,深入与株洲市区相邻较近的湘潭县易俗河镇,对该镇聚集的可疑人员进行重点调查。
刚从市政府开完会回来的市政府副巡视员、市公安局局长黄桂生听到情况报告后,一下车就直奔局务会议室。在会上,他强调:全市所有的休假民警,一律取消休假,返回岗位上班。全市公安机关各级各部门一定要坚守岗位,通力协作,全力以赴,确保不再发生类似的案件。
带着受害者对歹徒的憎恨,带着人民的期盼,全市民警迅速行动起来,奔赴各自的主战场。
另一方面,警方审讯另一伙歹徒时,发现醴陵有一名叫李家豪的人跟这次歹徒联系频繁。再次提审这伙歹徒主犯张战良,他交代:“李家豪是个贩毒的,我平时吸毒,都是从他那里购得的。李家豪平时特别谨慎,一般很少露面。”
难道是李家豪?难道是李家豪同其他人干的?不管怎么样,“2·17”、“2·21”专案组指挥部决定设计巧妙诱捕李家豪。
市刑警支队刑警押着张战良秘密奔赴醴陵开展抓捕工作。2月24日,侦察员指示嫌疑人张战良与李家豪联系,约定下午3时,在醴陵市东富加油站交易。
侦查员开着一辆民用车押着张战良,还分头乘坐了两台本地的土,早早来到东富加油站附近布控。下午3时,当一台“摩的”载着一个提着密码箱的男子驶来时,张战良马上说:“就是他!”
刘河副支队长加大油门,向“摩的”冲去,两台的士也从不同方向堵来。李家豪束手就擒。警方从密码箱中搜出毒品6.78克、毒资5万元。
通过对李家豪开展突审和调查,警方发现其2月17日、21日均没有作案时间。他这几天所交往的朋友中也没有一个司机,而且,长相也不像李梅所说的。侦查员再也没有抓获李家豪时的高兴,更多的是陷入对“2·17”、“2·21”专案的沉思。
其他各警种按照“平安株洲”工程对重大恶性案件处置预案的要求,按照市局黄桂生局长、罗高其副局长的要求,自觉地坚守着各自岗位,开展着巡逻排查工作。市公安局机关对各单位坚守岗位、履行职责的情况开展了督察。
在各出城路口沿线进行调查走访的民警发现,在2月17日、21日均有类似的可疑车辆往湘潭、衡阳方向驶出。
赴湘潭县易俗河镇外调的天元刑警大队大队长、教导员、侦察员3人进行秘密分工,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掌握该镇可疑人员的情况。教导员身着便衣在湘潭县刑警的配合下,对在该镇上活动的、曾有犯罪前科的人员进行重点排查。大队长、侦察员化装成有钱的“玩家”,出入该镇的娱乐场所,与一些老板和“玩家”几个晚上就混得很熟。
3月1日,侦查员在与名叫刘银波的“玩家”打桌球时,发现其脖子上戴了一个“金边玉佛像”。一般是男戴观音女戴佛,难道是抢的李梅的?侦查员心里掠过一丝紧张,但很快又沉住气。他巧妙地与刘银波唠叨着,并暗暗地让了几盘给刘银波。玩了十几盘,刘银波大获全胜,连忙讲:“小兄弟,这一晌手气不错,今晚我请你和我朋友的客。”
在湘潭县易俗河镇凤凰路88号的裕丰宾馆,刘银波盛情款待了大队长和侦查员。席间,觥筹交错,刘银波有了几分醉意,“做生意就要做大生意,小生意累死人!”若隐若现地讲述了其前一晌与朋友腾飞汽车美容中心的楚老板(楚映湘)、黄再志、斌伢子(杨斌)在株洲做了两件大生意,赚了好几万元呢。而且,这个裕丰宾馆是他们常来玩耍的地方。
3月2日,侦查员乔装修车的,巧妙来到腾飞汽车美容中心,与这里的工人交谈发现,2月17日、21日,该修理店老板楚映湘这两天与几个朋友去了株洲,但第二天就回来了,好像发了财。
进一步侦查发现,黄再志(男,29岁,湘潭县河口镇湖村人)、杨斌(男,25岁,湘潭县河口镇太合村人)、楚映湘(男,28岁,湘潭县河口镇太合村人)、张军(男,31岁,湘潭县梅村桥镇桥村人)、刘正强(男,31岁,湘潭县易俗河镇人)、杨林波(男,14岁,湘潭县易俗河镇人)等人经常纠合在一起,没真正做过什么好生意,日子过得一般,但这几天手头好像比较阔。
3月4日凌晨,专案组指挥部灯火通明,指挥人员正在研究收网抓捕行动,要求将这伙歹徒一网打尽,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全部抓捕到位。
凌晨2时许,罗高其副局长一声令下,30余名刑警秘密赶赴湘潭。
侦查员报告,刘银波等3男3女在凌晨入住了湘潭县裕丰宾馆317房。赶到的专案组民警立即对该宾馆进行控制。清晨6时许,专案组侦察员在确信再也没有其他团伙在此时赶来的情况下,以查房为名将刘银波、刘正强等3男3女抓获。
有位侦查员一眼就发现刘银波戴在脖子上的镶金边玉佛像,厉声喝斥道:“你的玉佛像哪里来的?”
一听是株洲口音的警察,刘银波主动交代了其同伙在株洲干的两起抢劫、轮奸、杀人案件。
4日上午9时,侦查员守候在317房,将赶来玩的犯罪嫌疑人杨斌、张军抓获。
上午11时,天元公安分局在湘潭县警方的大力配合下,在腾飞汽车美容中心将正准备外逃的犯罪嫌疑人楚映湘抓获。
来不及吃中饭,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刑警押着犯罪嫌疑人刘银波开着一台民用车赶往河口镇,抓捕另一犯罪嫌疑人黄再志。
天雨路滑,车子在泥地里颠簸,但刑警个个精神抖擞。中午1时30分,侦察员远远看见一个人提着一个包站在河堤上,一辆摩托车过来后,很快上了摩托,急驰而去。他们有一种预感:就是他———黄再志。车子立即加速前进,距离很近时,摩托车后座的人回头望了下汽车,刘银波一下认出他便是黄再志。汽车再次加速前进,在一拐弯处,李鹏魁支队长将车打了个急弯,迅速将摩托车堵住。彭春雷副支队长吼一声“不许动”,众人推开车门,将狂奔的黄再志抓住。
当日下午4时,听到喜讯的市公安局局长黄桂生亲自赶到天元分局刑警大队,对所有参战民警进行慰问,鼓励他们再打一个漂亮的审讯战。
经过缜密审讯,犯罪嫌疑人刘银波、黄再志、杨斌、楚映湘、张军、刘正强交代了其团伙多次盗窃汽车劫持妇女,并实施抢劫、轮奸、杀人的犯罪事实。
6人均系无业人员,好逸恶劳,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从2002年初,该团伙就纠集在一起,在长沙、湘潭、湘乡、衡阳等地干了不少非法的勾当,或偷、或盗、或抢,如夜幕里来无影去无踪的“吸血蝙蝠”,窥探着路上行走的妇女,一有机会,绝不放过。
今年2月,他们把罪恶的手伸向了株洲。
歹徒们交代:“我们把汤玲劫上车后,逼着她一起到衡阳市的两个银行取了6.8万元钱后,本来是准备放她走的,她都下了车。她的电话本掉在车上,我们喊了她一句,可能她以为我们又要抓她回来,结果拼命跑并大喊救命,还拦住了一台面包车上了车。我们害怕她去报警,所以就超车拦下那辆面包车,硬把她从车上拖了下来。回到我们车上,她放肆求我们不要杀她,但我们还是想不能留她这个活口,坚决用绳子勒死了她,并买来柴油、汽油,还从一农户家偷来一捆柴,在湘乡的一座山谷中,用木柴架起尸体,浇上油料,点燃火,看着直往上蹿的火苗,我们才驱车返回湘潭县。”
3月6日,侦查员押着犯罪嫌疑人刘银波,在焚尸现场看见了几根萎缩的骨头。以侦查员邓军为主,警方审讯了歹徒杨斌,他交代了2002年夏天伙同另两个犯罪嫌疑人在湘潭县红燕山抢劫了一台出租车,将司机杀死并和出租车一起焚烧掉。
2003年底,他伙同刘银波等在湘乡将一对姐妹劫上车后,对其实施了抢劫、轮奸。
歹徒交代,他们在长沙、湘潭、湘乡、衡阳等地疯狂作案25起(长沙13起,湘潭6起,衡阳2起,湘乡4起),其中抢劫、杀人案1起,抢劫、轮奸案6起,盗窃案15起,抢劫案3起,抢得的财物均被他们挥霍完了。
被捕后,歹徒们感叹道:没想到今年2月中旬“移师”株洲才搞了两起案子,就被株洲警方逮到。他们纷纷叹道:“末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