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书法不论是历史长度、名家数量还是取得的成就之高,都无法与我国书法相提并论,该国的“书道”其实正是我们书法的一个“分支”。但是,近代以来,国内很多书法家都开始向日本学习,取法于岛国的一些名家,比如“三笔三迹”、贯名海屋、井上有一等。

沈尹默、于右任、张大千、齐白石、林散之、启功以及如今颇有名气的曾翔、王冬龄,都临摹过岛国书家的作品。不过,他们在取舍上有所不同。民国书家着眼于日本明治维新以前的字,而曾、王这些人则是学岛国当代书法家。

那么,日本书法为何能引起众人青睐呢?启功在《论书绝句》中写道:“羲献深醇旭素狂,流传遗法入扶桑。不徒古墨珍三笔,小野藤原并擅场。”他指出:“日本书道,实传东晋六朝以来真谛,盖自墨迹熏习,不染刀痕蜡渍也。”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岛国书法家得到了东晋六朝以来笔法之真传,没有以拓本、刻本为师,而是通过遣唐使带回的墨迹真品领悟用笔技法。因此,用笔格外精致细腻,笔路清晰,细节完备,更精确的为我们展示了魏晋用笔的写法,学起来便于上手,堪称“直入晋唐”的“捷径”。

我们在学习草书时,应当由易到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跳板”。日本草书大家卷菱湖的字堪称“教科书”。他的《细草千字文》被日本各级学校定为“草书必临法帖”。卷菱湖是幕府末期的书法大家,被皇室聘为御用书家。他广收弟子,门下足有上万人。

而这些弟子又继续收徒,将卷菱湖的笔法传承下去,不夸张地说,其笔法已经刻进了日本草书的“基因”里了。《细草千字文》是他奉敕书写,完成于其晚年,已然达到“人书俱老”的境界。笔笔潇洒妍美,字字精准工致,既深谙古法又不失草书的意趣。

启功极爱临摹此作,他点评道:“笔端风雨,不减颠素,又传临右军草书诸帖,胜枣板规模。”卷菱湖草书直入晋唐,不仅傲视当时的书坛,即使是当今也无人可比。此作吸收王羲之、怀素、空海、藤原行成等人的技法,用笔又不过于繁琐,很适合作为入门和进阶练习。

《细草千字文》蕴含着不少已经失传的“魏晋笔法”,如起笔凌空取势、顺锋而入,落笔后衄挫、蓄力,行笔以中锋为主,笔画秀润遒劲,婀娜多姿,牵丝引带,绞转灵活,筋力十足,走过纸面如锥画沙,转折处圆笔为主,又如“折钗股”。结字以纵取势,内紧外松,俯仰顾盼,欹侧险绝,极具动势,不论是线条质量还是结构的灵巧,都无可挑剔。

如果我们能将此作临摹通透,仔细体悟每一笔的写法,融会贯通、化为己用,也就能超越当代,入古人门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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