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吧,别折腾了。”林峰一边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丢下这句话,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寒。
我愣在原地,碗里的筷子掉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空气仿佛被瞬间冻住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离婚。”他抬起头,脸上写满疲惫,“我破产了,没办法再照顾你和孩子,与其一起受苦,不如早点分开。我会净身出户,房子留给你们。”
“林峰!”我站起来,声音都在发抖,“破产就破产,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们可以一起熬过去!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你不懂!”林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终于抬起头看我,眼里是满满的挫败感,“我已经试过了,我真的不行了!现在的我只会拖累你们,离婚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好选择?这就是你说的好选择?”我忍不住咆哮起来,“婚礼上你是怎么对我发誓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这是你承诺的吗?你就这样撂挑子走人了?”
林峰皱着眉,默不作声。我能看到他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晚上,我把孩子哄睡了,坐在客厅里发呆。手机突然响起,是婆婆打来的。
“囡囡啊,林峰是不是跟你提离婚了?”婆婆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他是不是早就和你商量好了?”我咬着牙,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傻孩子,怎么会呢?他也没跟我说过,只是我今天听他在电话里和朋友说起,公司亏得一塌糊涂,他自己连饭都舍不得吃。我这心里就咯噔一下,怕是撑不住了。”
婆婆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坚定:“囡囡啊,妈跟你讲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听好了。他要离婚,是怕拖累你。这臭小子,从小就倔,心里有事就喜欢一个人扛,从来不肯让别人替他分担。可你是他媳妇,不是外人,你得让他知道,这个家是你们两个人一起的,不管穷还是富,都是一起过!”
我听着听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妈,我……”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别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了,”婆婆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委屈。可孩子,你再想想,你这一巴掌要真打在他脸上,他心里得多疼啊。打在你自己脸上,或许能清醒点,明白现在最该做什么。”
我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失神了好一会儿。
半晌,我起身走到镜子前,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镜子里的自己,泪流满面,脸颊通红,但眼神里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我拎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推开了书房的门。林峰正埋头在一堆账本和文件里,头发乱糟糟的,眼圈发黑,像是好几天没睡好。
“吃早饭了。”我把包子放在桌子上。
林峰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复杂:“你怎么还做这些?我们都快……”
“快什么?快过不下去了吗?”我打断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林峰,我们的日子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也有份。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但我们还有孩子,还有家。只要这个家还在,我们就有希望。”
林峰盯着我,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他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傻瓜。”我坐到他旁边,握住他的手,“我们不是还有对方吗?没什么过不去的。”
从那天起,我们一家人开始真正拧成了一股绳。林峰重新振作,找了份新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我们省吃俭用,日子也慢慢稳了下来。婆婆时常过来帮忙带孩子,她每次看着我们,总是笑着说:“你们呀,熬过去了,以后就知道这点苦不算啥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那个夜晚。那一耳光虽然疼,却让我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家不是风平浪静时的避风港,而是风雨来临时彼此相互扶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