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雾节能争议10亿大单 资料图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1月9日晚，神雾节能（000820.SZ）公告称，控股子公司江苏省冶金设计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江苏院”）当天与中青先进电池制造（石河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青石河子”）签订一笔10.03亿元的“6GW高效电池智能制造项目工程总承包合同”。
这笔合同意义非凡，其规模是神雾节能2023年营收的6倍，且并非公司的传统主业项目类型。不过，重磅利好公布，神雾节能的股价却上演火线“变脸”：从先知先觉式的两连板异动，陷入几近跌停以大跌9%收盘的局面。极限反转背后，围绕这笔订单的疑问随之浮出。
筹划8个月，项目尚未进入环评阶段
作为一家深耕钢铁、冶金、煤炭化工等传统行业的工程公司，在外界看来，拿到这笔订单至少有两点突兀之处：其一，新能源并不是公司传统主业优势领域，但一出手就可斩获10亿级大单；其二，订单规模实属“庞大”，是公司2023年总营收的6倍之多。
图为合同主要内容
此外，鉴于神雾节能曾有“造假”史：2016-2017年，神雾节能三个工程项目被证监会直指存在虚增利润、虚增收入等问题，造成公司2017年虚增利润1.41亿元。此事爆发后，公司一度濒临退市边缘。
因此，该订单一出，外界对此多有疑虑。
公告显示，该合同的合作方是中清石河子，工程项目名称是“中清先进电池制造（石河子）有限公司6GW高效电池智能制造项目工程总承包”，工程地点新疆石河子。
根据第八师石河子市人民政府官网信息，与前述合同中6GW高效电池智能制造项目相关性最强的只有一个项目，即中青石河子的控股股东中清孚尧电力（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清孚尧”，曾用名“孚尧能源科技（上海）有限公司”）在2024年4月26日与石河子开发区管委会签订的“6GW TOPCon光伏电池产业园项目”，该项目计划投资21亿元，用地300亩，预计2025年四季度完成建设。中清孚尧是中伏能源科技集团成员之一。
中清孚尧是中伏能源科技集团成员之一
按照国家级石河子经济技术开发区公布的消息，该项目推进速度颇快，2024年6月29日，“中清光伏年产6GW光伏电池项目”与当地合计21个重大项目集中开工。
图为网页截图
一般而言，符合集中开工条件的项目，已经完成前期的立项、审批等手续，具备开工的基本条件。不过，也不排除当地政府举行此类集中开工仪式时为了追求开工规模和步调一致性，存在个别项目尚未实质性落地的情况。
作者今日向石河子开发区管委会电话咨询该项目进展时，接听人以不了解情况为由很快挂掉电话。
此外，遍寻第八师生态环境局2024年初至今公示的受理建设项目环境影响报告表及环境影响评价文件审批意见，亦未发现涉及中清石河子光伏年产6GW光伏电池项目相关踪迹。
钛媒体APP向八师生态环境局业务一科电话咨询该项目，相关工作人员表示，听说过中清先进电池制造这个项目，是国家级石河子经济技术开发区的重点项目，但一直未收到该项目的环评文件。该人员同时表示，环评文件从受理到审批公示一般需要15个工作日。
也就是说，大概率与神雾节能公告中的项目是同一个项目的6GW光伏电池项目，自去年4月签订协议至今已有8个月，仍尚未进入到环评环节。但根据神雾节能公布的工期安排，项目进度明显超前，合同中计划2025年1月18日可以开始现场施工。
贵州现“双胞胎”项目
与石河子项目推进缓慢形成对比的是，中青石河子的兄弟企业中青先进电池制造（黔东南）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青黔东南”）在贵州的“双胞胎”项目更具实质性，推进速度更快。
凯里市人民政府消息显示，中青先进电池制造（黔东南）有限公司6GW N型高效电池智能制造项目是贵州2024年引进的重点项目之一。
该项目在2024年9月13日进入首次环境影响评价信息公开阶段，于2024年12月3日进入环境影响报告书环境影响评价第二次公示阶段。
环评信息显示，该项目投资30亿元，项目拟新建建筑面积23万平方米，占地面积213344平方米，项目建设完成后形成年产6GW TOPCon电池生产能力。占地面积和产能等信息与石河子地方政府公布的6GW光伏电池项目的信息十分接近。
此外，中青黔东南2024年12月9日在贵州凯里市以1350万元购买了一块3.8公顷的一级工业用地。相比之下，“双胞胎”项目的建设方中青石河子及其股东中清孚尧在石河子目前均无购地信息。
天眼查信息显示，中青黔东南和中青石河子的实控人均为任一东。为什么同一控制下的同产能项目的进展速度差异如此之大？石河子项目与贵州项目有何关系？
关于10亿订单项目的进展情况，钛媒体APP今日以投资者身份数次拨打神雾节能电话，相关工作人员表示，今日会议较多，接听不畅，问题登记后下周尽快回复。钛媒体APP尝试联系中青黔东南相关负责人和中青石河子股东江苏中清光伏科技有限公司，均未能接通。
“大单”背后的疑问
股价“先知先觉”和“关系户”色彩加重了外界对这笔超级大订单的疑虑。
自1月7日起，神雾节能开启上涨模式，并在1月8日、1月9日接连涨停，连续两个交易日内收盘价格涨幅偏离值累计达20.81%。
昨日晚间，公布订单的同时，神雾节能发布了股票交易异常波动公告，称不存在应披露而未披露的重大信息。
不过，这一重磅利好消息在今日早盘为投资者带来惊魂一刻，在集合竞价期间一度有近60万手封板的情况下，开盘前两分钟大单急撤，股价快速跌落，开盘后，神雾节能一路震荡下行，几近跌停，报收于3.54元，跌9%。
需要注意的是，对于该订单合作方中清石河子的背景，神雾节能在公告中也简要提到“为江苏院少数股东之一中清孚尧的控股子公司，与公司不存在关联关系”。
也就是说，该笔订单的承包商江苏院既是神雾节能的控股子公司，同时也是发包商背后股东中清孚尧的参股公司。这意味着，即便神雾节能努力撇清与中清孚尧的关系，但从股权关系上看，江苏院有着拿到这笔大单的天然优势。
江苏院与中清孚尧的交集发生于2024年8月，彼时神雾节能宣布江苏院拟增资扩股引入第三方投资者中清孚尧，中清孚尧以其持有的湖北孚尧绿色电力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湖北孚尧”）100%股权（交易价款3920万元）增资入股江苏院。
由此，中清孚尧持有江苏院16.93%的股权，成为江苏院的第三大股东。同时，湖北孚尧被神雾节能纳入合并报表，且中清孚尧对神雾节能有业绩承诺。（本文首发于钛媒体APP，作者｜张孙明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