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旅游漫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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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成都回临沂乘坐的是空客A320,机龄2.2年,一下子就放心多了。

虽然飞机晚点半小时起飞,中途遇到多次长时间气流颠簸,那种感觉很是明显,上下起伏震荡,比汽车的颠簸要厉害得多,可看到空姐温柔和美的神情,乘务员镇定自如的声音,机长有力沉稳的播报,心下并不慌张,两小时十五分,很准时,降落时稳如老狗,一点担心也没有。

关于乘坐飞机,最初一直非常抵触,拒绝接受这种出行方式,老感觉那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心悬着都是问题,更何况一个心悬着的大活人置身于比珠穆朗玛峰都高的半天里!

在爱人的劝说下,在儿子的怂恿下,终于十几年前第一次坐飞机去了上海,在起飞、降落阶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僵硬成弯曲90度的钢板一块,终于安全起飞,安全到达,忐忑的心才回到原位。

后来又出去开过几次会,才逐渐接受了飞机这种出行方式。可国内国外偶尔的飞机失事,要么全部玩完,要么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搞得乘坐飞机这事总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虽然已经清楚飞机是最安全的出行方式,可潜意识里仍然会抵触。后来自己又去过一次上海,没有一点犹豫,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绿皮火车,一路上闻着各种各样的味道,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用了15个小时,优哉游哉到了上海。

接下来就是疫情三年,这三年里基本与飞机绝了缘。国人被困了三年,细想来,到现在也不过刚刚放开了半年,这一放开,终于重获自由,于是高铁、飞机、海边、内陆大小景区,哪里哪里都是人,严防死守的三年把中国人憋坏了。

爱人和我一致认为,我们也要出去看看。可是,我们上哪里去呢?

青岛去了,济南已经多趟,日照自然熟悉,淄博烧烤也品过了,孔子老家更不用提了,这省内差不多都逛遍了,那就出省看看吧。

东部沿海基本都去过,中部去得少,西部从来没去过,到底去哪里呢?西北干旱,温度高,路途远,不是很感兴趣;好多人都迷信西藏,以为人一辈子总要去朝朝圣,可本人对此却从来不感冒,那里海拔高,出去旅个游,别来个高原缺氧,一去而不返,所以,西藏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自己本身就是北方人,对再北方的地方也不是很感兴趣。西南咱还从来都没去过,那就去西南吧!

西南有哪些城市呢?贵阳?不是很熟悉,好像天无三日晴,不喜欢潮湿闷热天气,不去。昆明?云南的旅游问题似乎比较多,刚刚爆出的恶导游事件,那人活似凶神恶煞,有点怕怕。重庆?那里似乎只有火锅,炒菜辣的很,还有高高低低的建筑,加上弯弯曲曲、上上下下的谜之道路,爱人膝盖有问题,不大愿去也不适合去。要不去成都?那里是世界“美食之都”,那可是个可以享受人生的慢城市,古语早有“少不入川”之说,我们现在不老不少,刚刚好,我俩一拍即合,那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目的地——天府之国成都。

可是怎么去呢?我说坐火车,爱人说十几个小时,你可真low,坐飞机去!

心底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不过,爱人的话不听那还听谁的呢?虽然不情愿但也绝对服从。买飞机票,做旅游攻略,其实也不用怎么做,我想看武侯祠、杜甫草堂、都江堰,这都跟我的专业有关。

本人对诸葛亮和杜甫也算有点研究,还发过有关杜甫诗歌研究的文章。他曾到过山东,其现存最早的诗歌就是我们大家耳熟能详的《望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到现在读来都让人热血沸腾,一千多年来都一直振聋发聩。他还到过临沂,与李白约着爬蒙山,最后爬了没有啊?很可能没爬,连泰山都没登,怎么可能爬蒙山呢?但是蒙山的导游词里边可是言之凿凿,杜甫和李白爬过蒙山,导游词不是学术,夸张想象附会是常事,之所以如此多是为了宣传的需要,可以理解。至于诸葛亮么,那更是熟悉,本人与孔明先生为老乡,我的老家与诸葛老家一河之隔,距离不到十里。可以说,对这两位先哲有着充分的了解和极深的感情。都江堰是世界自然、文化双遗产,平时给学生讲传统文化还专门放过都江堰的电视片。爱人喜欢太古里、春熙路,喜欢成都的小吃、火锅和各种美食。这样一聊,许多美丽美好美味已经开始在我们的脑海翩然起舞,天马行空,浮想联翩,成都之行就无比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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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是要坐飞机去成都!我们俩出去,很想带着儿子一起,可是怎么劝也不跟。在出发前的晚上,我还在想要不要给儿子留下各种信息密码之类,如果飞行有个万一,那就麻烦了。斗争来斗争去,最后也没敢跟爱人说,当然也没给儿子留密码,担心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担心,因为中国的航空应该是安全的。

快起飞时,查航旅纵横,一看竟然是A319,而且机龄12年了,心里就咯噔一下子。轿车超过十年基本就不可靠了,这机龄十多年的飞机万一出个事,在空中罢工不干了,那不惨了。“百度一下,你就知道。”抓紧搜了搜,结果发现12年机龄的飞机还不算老飞机,超15年的才是老飞机,这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其实,一切都是多余的,还没起飞,就放下心来。

值机完毕,关闭舱门,等待起飞,航班乘组干净利索的服务,温柔大方甚至和蔼可亲的表情、神情一下子让自己放下心来。我们一年偶尔坐个一次两次,他(她)们可是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中国的航空还是值得信赖的。飞机会出问题,但在中国还是小概率事件。

起飞很利索,降落很平稳。去的时候,上帝视角,朵朵祥云,像狮子,像老虎,如孔子,似老子,像吴承恩笔下的西游瑶池仙境,又是飘雪飞瀑的晶莹琉璃世界。如果世上存有天堂,那天堂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忘记说了,当下飞机票可不便宜,基本是全价,加机场建设费,临沂到成都1448元,成都到临沂1450元。整整三年啊,中国人实在被憋坏了,这一下子自由了,有条件、有能力玩的都释放出来了。来去都是座无虚席,真是一票难求。

临沂启阳国际机场,虽然有个“国际”,可在成都面前绝对是小老弟。在启阳机场看到的飞机是个位数,甚至不超过一巴掌。去的时候降落双流机场,感觉已经够大了,回来的时候从天府机场起飞,天府有多大啊?根本形容不出来。在天府机场面前,临沂不值一提。在市里听成都司机师傅说,天府是双流的3到4倍。的确,天府机场的飞机是密密麻麻,绝对有上百架之多。从天府出发到临沂,从安检开始走到登机处248号,最起码要走40分钟,这还是对有过飞机出行经验的人来说,是不是因为临沂是老区所以被安排到了最偏远的地方啊。中老年人,身体残障人士,要想选择飞机出行更要提前出发了。

从科华北路到天府机场打车100多,还担心堵车,于是选择了地铁,转了三次,那是不停地上上下下啊!对很多人来说,乘坐地铁就像迷宫一样,不要以为在小机场坐过飞机,就以为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样的认知有点浅薄,那是河伯的自大,那是大巫面前的小巫,那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支付宝搜索成都地铁乘车码,输入信息,接受协议,带身份证扫二维码进,最后扫码出,畅通无阻。不知什么原因,这次没有收费,是不是因为大运会的缘故呢?

后来证明是想多了,回来几天平安无事,昨天支付宝的成都地铁出行提示,“因为没有收到在哪里进入的信息,要求人工输入”。我就纳闷了,没有信息怎么进去的呢?咱也不明白,咱也没地方问,就老老实实地如实填写吧。很快就收到了付款信息,10元,这个价格真心不贵,走了四条线,坐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字,值!

成都有多大,你没来过想都想不到,来个一次半次的,也没有直观的感知,告诉你吧,成都现在在轨运营的地铁线有19条,这在国内是不是可以算作天花板级的存在了!

啥是旅游啊?人们为什么要旅游呢?“旅”是旅行,外出,为了达到某一目的而在空间上从甲地到乙地的行进过程;“游”是外出游览、观光、购物、娱乐,也就是为了达到以上这些目的而作的旅行。二者合起来就是旅游。

按照官方的说法,旅游是结合自己的喜好,主动挖掘尚未熟知的目的地,获得更独特的体验。旅游是一种情绪消费,远离居住地的旅游愈发成为人们舒缓心境、重获力量的重要目的。旅游赋予身心新能力、新视角、新体会。其实按照我的理解,旅游的地方不一定必须是尚未熟知,也可以是非常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地方一来再来,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来,这才是最美的旅游目的地呢。通俗地说,旅游就是从自己熟悉的地方到别人熟悉的地方,就是从自己厌倦的地方到别人厌倦的地方,如此而已。所以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或者说,即便是别人认为很美的地方,但在这样的地方呆久了就呆厌了,熟悉的地方容易产生审美疲劳。这才是人们为什么要旅游的原因。

旅游是需要条件的,没钱也可以旅游,这可能适合极少部分人,但对大多数人来说,穷游的体验往往会比较差,很容易成为艰难困苦不堪回首的惨痛经历。旅游需要满足基本条件,最重要的就是有钱有闲有心。旅游是综合性产业,它的带动性强,一次性投入大,但只要打出口碑,创出品牌,成为网红打卡之地,在经营中切实保证旅客的最佳旅游体验,就可以创富长虹,坐地收钱。新时代旅游已成为最环保的朝阳产业。

没去过,想去,为什么想去呢?某个地方,你听说过它的好、它的美、它的名、它的特,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了各种信息,但你没去过,“百闻不如一见,一见胜过闻名”,一旦具备了一定的物质条件,于是就有了想走就走的旅行,自然就有了一系列的消费,这就是旅游。

旅游的住宿非常重要,一般选择交通便利之地,兜里不差钱选择星级酒店,星越多往往条件越好。省钱选择快捷酒店,一般城市的连锁酒店都还可以。我们对如家比较熟悉,住得也多;最重要的,成都是旅游城市,暑假会议多、活动多,尤其是大运会即将召开期间,查了很多酒店都是满房,最后只好选了这个如家。

可到了之后才发现,这家店并不好,有的房间正在装修,有的刚刚装修完,走廊房间的味道很大,当时就想换地方。服务员说,今晚不能退了,明晚吧。已经通过美团订了两天,早已完成支付。又查了查附近根本没房,想换都换不了,没办法,那就只能呼吸充斥着甲醛的空气了。只要明天能活着睁开眼睛,总好过流落街头被蚊蝇咬死或者中暑而亡。

这家店,空间小,房型也不方正,居住体验极差,好在每天早早出去,很晚才回。不想住的地方竟然还是住了四个晚上,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四天里一直开着空调和排气扇,稍微减少点毒害。服务员还算良心,打扫卫生,从没有关过。还有,房间不放储物筐,用过的毛巾、浴巾等只能堆到地上,不好看也不卫生,不知店家怎么想的。

还有一点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这家店竟然不提供香皂。到前台去要,她们说,以前提供,现在一年多都不提供了。男人没法洗脸,连袜子都没法洗。难道成都的类似酒店都不提供香皂了?女人用洗面液,男人不用洗面液,又容易出油,没有肥皂怎么洗脸啊?最后,服务人员给了一瓶洗衣液,就只能用洗衣液洗把脸。

从监管的要求来说,对装修房间应该有个禁止使用的时间。可是,即便味道很大,还在装修,还是住客满满,萝卜快了不洗泥,谁让人家身在省会,又是个全国乃至国际旅游热点城市呢?

这几天热得厉害,到处都像火烤。两个人平均每天6瓶水,衣服很快就湿透了,记忆中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多的汗!平时最多的也就是上半身出点汗,这几天几乎每天全身都是大汗淋漓,从来不喝凉水的爱人也要拿起纯净水咕咚咚地往下倒,衣服贴到身上,黏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

虽然是中国西部的城市,物价水平可真不低。太古里、春熙路附近更是高得离谱。我们平时很熟悉的娃哈哈、农夫山泉,在负一层的超市里竟然找不到,一盒切好的西瓜28元,一瓶果汁一般下不来20。里边倒是有各种各样的水,多数闻所未闻,好像主打高原、养生概念,但不管怎说,再怎么稀奇古怪,它也是水啊,一瓶水一般都在6块到15块之间,这水比粮贵,真是活生生的现实啊。

当然也可能因为这个地方就是高消费区域,卖的都是上档次的产品,让你没法比较,不能让低价商品拉低它的档次。这样一想,似乎就能讲得通了。在锦里一瓶农夫山泉卖5块,到了天府机场就变成15元了。这个价格已经高出市场价数倍了。

司机师傅说,到成都来,有三件事一定要干,看川剧,吃川菜,喝川茶。前两件都干了,喝茶没喝成,价格高的那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当然我说的是某些个别地方。

一个走马观花的游客不可能过普通成都人的生活,如果都跟成都人一样,游客旅游的意义没有了,景区商业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地人应该感激外地人在景区高消费甚至“被宰”、被“敲竹杠”,只要是明码标价,那就不叫宰客,也不叫敲竹杠,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从都江堰玉垒关下来的那个路线出景区,就是自高而低的灌县古镇,狭长幽深的街巷,错落有致的房屋,花枝招展的小姐姐,这里各种花样,各种点缀,各种各种生活,吃的,玩的,用的,乐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古色古香,煞有感觉。想起司机师傅的话,在岷江边喝喝茶,吹吹河风,打个麻将,聊聊天,那是非常惬意的。刚好看到一家,叫什么别院,黑板上写着“江边品茶,吹吹河风,谈谈人生”,自然就动了这个心思。

“喝茶多少钱?”

“几位?”

“两位。”

“啊?188?”

“188元,有茶水,还有水果点心。”

一下子惊呆了,又问了一次,我没有听错。我约略知道这水果点心是什么,会有多少;188元,不会是金茶,也不是银茶,这难道不是抢钱?前边在网上发过微头条,很多人说我造谣,您看咱像造谣的人吗?188一分为二,不是94,94不就是大约100么?如果还不信,你可以去问,但是你不能说当地话,不能让人认出来你是当地人。

这个价格的茶的魅力没那么大,吸引不了我们。继续又往下走,这个时候已经下雨了,河边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在河边观赏着激流勇进的岷江,江水似乎也在应答着五湖四海的游客,浪花飞溅,摇滚澎湃,歌声尖锐豪迈,岷江激动雀跃,游客更是神往倾心。这岷江的水跟临沂的河太不一样了,沂河没这么急,水也没这么清。

“先生,要喝茶吗?”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传过来,原来是个穿汉服的美女。

爱人问,“多少钱?”

“30。”

“一杯还是两杯?”

“一杯30,两杯60。”

这只是一杯茶而已,竟然要30块!还是有点贵,当然也喝得起,考虑到天色已晚,怕喝了晚上睡不成觉,最终还是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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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宽窄巷子,看着一家一家的川剧表演,锦里38元,这里只需要28元,好奇心作祟,我们看川剧去,这个不贵,这样一比较竟然像赚了便宜一样。有人热情引领,乘电梯到负一层演出厅,人还不少。演出很快开始了,先是国风,美女笛子独奏5首,接着是数位身着川剧服装的年轻美丽女演员的川剧舞蹈表演和川剧演唱,二级男茶艺师又进行了茶艺表演,还有72岁傅姓老先生进行了古法魔术表演,最后的变脸将演出推向了高潮。这样近距离的演出,看起来很真实,很舒服,这就是一场浓缩了的春节联欢晚会啊。

28元在宽窄巷子看演出,绝对超值,陪老人带孩子的一定要看,各家的表演应该都大同小异。有不少人喝了水果饮料,一般都在20以上,茶水有128的,有188的,晚上我们向来不喝茶。28元在他们眼里不叫钱,在里边的二次消费才是重点。一直没有人让我们刷卡买票,演出结束离开时,我们主动跟她们提起来,才刷了56元。该花的钱不花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在都江堰买了瓶水,5块,我出示了付款码,工作人员也扫了,但是没反应,景区信号不好,游客多,也很正常。我就问,“成功了没有?”姑娘说,“成功了。”

于是我们就离开了,准备到鱼嘴去继续游览,可是一直没看到付款通知,咱可不能赚这个便宜,于是又折返去,问我这瓶水的支付情况。那个姑娘很激动,“谢谢你啊。刚才看错了。”又重新付了款。一个人总要有良心的,没有了良心那是很可怕的。咱是沂蒙山人,可不能给沂蒙老区人丢脸。人在做,天在看呢。

游完武侯祠,早过中午,肚子咕咕地叫,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都是藏区的商店,偶尔有藏族饭店咱又不感兴趣。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这家——钦善斋。时近午后两点,大众点评第一名,这家店规模大,都这个点了,食客还是络绎不绝,点了俩菜,一个东海黄花198,一个黑椒牛肉118,加了一个担担面15,这物价水平着实有点小贵,那条鱼在临沂也就是118,牛肉也就是78元,鱼挺好吃,牛肉非常一般。

宽窄巷子小吃多多,双流兔头25,豆花15,夫妻肺片30,羊肉串20,人民币在这个地方消费感觉就像卢布,两个人吃了150块,愣是没吃饱。

很多头条朋友留言说,“怎么在景区吃呢?”“你们这是找挨坑啊!我们成都人可不去消费。”出来旅游,大家你不吃我不知,都不吃,那景区还怎么发展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明码标价,不叫宰客。

在都江堰景区内部的鱼嘴处,有个饮食一条街,这里的买卖很良心,凉皮10块,抄手15,量不算少,味道也不错。咱就是不知道,明明是馄饨,为什么叫抄手呢?

没到过成都的人,不知道成都有多大,四川有多广。

“万里因循成久客,一年容易又秋风。”陆游三次到过四川,每次的心情都郁郁寡欢,作为我国文学史上的著名爱国诗人,他像诸葛亮一样期望北伐,希望能够见到统一,可一直到死也没有实现这样的愿望,临死前,写下了《示儿》一诗,表达了自己无奈而又悲愤的感情,“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与放翁进川的心境大不相同,自己要幸福得多,因为这是一个早已统一了的时代,这是一个和平的年代,这是一个幸福的时代。

平生第一次到大西南,第一次到成都,颠覆了我对成都的认知。成都真大,郫都区是成都的,连都江堰都是成都的,成都一共有多少区?我还没来得及查呢。据司机师傅说,从成都到省内某个地方有800公里之遥,我的天哪,这四川得有多大,山东到上海也不到800公里,中间还跨了整整一个江苏省啊!

既然坐飞机到成都,目的就是为了旅游,那就要说说旅游景区了。

武侯祠要去,杜甫草堂要游,这两位应该是成都最有名的文化名人了。一个是忠臣能臣,诸葛亮相当于今天国家总理的伟大人物,“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是古今中外所有人成人成才的必由之路。乾隆皇帝有诗赞美过他,“所遇由来殊出处,端推诸葛是完人。”意思是说,故里临沂或者郡望临沂的五个文化名人,王祥、王览,一个孝圣一个友圣,颜真卿、颜杲卿都是忠臣,都是为国捐躯的忠雄之人,还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在这五个人中,诸葛亮可以称得上完人、全人。“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但在乾隆眼里,诸葛亮竟然就是完人,这可以说是自古以来对诸葛亮的最高评价了。

虽然叫汉昭烈陵,虽然包含了蜀汉的大小文臣武将,但毫无疑问,在武侯祠中,在中国文化里,诸葛亮的影响却远远超过了刘关张。此地称为武侯祠,武侯祠所在区称为武侯区,由此可见一斑。一个武侯祠,半部三国史,完整蜀汉事,到成都不能不看武侯祠。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博伯仲间。”前有丞相祠堂,后有杜甫草堂。小平同志说,“杜甫草堂是个好地方,到成都不到杜甫草堂,等于没来成都”。其实,无论从时间先后,还是从作出贡献大小的角度来说,武侯祠都应该排在草堂之上。到成都必看武侯祠,草堂还是居于其后的。诸葛亮是忠臣、能臣,杜甫也做过低级官员,但他主要是个伟大诗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二人有相似之处,杜甫忧国忧民,关注民生疾苦,他的《三吏》《三别》等诗歌将“安史之乱”前后国家的真实历史表现出来,所以他的诗歌被称为“诗史”,他本人也被称为“诗圣”。

时间可能有早有晚,但历史从来都不会骗人,古往今来,关注民生、关心国家命运前途的人都能青史留名,万古流芳,自私自利、沽名钓誉、祸国殃民的人是迟早要被钉到耻辱柱上的。

杜甫草堂的大雅堂要好好看看,这里选择了文学成就突出、人品高尚的伟大的诗词大家,如果熟悉了这些诗词名家,那么对中国古代诗词就基本有了大概掌握。大雅堂里陈列了屈原、陶渊明、陈子昂、王维、李白、白居易、李商隐、苏轼、黄庭坚、辛弃疾、李清照、陆游等十余位伟大文学家的雕像和简单介绍。不过这里边好像没选欧阳修和杜牧,不知为了什么。“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大概是因为杜牧的人品差了点,可是为什么没选欧阳修呢?他可是北宋诗文革新领袖,他可是苏轼的老师啊!

苏东坡居中躺卧,因为他是四川眉山人,他的诗歌在两宋是第一,词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式的存在,散文在两宋乃至中国就是碾压式的存在,妥妥的第一,当然不包括历史散文,最伟大的历史散文非《史记》莫属。他还擅书,能绘画,他还是美食家,发明了东坡肉、东坡豆腐,更重要的,在我们熟知的大文豪的后边,他更是非常有作为的政治家,无论被贬到哪里,他都能造福一方,在徐州治理黄河,在黄冈移风易俗,在杭州修了苏堤,到广东海南用先进的中原文化改造提升野蛮落后的“蛮夷”文化,他绝对属于中国文学史乃至文化史上独一无二的空前绝后的大师全才式的伟大人物。他是四川人,从安排上讲,他是主人,他的成就又是举世公认,所以他大大咧咧堂而皇之地躺卧于大厅正中位置。

武侯祠和杜甫草堂这两个地方,早已是名声在外,所以到处都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可是如果没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如果不请导游,到这两个地方只能看个热闹,或者连热闹都看不上。对很多人来说,到这里来大概有三个意义:第一,我来过了,拍过照了,留下了“此地一游”的印记。第二,诸葛亮是真伟大,为了北伐、为了统一,最后活活累死了,记住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个成语;第三,到杜甫的住处看了看,杜甫的生活真是困窘可怜,我们今天的生活多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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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处可见的研学游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其实很多都是孩子,小学高年级和中学生乃至大学生适合过来研学,小学低年级学生甚至幼儿园的孩子不适合参加这种研学游,没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和社会阅历做依托,到这两个地方其实只是宇宙遛娃,游了个热闹或者学了个寂寞,纯粹浪费时间。

小平同志说,“到成都不到杜甫草堂等于没来成都”。那么,都江堰这个世界自然、文化双遗产就更不能不看了。只可惜小平时代,还没有自然、文化双遗产这个说法,如果有的话,他可能就不这样说了。杜甫草堂和武侯祠是地地道道的文化遗产,与都江堰比,却都是小儿科,都江堰更久远,更宏大,更伟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江堰直接间接地影响了中国历史的走向和发展。

战国时秦国修建都江堰,比诸葛亮早了近450年,比杜甫草堂早了近1000年!都江堰既能防洪灌溉,还能防止淤积,成都平原从此“水旱从人”,沃野千里,成为秦国富庶的粮仓和稳定的大后方。如果没有源源不断的稳定的后勤保障,就没有持续不断的军事战争和来之不易的胜利。所以说,如果没有成都平原的农业丰收,秦国就没有办法统一六国。秦朝统一不了中国,自然就没有了后来的汉魏两晋六朝隋唐宋元明清,中国历史就成了自由的假设,连中国绝大多数人的汉族都要改写。

秦末汉初,成都取代汉中成为天府之国,唐宋元明清时期,成都一直都是全国名列前茅的大都市;到现在仍然是整个西部的特大中心城市。之所以如此,李冰父子主持开凿修建的都江堰,功不可没,就这一点来讲,他们和都江堰的成就及伟大意义绝非诸葛和杜甫所可比拟!

现在成都的城市发展是东进西控,为什么不向西发展呢?原因很简单,因为西部是都江堰,是水源地,也因为西部是广阔高耸的山地,是成都的后花园。如果没有都江堰,四川就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盆地,因为都江堰的存在,大大提升了成都和四川在全国的极其重要的地位。

游武侯祠主要接受中华传统文化的熏陶,有益于个人的成人成才,有利于修齐治平的家国情怀的养成与强化。到杜甫草堂去,除了感受杜甫的推己及人“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感人以外,这里古树参天,绿竹挺拔,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各树高低参差,兰花吐蕊芬芳,好一个避暑的幽深雅静世界。

而都江堰的游览就是上一堂大课,要向学好这一课,就需要课前预习,需要课中认真考察,还需要课后温习消化吸收巩固。当然了,如果仅仅是看看热闹,那也足够,河里无鱼市上看,宝瓶口、鱼嘴、伏龙观、小索桥、安兰索桥、二王庙等等,几乎每个地方都是人挨人,人挤人,就差人摞人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人流如织,水泄不通,络绎不绝,这些成语在旅游旺季里的都江堰的多数景点都变成了现实。

当然,还可以只是看看山水,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有关有楼、有庙有桥。山是玉垒山,山不在高,非常秀美,正适合攀登;水是岷江,有内有外,内江出都江堰工程又一分为四:江安河、走马河、柏条河、蒲阳河,四河又继续分流,像大小血管滋润了成都平原的角角落落;关有玉垒关,雄壮巍峨;庙是二王庙,虽名为庙,却是地地道道的道观;桥有索桥,更有雕梁画栋的梦幻南桥;随便走走看看,这个景区比很多4A甚至5A级景区一点都不逊色。

到都江堰当然可以只是旅游观光,但如果仅仅是旅游观光,那就有点对不住李冰父子了。这个并不大的地方为什么能够成为世界自然、文化双遗产呢?这个问题如果搞不清楚,着实有点遗憾。其实就是要从水利工程的角度来把握都江堰,在我看来,来都江堰旅游的游客能够搞明白工作原理的绝对不超过10%。

“都”就是成都”,“江”就是岷江,“堰”就是堤堰,这里的“堰”其实特指金刚堤。在没有都江堰之前,成都平原涝的时候涝死,旱的时候旱死。我们今天所熟知的天府最早是指西安为中心的关中地区,而在都江堰建好之后,成都平原后来居上,一跃而成为名副其实的天府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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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地区西高东低,最大落差竟然达到7000米,即便是在岷江出山到成都平原,落差也在200多米以上。岷江出山往东流不多远,就遇到了玉垒山,然后折而向南,一边是哗啦啦的优质水源,一边是渴得冒烟的成都平原,咫尺之遥,一小截山尾的阻隔,让岷江完美避开了成都平原。大自然很不公平,又很公平。人类尊重它,它就能俯首帖耳,高高兴兴为你服务。如果你跟它对着干,可能会取得暂时的胜利,但从长久来说,一定会遭到它的报复和惩罚,所以,恩格斯说:“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

老天爷看似无情,又给智慧的人们赐予了希望,它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却又给你开了一扇窗。李冰通过认真仔细的考察,发现只要在玉垒山的南头,凿开一个口子,水就可以向成都平原倾泻。那时候没有火药,没有现代设备,要想凿开坚硬的石头属实困难。可是再难也难不住聪明的人们,李冰等人最后还是干成了这无比伟大的事业。他们在现在宝瓶口的位置,用干柴烧烤石头,然后用冷水浇灌,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让坚硬的石头发生断裂,终于用8年时间凿出了一个宽20米,高40米,长80米的山口。因其形状酷似瓶口,故取名“宝瓶口”,把开凿后与玉垒山分离的石堆叫“离堆”。

凿开宝瓶口就一劳永逸了吗?这还远远不够,因为水量不足,难以满足工农业生产的需要。于是,他又带人在宝瓶口上边江心构筑了分水堰,把江水分做两支,逼迫其中一支流进宝瓶口,这就是内江,另一支称为外江。为了建造大堤,李冰让竹工编成长三丈、宽二尺的大竹笼,装满鹅卵石,然后一个一个地沉入江底,终于战胜了急流的江水,筑成了分水大堤,把岷江分成两条水道,这个大堤的上部远远看去像一个鲸鱼的嘴,被人们称为“分水鱼嘴”。鱼嘴的作用非常神奇,它可以根据水流的流量,按固定比例实现分流。在丰水期,岷江径流量大,流经鱼嘴的江水有六成的水量进入宽而高的外江,四成进入窄而深的内江。而枯水期岷江径流量小,流经鱼嘴的水有六成进入窄而低的内江,四成进入宽而高的外江,这就是神奇的“四六分水”。

分水鱼嘴还有排沙功能,以洪水期为例,大量洪水流进入外江,同时也带走了大部分沙石。而进入内江的沙石,在金刚堤的末端,建有低矮堰体,它仅比河床高出约2米。一般情况下,它属于内江堤岸的一部分。洪水来临,内江水位迅速抬升,因宝瓶口狭窄,限制水流,水位迅速抬升,这样高过堰体的水流便会溢出至外江。与此同时,内江挟带的沙石也会在河流弯道环流作用下,沿着堰体排泄出去,所以这处堰体叫“飞沙堰”。

就这样,鱼嘴、飞沙堰、宝瓶口,外加其他辅助设施,便组成了这座宏伟的超级水利工程——都江堰。有了都江堰,才有了富甲一方的成都平原,一个“超级成都”才得以诞生。

都江堰其实是天人合一的典范,它是人类因势利导、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伟大杰作。都江堰水利工程告诉人们很多哲理,最重要的就是要认识规律,尊重规律,不可逆天而行,唯有如此,自然与人才可能是和谐的存在。但是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又不能只是被动臣服,完全拜服在大自然面前而无所作为,人应有主观能动性和科学创造性,人在充分认识、全面把握的基础上要去改造自然,这样才能创造主观化、理想化的生活环境。成都平原本来是又旱又涝的地方,可是经过改造之后,却变成了四六分水的“水旱从人”的听话的河流。

“乘势利导,因时制宜”“遇湾截角,逢正抽心”这两个八字格言,被认为是饱含哲理的治水真谛,至今仍广为传颂,而且还在使用。

“乘势利导,因时制宜”是说,要充分利用岷江流量大、坡度陡、流速快和枯水、洪水期不同的特点,合理安排都江堰水利工程的引水、泄洪、排沙、岁修等工作。“遇湾截角,逢正抽心”是都江堰进行岁修时要坚持的原则。“遇湾截角”是说,岁修时遇河流弯道,要在凸岸截去锐角,从而减缓水流的冲势,使其顺直一些,以减轻主流对河岸的冲刷。“逢正抽心”就是在比较顺直的主河道的中心,进行深挖清淤,这正应了二王庙里另一处石刻的“安流顺轨”之意,意即让江水按照一定的轨道流淌,达到主流集中的目的。

这两个八字格言都出自二王庙,“逢正抽心,遇湾截角”正是治水三字经的一幅对联,非常有意思的是,这副对联的“心”字跟其他七个都是黑字不同,唯独它是白的,几乎每一个到这地方来旅游的人,都要去摸摸这个独特的“心”字,也不知道是被摸白的,还是特意没有把这个字涂黑?无论是什么原因,事实就是这个“心”字是白的,寓意至明,做水利工程要有良心,其实无论做事还是做人,人的心地都应该是清白的。不知道良心被狗吃了的人,还有心已经变黑的人会不会去摸,看了这个会作何感想。

仅仅一个都江堰,却包涵很多学科的知识,历史学、地理学、水利学、物理学、政治学、军事学、工程学、力学等等,工程建成后,遗泽后世,造福万代,“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华阳国志·蜀志》)。无数文人墨客前来,留下了数不清的碑记、楹联、游记、诗歌、传说等文学作品,日积月累,代代传诵,更增添了文学的神韵、文化的厚重。如此神奇的杰作,如此壮美的景色,如此厚重的文化,仅仅一天的时间怎么够呢?只是一天的观览又怎么能够把握它的精髓呢?都江堰的伟大,怎么说都不过分,它影响了中国历史的发展,现在和未来仍然在持续发挥着积极的正面作用,当下的“超级成都”就是最好的证明。

啰里啰嗦,说了很多,在头条发文章,几乎就没有过爆款,这也挫伤了我的积极性,就此打住吧。

但无论如何,超级成都,有着无穷魅力,回来后又作了很多功课,发现四川还有很多美丽神奇的地方都没有去过,如青城山、四姑娘山、九寨沟、眉山等等,她们都在吸引着我。虽然来自好客山东,但齐鲁地区似乎从上到下都习惯夸大其词,无数个地方都在称“大美”,大美山东,大美临沂,大美沂水沂南、大美某个乡镇,甚至大美某个村庄,在无限广阔无比美丽无比神奇的成都和四川面前,真是贻笑大方了,大美成都,我还会来的。

[1] 本文写于2023年7月25日。2023年7月21日乘坐飞机从山东临沂出发,7月24日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