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母史学:唐代著名诗人李绅与康州媪龙祠

李绅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但是他那首的脍炙人口《悯农》诗想必各位都知道。

悯农

其一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其二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李绅,字公垂。生于大历七年(772),终于会昌六年(846)。元和元年(806),李绅考中进士,进入官场。长庆四年(824),牛李党争中的李党失势,作为李党的一员,李绅因而被贬为端州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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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绅南下路线

李绅被贬端州,所走的南下路线是经湘水、漓水进入岭南的,自然途经康州悦城县。彼时水路艰险,其间湍流奔涌,激濑轰鸣,礁石如林,犬牙交错。每欲渡此险途,非得水涨潮涌,方可得乘流之利,安然以济。悦城县治旁有一座龙母庙,声名远播,由来已久。旧传庙中所祀之神灵龙母能兴云布雨,润泽苍生,四方百姓皆敬之仰之。李绅行至此处,见水路为险滩所阻,舟船停滞不前,思忖再三,遂亲书祷文一篇向龙母祝告,其文情真意切,详述自身贬谪之苦,及眼前水路之艰,言辞之中,满是对得到龙母庇护的殷切期盼。祷毕,未过多时,天际风云突变,乌云滚滚而来,如墨染苍穹。俄而,河水如万马奔腾,汹涌大涨,波涛翻卷,其势磅礴,浩瀚无垠。此时,舟船仿若离弦之箭,顺流而下,畅行无阻。李绅目睹此景,深感神灵感应之速,心中敬畏之情油然而生,不禁喟叹神灵之神奇莫测,非人力所能揣度也。此事被宋人收录到《新唐书》中。《新唐书·李绅传》载:“绅南逐,历封、康间,湍濑险涩,惟乘涨流乃济。康州有媪龙祠,旧传能致云雨,绅以书祷,俄而大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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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的康州与端州(中国历史地图集)

图中乐城后改名为悦城

对于李绅祷告龙母这件事,当代有篇传说,说什么李绅并不信奉龙母,所写祷告内容其实是言辞激烈,批判龙母的。大致内容如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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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后人通过艺术加工把李绅修饰成一个批判迷信的斗士,或者虚构这个故事来抨击迷信的。可惜历史上的李绅却是非常信奉龙母,绝不会如此放肆。有李绅所写的《移家来端州先寄以诗》为证!这首诗是李绅在端州担任司马时得知家眷于九月九日抵达衡州后,托人带往衡州的诗作。它以细腻的笔触,展现了诗人南下的复杂心境和旅途见闻,夹杂着对龙母的信奉、敬仰,以及对家人的牵挂和自身的漂泊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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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绅《逾岭峤止荒陬抵高要》诗“雁飞难渡漳江东”句下

注引《移家来端州先寄以诗》

移家来端州先寄以诗

菊花开日有人逢,知过衡阳回雁峰

(“菊花开日” 点明时间为秋季,菊花绽放的时节,增添了几分秋意的氛围。“有人逢” 说明诗人通过与他人相逢,得知了家眷的行踪。“知过衡阳回雁峰” 则明确指出诗人了解到家眷已经路过了衡阳的回雁峰。回雁峰是大雁南飞的折返点,象征着路途的遥远和家眷行程的进展,同时也暗示了诗人对家眷的关注和牵挂。)

江树送秋黄叶少,海天迎远碧云重。

(“江树送秋” 运用拟人手法,赋予江边树木以人的情感,仿佛它们在送别秋天。“黄叶少” 描绘出秋意渐深,树叶纷纷凋零的情景,暗示时光的流逝和季节的更替。“海天迎远” 勾勒出辽阔的海天相接的画面,诗人在旅途之中,仿佛是被这海天的广阔所迎接。“碧云重” 则进一步渲染了天空中碧云层层叠叠的厚重感,不仅增添了画面的层次感,也烘托出诗人内心的凝重和对未来未知的复杂情绪。)

音书断达听蛮鹊,风水多虞祝媪龙

(“音书断绝” 直接点明了诗人面临的困境,与家人的通信已经中断,无法得知彼此的情况。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听蛮鹊”,诗人只能听着当地的喜鹊叫声,希望能从喜鹊的叫声中得到一些关于家人的好消息,喜鹊在传统文化中有报喜的寓意,但此时诗人却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种不确定的象征上,更显其无奈和焦虑。“风水多虞”描述了南下旅途水路的艰难险阻,充满了各种忧患和危险。“祝媪龙”则体现了诗人在面对这些困难时的无助,只能祈求传说中的康州龙母保佑家人一路平安。

想见病身浑不识,自磨青镜照衰容。

(“想见病身浑不识”,诗人想象自己因为旅途的劳累和艰辛,身体已经变得虚弱不堪,甚至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自磨青镜照衰容”,通过 “自磨青镜” 这一细节动作,刻画了诗人孤独的形象。诗人亲自擦拭青铜镜子,看着镜子中自己衰老憔悴的面容,流露出对岁月流逝和身体衰败的感慨。这两句诗将诗人的身心疲惫和孤独凄凉之感推向了高潮,同时也表达了诗人对远方家人的思念,在这种艰难的处境下,更渴望得到家人的关怀和慰藉。)

从李绅这首《移家来端州先寄以诗》可知,李绅当初祷告龙母,绝对不是传说中的激烈言辞,而是想得到龙母庇护的殷切期盼,要不然也不会有“风水多虞祝媪龙”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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