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雾/撰文

翟若冬/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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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初冬,随着我军在黑土地上取得了一场大决战的胜利,标志着新中国的曙光在世界东方初现。

11月2日,辽沈战役胜利结束,东北地区全境解放,使第四野战军成为一支强大的战略机动力量,东北解放区成为了巩固的战略后方。连同这一时期全国其他战场上的胜利,使中国军事形势出现新的大转折。

毛泽东指出:“原来预计,从1946年7月起,大约需要5年左右时间,便可能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反动政府。现在看来,只需从现时起,再有1年左右的时间,就可能将国民党反动政府从根本上打倒了。”

按照中央军委指示,东北军区要以主要后勤力量支援第四野战军南下作战,1949年夏季才基本停止给四野拨发经费和运送物资,逐渐转到只承担东北军区范围内的供应任务。

这一重要的历史时期,杨景新在东北军区供给部任助理员,他与战友朱文福奉命带一个班的战士,千里迢迢为挥师入关作战的四野部队押送钱款,目睹了我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长江以南进军的情景。至今回忆起来,他仍感到无比光荣和自豪。

1949年5月上旬的一天,东北军区后勤供给部赵保全科长,把扬景新叫到办公室下达任务:“景新同志呀,上级通知,现在第四野战军主力部队已从平津地区南下,部队后勤面临的一个新问题是,国民党政府的金融体系崩溃后,旧政权发行的纸币已贬值成废纸。同时一些地区的老百姓对共产党发行的人民币尚缺乏信任。所以,市场流通的主要是银元和铜元。因此,根据军区要求,派你和朱文福同志,迅速由沈阳乘火车,到天津为四野部队押送200万银元,供部队就地购置粮食等生活物资。这项任务极端重要,必须要安全送到,有困难吗?”“杨景新回答道:“科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赵科长对这位历经战火考验的部下很信任: “那你向朱文福传达命令,立刻就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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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5月,执行为南下四野部队运送银元的干部杨景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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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5月,执行为南下四野部队运送银元的干部朱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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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前市场流通的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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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向楊景新下达运送银元任务的赵宝全科长。

第二天早饭后,杨景新和朱文福乘车来到沈阳沈河区怀远门内的沈阳市银行总金库。后勤押运连一名排长带一个班的战士,已荷枪实弹在那里待命,他们将担负全程护送任务。杨景新与金库管理人员迅速办妥手续,战士们把一箱箱银圆搬上卡车,然后运到皇姑屯火车站装入一节闷罐车,车箱被编组挂在一列货车中间。押运排长在车门外贴上“危险品,勿靠近!”字样的纸条,然后杨景新、朱文福率押运班进入车箱守护。下午2点火车启动向关内疾驶,随行的押运战士昼夜轮流警戒。

第二天晚上7点火车抵达天津。车刚停稳,朱文福就带一名战士去市内,寻找四野驻天津接转东北前送物资的留守处。大约两个多小时,朱文福回来说,四野留守处的同志告诉我们:“款不能交,因为四野后勤部已开进到郑州,你们还是把银圆送到郑州吧。”留守处还说:“现在四野部队进军势如破竹,正向长江沿线挺进,即将解放武汉、南昌、长沙等城市。但新解放区的老百姓买卖东西都看重银元,特别是‘袁大头’(有袁世凯头像的银元)最吃得开,别的钱都不好使。”

四野留守处为表谢意,送给他们两大箱缴获的美国饼干。包装盒很精美,每包饼干内还有几颗糖果、几支香烟和火柴。大家都觉得很稀奇,于是围坐在一起高兴地品尝起来。

晚上,押运战士发现摞起来的木箱太重,底下两层都压坏了,不少银元散落在车厢内。于是大家借着站台的昏暗灯光,连夜修理木箱,捡拾散落的银元,按原包装30块银元一卷,整齐装箱码好,干了三个小时终于恢复原样。

四野留守处经与铁路部门协调,他们在天津站外专用线停留一宿,第二天继续前往郑州。途中,透过狭窄的车窗,看到一列列满载部队和武器装备的火车,风驰电掣般向南开进,向着最后的胜利,向着全国的解放进军!看到此情此景,杨景新心里激动不已。

1946年,他从佳木斯参军后,随东北民主联军转战白山黑水,亲历了我军由弱到强的发展历程。初期,部队没有建立统一的供应体系,所需经费均采取各自为战,分散自筹,别说统一吃“皇粮”,就连“杂粮”都吃不饱。财务干部行军中眼睛盯着马背上的钱箱,宿营时盘坐在百姓家土炕上算账,常常为经费短缺犯愁。没想到,如今乘坐火车为四野部队押送巨款,保障前线官兵打胜仗,一个新的时代已经为期不远了!

不知什么原因,火车走走停停几天后才抵达郑州。杨景新和朱文福下车到市内找四野后勤机关,但只找到了四野办事处。该处的同志说:“四野后勤部已离开这里往武汉去了,你们也别往前撵了,把银圆卸下来由我们转送吧。”于是,四野办事处接收了这批银圆并写了收条。第二天安排他们坐客车顺利返回沈阳。

据《1949年东北军区供给部财政工作总结》记载:“今年上半年的首要任务,是对入关作战的四野部队实施经费保障。采取了部队直接领取、转账划拨和派人前送的方式,共支出9600亿元(旧币,与新币折合率为10000:1)。派干部入关送经费四次,其中送纸币5000亿元,银圆400万元。另外,四野入关带走白金45两,黄金294两;另从东北局财政部领取黄金5000两。”

这一组数字说明:东北作为全国第一个解放的大战略区,作为久负盛名的重工业基地,在东北解放后,还为全国解放战争的胜利,为新中国的建立,提供了强大的后勤物资保障。

(以下历史图片主要引至《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征战图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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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中街怀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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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中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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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苏家屯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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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野战军部队进入山海关,向天津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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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天津的第四野战军炮兵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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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野战军部队,攻克天津国民党守备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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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市举行祝捷大会并游行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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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民在前门大街,欢送四野部队南下歼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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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市人民群众欢送四野部队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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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野战军部队登船向长江南岸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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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民集会欢庆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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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原东北军区后勤供给部赵保全(右2)科长,讲述当年南下为四野部队运送银元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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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原东北军区后勤供给部助理员杨景新(中),回忆当年带队南下为四野部队运送200万银元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