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制造业的整体衰退是五角大楼近年重整军备遭遇的头号难题，无论是维护日益老化的舰队，还是研制新一代的战斗机等新型装备，美军都面临相关产业链不全带来的困境。为此，五角大楼在2022年专门设立了战略资本办公室，以帮助引导私营资本投资国防技术产业。美国《防务新闻》网站近日称，五角大楼战略资本办公室2025年的投资重点放在“最能支持美国国家安全需求的15个行业领域”，包括航天器、微电子材料以及制造和生物化学。
五角大楼战略资本办公室发布的2025财年投资战略重点关注生物制造和微电子等关键技术领域。图源：美媒
美军方要重点投资这些领域
五角大楼战略资本办公室近日发布了2025财年投资战略，概述了2025年的优先事项。该报告称，美国国防战略委员会2024年8月发布的报告中强调了美国在未来几十年面临的严峻挑战。为此，该报告明确提出：“相关投资将根据其国家安全影响进行优先排序，即那些为美国和其盟友以及合作伙伴提供相对于战略竞争对手的强大竞争优势领域的投资。”五角大楼2025年将重点投资15个领域，包括：先进散装材料、先进制造、自主移动机器人、电池存储、生化药剂、生物能、生物质研究、氢的生产和储存、微电子组装和测试及封装、微电子制造设备、微电子材料、纳米材料和超材料、传感器硬件、航天器、合成生物学。例如先进散装材料包括电介质、聚合物和复合材料，可改善材料的电子、结构和机械功能；先进制造是利用自动化、计算机、传感器和网络以提高生产质量和生产率；自主移动机器人是指使用集成在机器人和车辆上的人工智能系统来感知周围环境，自主导航到目的地并完成任务；电池存储是利用锂离子、铅酸和其他技术将能量转换并储存在电池中；航天器是指用于广泛的商业、科学和国防用途的外层空间运载工具，如卫星、空间探测器和空间实验室；微电子制造设备是指用于制造半导体芯片的洁净室设备，用于测试半导体制造设备的设备，以及支持半导体制造设施的辅助夹具等。
五角大楼战略资本办公室由美国防长劳埃德·奥斯汀于2022年设立。去年10月，该办公室宣布将向生产急需的国防零部件技术的公司提供10亿美元的直接贷款，以扩大掌握31项关键国防技术相关企业的生产规模。去年10月底，该办公室宣布批准13家私募基金参与第一轮小型企业投资公司关键技术计划，旨在吸引私人资本投资那些从事国防相关技术领域的公司。
2025财年，该办公室将把工作重点放在这些新的金融产品上，重点是国防部特别感兴趣的十几个行业领域。在接下来的3年里，该办公室认为其金融产品将通过投资多样化的技术、供应来源和资本来帮助最大限度地减少依赖和“瓶颈”。此外，五角大楼战略资本办公室预计在2到7年的时间范围内，通过有针对性的投资，在帮助扩大美国及其盟国的生产方面发挥作用。
战略资本办公室的“战略”
美国国防部长期以来一直在将创新技术从商业公司引入到军事用户。五角大楼的国防创新部门于2015年设立，负责与商业技术部门进行联系。2021年，五角大楼还启动了可信资本数字市场项目，旨在为从事敏感技术的公司确定经过审查的资金来源，以阻止来自潜在对手国的投资者。近年来，人工智能、云计算、5G等新兴前沿技术快速发展，而这些技术多数掌握在初创科技公司、非营利组织、学术界（大学），以及小型企业等非传统国防供应商手中。通常而言，一个技术创新从提出开始，到真正地走向产业化落地之间，有很长的路要走。特别是涉军项目的审查更严，往往在被军方采用之前要经历漫长的阶段，在此期间，很多实力有限的初创企业往往因为资金链断裂等原因熬不过这个阶段，因此该阶段被形象地称为“死亡谷”。美媒称，设置国防部战略资本办公室的初衷，就是要搜索、识别、定位具有潜力的商业性技术，探索开发军事领域转化应用的可能与价值，同时为更好地跨越“死亡谷”，提供更多的“耐心资本”，而架起连接社会资本的“桥梁”。
美国防长奥斯汀表示，“由于今天私营部门的资本是技术开发的主要资金来源，我们可以通过与专注于国防部关键技术领域的可信任资本接触，来建立持久优势。”该办公室主要采用美国军方通常不使用的贷款、担保和其他金融工具来扶持这些相关领域的美国企业。
五角大楼战略资本办公室与市场上一般的风险投资公司存在着本质区别，风险投资公司只是负责发现好苗子公司，其一般不负责后续的成熟孵化，然而战略资本办公室却是从支持基础前沿科学探索发现开始，一直到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和样机试样研发都有所关注。也就是说，战略资本办公室侧重通过商业性融资方式，解决科技型小微公司发展壮大所急需的“耐心资本”，即对风险有较高承受力，并且对获取资本回报有着较长期限展望。
2024年3月，战略资本办公室首次发布了2024财年投资战略，确定了重点关注的关键技术领域，包括先进材料、生物技术、集成传感和网络、量子科学、可再生能源发电和储存以及空间技术等。此外，根据战略资本办公室的声明，该投资战略还将重点关注如何将私人资本与联邦担保贷款配对，以增加对美国国防部关键技术领域的投资。
芯片法案进展不顺利
除了五角大楼战略资本办公室在2025财年聚焦的15个关键行业领域。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正专注于推进量子传感器的研究，以应对定位、导航和授时（PNT）以及军事应用中的情报、监视和侦察（ISR）方面的挑战。一项名为“鲁棒量子传感器”（RoQS）的新计划旨在提高能够探测地球磁场的量子传感器性能，特别是在GPS失效的情况下。
尽管当前的量子传感器在检测磁场、电场、加速度、自旋等方面展示了出色的实验室性能，但当它们被放置在移动平台上时，由于振动和场梯度等环境因素影响，这些传感器的性能会下降。RoQS计划通过整合创新量子物理技术来克服这些挑战，克服平台引起的干扰，确保在实际环境下的稳定性能。DARPA计划与承包商和平台制造商合作，测试和将这些传感器集成到军事平台上。量子传感器的开发被视为在探测潜艇、地下结构和核材料等隐匿目标探测方面有重大应用前景，提供了潜在的军事优势。
但有分析认为，在当前美国制造业整体衰退的情况下，五角大楼指望利用金融手段解决当前国防相关制造业困境的思路恐怕很难完全如愿。正如美国《华尔街日报》提到的，美国近年越来越多地通过定向资金政策扶持的方法推动美国关键产业，此前美国及其盟国长期以来一直批评别国用补贴、政府优惠和其他干预措施来帮助受青睐的行业，但现在他们正在复制这种做法。从实际效果来看，这些扶持政策并没有如愿起到效果。例如美国拜登政府2022年批准了《芯片和科学法案》，投入数百亿美元为半导体企业提供直接的行业补贴，希望到2030年能实现“全球1/5的最先进处理器将都由美国制造”的目标。但两年多过去了，这个目标进展并不顺利。以至于即将上任的特朗普政府公开讨论将废除《芯片和科学法案》。五角大楼战略资本办公室能够动用的资金少得多，其扶持效果也差得远，通过这样的金融手段能在多大程度上转化为实际效果，仍要进一步观察。
环球时报特约记者 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