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跨入2025年美国就遭遇了恐怖袭击，伤亡惨重，有袭击者以ISIS为名，一个看似早在2019年就已经覆灭的恐怖组织，为何打而不绝？这种“独狼”式的袭击，是如何被策动、被实施，是否防不胜防？中东局势加速异动，叙利亚政权被有基地组织背景的武装接管，这会不会催化ISIS的重新抬头，恐怖袭击是否正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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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的第一个拂晓，美国新奥尔良最繁华的波旁街亮如白昼，到处都是欢庆新年的人群。离波旁街不远的一处居民区，监控摄像头拍下了一名男子在一辆白色皮卡附近忙进忙出。男子将一个白色旗杆放在了皮卡的后斗处，从车里拿出了一罐汽油拎进了屋里。远处是庆祝新年的焰火。男子上车，向繁华驶去。
3点15分，这辆白色的福特皮卡行驶到波旁街入口处。皮卡车突然转向，猛地冲向人群。一瞬间，这座城市最知名、最受欢迎的公共场所变成了一片死亡和恐怖的现场。
这起新年冲撞袭击共造成14人死亡，数十人受伤。皮卡车司机也在随后和警方的枪战中丧生。死者多为年轻人，最小的女孩才18岁，刚刚要上护士学校。
新奥尔良警察局长在发布会上说，“这个男人在尽其所能地追赶和碾压人群。”
悲剧背后，皮卡车上的一处细节让警方和民众格外担忧。一面黑色的ISIS旗帜被悬挂在拖车挂钩上，将这次驾车冲撞引向了恐怖袭击的方向。车上还有武器和简易爆炸装置。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美国联邦调查局初步调查认定，这是一起本土恐怖主义袭击，非受境外恐怖组织指挥。袭击者疑似受伊斯兰国网络宣传影响，思想被洗脑，产生激进念头。
美国警方迅速锁定了凶犯的身份。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份经历如同著名美剧《国土安全》的复刻重现。这名男子名叫贾巴尔，42岁，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2007年，贾巴尔加入了美国陆军，还曾被派往阿富汗。2015年贾巴尔退役后考入了佐治亚州立大学。随后，他进入会计师事务所德勤工作。
但贾巴尔退役后的生活并不如意，他离了三次婚，经济状况越来越糟糕。去年，贾巴尔从德克萨斯州搬到了休斯顿郊外的一个小伊斯兰社区，过起了离群索居的生活。大约从这时开始，贾巴尔蓄起了胡子，并重新信仰伊斯兰教。
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 吕祥：
美国国防部近年报告指出，美国退役军人存在极端化问题。他们历经阿富汗、伊拉克等艰苦战场，退役回国后难以适应社会，极端化表现形式多样，不仅限于伊斯兰化。
新奥尔良的冲撞事故发生5个小时后，一辆停在拉斯维加斯特朗普酒店前的最新款特斯拉Cybertruck突然起火爆炸，造成了多人受伤。两起恶性事件的发生时间相距如此之近，美国警方开始调查两起案件的关联点。
拉斯维加斯特朗普酒店爆炸案的嫌疑人身份也逐渐浮出水面，他是一名37岁的现役军官，名叫利夫尔斯伯格。
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 吕祥：
他是一名现役绿色贝雷帽特种部队军人，属美国陆军中最强的部队，他对炸药并不陌生。但他却只选择了爆炸力很低的烟花炸药，说明他没想扩大袭击规模。
通过调查，美国警方也确实发现了两名嫌疑人的共同点。两人都曾在北卡罗来纳州布拉格堡服役，2009年时，两人都在阿富汗，两人最后都通过Turbo租到了作案车辆。但警方认定两起案件没有联系，拉斯维加斯案疑犯利夫尔斯伯格是因创伤应激后遗症而自杀，新奥尔良案是一起恐怖袭击。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驾车撞人因行为人是穆斯林而被定为恐袭；而特朗普酒店事件行为人非穆斯林，则未如此认定。自9·11以来，美国在案件定性上存在明显种族偏见：穆斯林涉暴力活动多直接定为恐袭，非穆斯林则按一般刑事案件处理。此偏见导致弱势群体，尤其是穆斯林群体受冲击，是不断催生“独狼式”激进行为的思想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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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并没有ISIS的任何组织宣布对这起新年袭击负责，经过调查，美国警方初步认定没有人协助贾巴尔，这是一起典型的“独狼”袭击。
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 吕祥：
反恐专家最棘手的就是“独狼”行动。在美国，有组织的“伊斯兰国”式恐怖活动难以发生，若发生多为“独狼”行为，难以预测其时间和手段。FBI近年来公布的未遂案件也多属此类，难以追溯其组织。
一位功勋卓著的美国老兵究竟是如何加入了ISIS，成为美国警方调查的最大谜题。据美国国土安全部官员称，目前ISIS大部分的招募活动是都通过在线聊天室和加密应用程序进行的。ISIS利用以色列在加沙战争中造成数万巴勒斯坦人的死亡来加强招募。这些极端组织先是用社交媒体推送信息，然后将对话转移到Telegram等加密应用程序。新招募人员可以选择听取命令，或者自己采取激进行动。通过这种方式加入ISIS的成员，可能一生都没真正见过组织的其他成员。
在美国本土，已经有多年没发生过致命的恐怖袭击事件。最近的一起是发生在2019年佛罗里达州彭萨科拉海军基地的枪杀案。一名来自沙特的空军学员枪杀了三名美国海军，枪击事件发生前，他披露自己的目的是报复美国对穆斯林国家的战争。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自9·11事件后，美国反恐取得显著成效，本土未再发生类似的大规模袭击。政府认为反恐取得了转折性胜利，但“独狼”式恐袭仍偶有发生。这与其对恐袭事件的定性有关，因为并非所有此类事件都被定性为恐袭。
今年元旦的这场以ISIS名义发动的“独狼”恐袭又将美国人带回了十几年前的反恐记忆。尤其是自2024年12月8日叙利亚阿萨德政权倒台后，有着基地组织背景的沙姆解放组织接管叙利亚，全世界都在密切关注ISIS势力是否会因此苏醒抬头，重新收复失地。
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 吕祥：
新政府成员虽已换上西装，但他们与ISIS的过往关系却难以厘清。前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曾言，中东地区的人好坏难辨，该地区局势难以掌控。
ISIS经历怎样的兴衰，美国和ISIS又有着怎样的恩怨纠葛，ISIS的“哈里发国”时代又要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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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凌晨发生的致命袭击让美国媒体开始集体回忆充满不安的过去，十几年前，ISIS曾在全球掀起了一阵恐怖浪潮。
ISIS的起源可以追溯到2011年，当时，巴格达迪领导的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的战士前往叙利亚，在那里建立新的分支，并参与叙利亚的内战。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2011年美军撤离伊拉克后，留下了所谓的“安全真空”，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趁机而动。朱拉尼率先行动，后巴格达迪亦涉足叙利亚，并将组织更名为伊拉克叙利亚及黎凡特伊斯兰国也就是ISIS。
在叙利亚，同为基地组织的两派发生了抢地盘的争斗。2013年，巴格达迪试图合并伊拉克和叙利亚分支，两派将争议提交给了基地组织的掌门人扎瓦赫里来裁决。扎瓦赫里拒绝了巴格达迪的诉求，全球圣战运动出现了重大分裂。
2014年，巴格达迪开始攻占伊拉克西部城镇，并最终占领了伊拉克最大的城市摩苏尔。2014年和2015年，ISIS到达顶峰。全盛时期的ISIS横跨叙利亚和伊拉克两国，将临时首都定在叙利亚的拉卡，控制了相当于英国面积的土地。巴格达迪宣布其为新“哈里发国”。
这个新“哈里发国”不同于以往的恐怖组织。它不搞地下活动，注重领土控制和残酷的神权统治。它的手段也极其残忍。2014年1月4日，ISIS占领伊拉克重镇费卢杰后，开始屠城。同年，伊拉克西北部雅兹迪人聚居区遭到了围攻，约有3000名女性被ISIS绑架，被迫被性奴役。连基地组织都无法忍受ISIS的残忍，与之彻底断绝了所有联系。
随后，伊斯兰国在全世界发动恐怖袭击。2015年10月31日，ISIS造成了一架从埃及飞往俄罗斯的客机坠毁，224人死亡。同年11月13日晚，巴黎发生一系列恐怖袭击事件，造成至少132人死亡。ISIS宣布对此负责。
ISIS最擅长的还有斩首各国人质，并录制视频向全世界公布。
2014年8月20日，ISIS公布一条题为 “ISIS给美国的信”视频，视频中2012年在叙利亚失踪的美国记者詹姆斯·福莱被斩首。10天后，ISIS公布了另一名美国记者索特洛夫被斩首的视频。这两起美国记者被杀事件在美国掀起了轩然大波。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美国的地区盟友如沙特、埃及、约旦等，均被ISIS视为伊斯兰圣战目标，ISIS意图推翻这些政权。ISIS更扬言要将旗帜插到美国白宫，消灭以色列，其行动直接威胁到美国的全球霸权体系，因此美国决心将其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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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美国开始派兵，与俄罗斯、伊朗和叙利亚阿萨德政权一起打击ISIS。2019年，ISIS在叙利亚的最后一个领土前哨落入美国支持的叙利亚民主力量手中。几个月后，巴格达迪在美国的一次突袭中被击毙。
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 吕祥：
尽管伊朗、叙利亚等国与美国存在矛盾，但在打击伊斯兰国问题上它们达成了共识。在多方主要力量的共同努力下，最终消灭了有建制的伊斯兰国。这一阶段，伊朗、伊拉克、叙利亚、美国和俄罗斯等主要当事方立场一致，这说明只要采取统一政策，消灭恐怖主义政权或准政权并非难事。
虽然“哈里发国”被摧毁，但ISIS依然没有消亡。在伊拉克和叙利亚，ISIS继续在地下活动，并发动袭击。打垮“哈里发国”后，美军约有数千人分别驻扎在叙利亚和伊拉克，名义是继续为反恐扫尾。然而，此时的ISIS已经是一个更为分散的全球化组织。在阿富汗、索马里、西非和莫桑比克，ISIS的活动比在叙利亚和伊拉克还要频繁。这些组织的运作方式也更像传统的恐怖组织，而不是ISIS全盛时期的准民族国家。
但在相对平静的美国，主导美国外交政策近20年的“反恐战争”正在逐渐淡出其国策。2022年，拜登政府发表《国家安全战略》，重点强调了与中国和俄罗斯等国的“战略竞争”，反恐仅占一页。同时，美国陆军还宣布削减了数千个与反恐最为密切的职位。去年5月，美国从尼日尔撤军，整个2024年，伊拉克政府都在与美国商谈敲定美军从伊拉克撤离的时间表。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美国在反恐上实行双重标准：凡对本土或地区盟友构成威胁的，均被认定为恐怖主义；而对竞争对手构成威胁的，则可能不被认定，甚至得到默许或支持。
2024年的最后一天，ISIS首次在索马里军事基地进行自杀式袭击。同时，在全世界范围内，ISIS依然活跃在网络上。美国研究人员发现，ISIS在telegram的加密频道和Rocket.chat上格外活跃。它用英语进行大量宣传，并鼓励同情者在圣诞和新年以ISIS名义发动袭击。这种煽动在2025年1月1日的凌晨得到了回应，贾巴尔独自驾车在闹市区撞死14人。
在这起事件之前，全球关于ISIS死灰复燃的担忧正在蔓延。叙利亚的动荡，新政权的不确定性让人们忧虑重重。叙利亚的东北部，还有数千名ISIS恐怖分子被关押在库尔德武装力量的营地。而库尔德武装正在和土耳其支持的叙利亚国民军交战。ISIS计划已久的徐图东山再起的时机到了么？发生在美国的本土ISIS独狼恐袭是否会让即将上任的特朗普政府将打击ISIS作为一项政策呢？
中东问题专家 董漫远：
元旦“伊斯兰国”相关恐袭为特朗普提供借口，他重返白宫后，“禁穆令”将继续实施且可能扩大。同时，他计划在美国推行新政策或法律，以反犹为名义，禁止任何形式的社会思潮或组织反犹。在中东地区，他将打击伊斯兰国工具化、武器化。
就在最近几天，有消息指ISIS发起了全球招募，而且招募对象是心智还没有成熟的青少年。ISIS不再蛰伏，恐怖袭击的威胁也越来越大，考验着全球尤其是被主要针对的西方国家的反恐应对。
制片人：宋阳
编导：夏莎
编辑：王津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