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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件体面的礼服,备了薄礼,打了车赶到晚会现场。

一进会场,就看见了靳浮白和一位长相甜美精致的小姑娘舞了一曲又一曲。

才惊觉靳家长辈一个都还没到,我找了个角落坐着,看得正起劲。

却被那小姑娘几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靳浮白这话入耳,让我很不舒服。

我北城沈家商政通吃,从政者皆身居高位,从商者风生水起,作为唯一继承人的我竟然配不上靳浮白吗?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拉了拉靳浮白,想要问清楚:

“靳浮白,我爷爷和你爷爷是战友,我们的婚约是自小定下的。我父母虽然早亡,可配不上你们靳家说不上吧?”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靳浮白的脸色有些难看。

可靳浮白还没说话,那小师妹一把将我的手拿开。

一双杏眼瞪得浑圆,怒不可遏地指着我: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包办婚姻这一套?”

“姜榕,你从那穷乡僻壤的大山里来,拿着一纸破旧不堪的婚书,这难道不是逼婚?”

她说那破旧不堪的婚书,对我爷爷生前用万年红做底,一笔一画亲自写下的。

在我心里,是最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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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盛气凌人的样子,有些惹人厌。

可比起对这小姑娘放狠话,我更想从靳浮白的嘴里听见几句人话。

“靳浮白,你躲在女人身后不说话,可没有靳家人的风骨。”

或许是我的话太过直白,靳浮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温琳,你站我身后来。”

靳浮白朝着温琳招了招手,面上带着一丝愠怒。

“姜榕,如果不是你们姜家有恩于我家,你觉得你现在能站在这吗?”

靳浮白指了指我脚下那块地,眼神轻蔑而倨傲。

这样的靳浮白我没见过。

以往见过的他都是温驯谦恭的,如今看来不过是在家长面前的假面。

我明白靳浮白的意思,如今承办他生日宴的地方光是租金就以分钟计算。

场子里的布景,光是花大概就花了百来万。

他这意思是我的格调配不上他和靳家,也不配站在这。

“所以……”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的话,你想退婚?”

话说到这份上,我觉得没意思了。

在相敬如宾的十年里,我以为他虽然不至于爱我,但也应该懂联姻带来的利益。

而我选择联姻,是因为我对靳浮白,不止于联姻之谊。

八岁那年,我父母车祸双双遇难,唯有我被好好的保护在怀里。

可我在两具尸体里呆了三天,亲眼看着父母一点点腐烂。

自那以后我患上了严重的心里疾病,爷爷带着我回乡养病。

也是那时候,靳浮白闯入了我的世界。

九岁的他带着我游走于乡间小道上,偷偷带着我去平城看花灯,每天都变着法子讨我欢心。

那时候爷爷问我喜不喜欢他,我当然是喜欢的。

后来爷爷和靳家爷爷拟定了婚书,而他们也回了平城。

即便长大了没那么喜欢了,却也想顺着走下去。

可原来记得这些的,只有我一人?

靳浮白墨色的瞳孔泛着冷光,我看着他点头:

“对,我要退婚!”

那小姑娘似乎是为了给靳浮白勇气,牵起了他的手。

一时间,耳边起哄声躁动了气氛。

我和靳浮白传了十年的婚约,在他二十八生日宴这天作废了。

可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对于靳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靳浮白,你会后悔的。”

“到那时,你就算押上整个靳家都求不回来这个机会。”

我拿起手边备好的薄礼,准备离开。

这个烂摊子,我没兴趣看下去了。

余光流转,我在人群最角落里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蹙眉思索了一瞬间,我再次回头。

视线在人群中和他碰上,那人笑着朝我举了举杯。

该死,这死对头是来看戏的!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可刚走出一步,就被那位叫做温琳的小姑娘拦住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在这大放厥词!”

“这儿的人随便拎一个,身价都能砸死你!”

温琳的话一落地,身边的人都笑出了声。

有几个小姐妹,也都站在了她身侧。

“一个乡巴佬张口就来,谁给你的胆子啊?”

“就是!你看她身上那件裙子,都不知道从哪个地摊上捡来的。”

说话的人手很贱,抬手就掀了掀我的裙摆。

“你看她手里的礼盒,用块破布包着就来了!好丢人啊!”

我蹙眉,拧了拧眉心,心中的怒火有些压不住了。

可又怕砸了靳家的场子,到时候又得多点往来。

正准备绕过去,靳浮白铁青着一张脸站在我的面前:

“你赶紧走吧,我丢不起这人!”

抬起的脚,在这一瞬僵住了。

而身边的笑声越来越大,手上忽然一空,再抬眼我就看见手上的盒子到了温琳的手上。

“我倒要看看你这寒酸的盒子里装着什么烂货!”

她笑盈盈地扯开了那块白蓝相间的格子布丢在地上,鄙夷地踩了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