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也不小了，家里这些事，你不出钱谁出？”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强硬，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这个月她第三次打电话提到“三万块”的事。此刻的我站在窗边，窗外的寒风呼啸，枯叶被卷起又狠狠摔在地上，我攥着手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妈，这三万块，我真的拿不出来。”我压低声音，试图让语气显得平和，“我刚换了工作，手头也紧……”
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你换工作跟家里有什么关系？你弟弟今年要换电脑，家里年货也得买，还有电视都快坏了。不是妈说你，你都快30了，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刺耳，像针扎进我的脑海。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弟弟的电脑他自己不能买吗？家电坏了，也可以慢慢换，年货不是还有爸……”
“你弟弟还在上学呢，哪有钱买？你爸？你爸的工资够吃饭就不错了！你是姐姐，家里有事你还不管？是不是非得让邻居戳我脊梁骨才开心？”
撂下这句话，我妈直接挂了电话。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提示，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却又有种无法言说的刺痛。
我叫赵瑶，今年29岁，单身，在一线城市工作。日子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坏，每月工资一万出头，扣除房租、生活费和社交开销，存下来的钱少得可怜。可在我妈眼里，我就是“赚大钱”的人。
我有一个弟弟，今年22岁，正在读大四。从小到大，他是家里的骄傲。聪明、成绩好，爸妈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了他。小时候，他们总教育我要懂事，要让着弟弟。
过年买新衣服，我的总是便宜货，弟弟的却是名牌；家里有点积蓄，送我去普通学校，却咬牙送弟弟上了贵族中学。我以为，这种“让”只是暂时的，等弟弟长大了，家里会公平一些。
可后来我发现，这种“让”是无止境的。
上大学后，我暑假打工赚学费，弟弟却在家打游戏；毕业后我工作了，爸妈催着我寄钱回家，说弟弟用得着；我谈过几个男朋友，总被家里批评“眼光太差”，而他们给弟弟安排的相亲对象，家境优渥、样貌出众。
我不是不爱这个家，也不是不疼弟弟。可每次面对爸妈的要求，我都觉得自己像个提款机。他们很少问过我过得好不好。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家里的电话变得越来越频繁，几乎每次都绕不开那三万块。
“你要是不回来，邻居会怎么说？我怎么做人？”
“你弟弟都说了，他同学的姐姐多疼他，只有你这么自私。”
“你不回来，家里年货谁买？过年就别指望吃好吃的了！”
这样的电话，我一天能接好几个。挂断后，脑子里全是我妈的声音，仿佛连喘气的时间都被剥夺了。
这天晚上，我忍不住和弟弟聊了聊微信。
“你想换电脑？”
“是啊，姐，你看我这配置，都跟不上了。”
“那你自己赚钱换。”
“我哪有钱啊？开口问爸妈，他们肯定不给，我不找你找谁？”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让我心里发凉。
“那我每个月房租三千多块，怎么办？我也没钱。”
“姐，你工资那么高，别装穷了。再说了，你以后嫁人，钱还不是别人家的？我可是家里的希望。”
我气得手都在抖，却不知道该回什么。他的逻辑让我彻底明白，在这个家里，我的付出从来不被当回事。
第二天，我和闺蜜刘欣聊了聊。她听完后，气得直拍桌子：“赵瑶，你不能这么惯着他们！凭什么你辛辛苦苦打工，他们就觉得你该出钱？你弟弟都22了，换个电脑还要你给钱？他没手没脚吗？”
刘欣的话让我脸上一阵发烫。我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每次只要我拒绝，妈就会哭着骂我：“你弟弟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能这么冷血？”这种情绪勒索，让我一次次妥协。
但这一次，我真的累了。
今天，我鼓起勇气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妈，今年过年我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然后响起她尖锐的声音：“你又发什么疯？过年不回家，你还算是人吗？”
“妈，我不是不想回，而是我回去也没意思。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过得怎么样，只会让我出钱。你知道我这几年有多累吗？”
“你累？你累得过我？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不回家过年，以后别说我是你妈！”
“妈，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关机，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我知道，我的选择会让爸妈愤怒，但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妥协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没有再接家里的电话。
每天忙完工作后，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看书、做饭、刷剧，生活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虽然心里偶尔会涌上一阵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感。
我开始明白，有些事情不能一味忍让，否则只会让别人觉得你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我不知道家里会不会继续打电话来催，但这一次，我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
我爱我的家人，但爱不是无条件的索取，而是相互尊重。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委屈自己满足他们的要求，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想要什么。
这一次，我决定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