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明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那是咱爸，你怎么能够将他送进去养老院？你就这么狠心？”
当我得知父亲被弟弟送到养老院后，我拿起电话就给弟弟打了过去。
骂完弟弟后，气血上头的我直接开车到了养老院，将父亲接回了家。
可在连续照顾了父亲一周后，我却对自己之前的行为后悔不已。
01
父亲的健康问题一直是家里难以言说的话题，十年前，父亲中风过一次，虽然没有留下明显的后遗症，但这之后，他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那时我刚刚大学毕业，正在寻找工作，家里的负担不小，父亲偶尔的抱怨、偶尔的叹息，开始像阴霾一样笼罩在每个人的生活上。
母亲心力交瘁，弟弟则早早地在外地工作，我成了家里唯一的支柱，尽管那时的我年轻，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了对未来的茫然与不安。
父亲总是说：“瑾儿，老了，走不动了，麻烦你多些担待。”
那时，我总是笑笑，说：“爸，怎么会麻烦呢？你照顾自己就好。”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记忆力也开始模糊，母亲早已不在，父亲孤零零地生活在家里，时常让我担心。
弟弟李翔从来不在身边，他也曾说过，“爸的情况我知道，但我工作忙，没时间照顾。”
但每当我看见父亲孤单地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心里的愧疚便如潮水般涌来，我始终没敢开口让弟弟回来，或许是因为他总是那么理性，总是做事有条不紊，让我觉得无论说什么，似乎都显得多余。
可是那一天，电话中的消息打破了所有的平衡，弟弟说，父亲已经被送进了养老院。
当弟弟李翔冷静地在电话那头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瞬间冻结了，我的思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模糊。
那是我从未想象过的情形，父亲被送到养老院，而这一切，居然是弟弟一手安排的，没有预告，也没有提前商量，就像是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务，弟弟的声音平静，几乎带着一种冷漠。
“我已经安排好了，瑾姐，养老院的环境不错，条件很好，父亲应该能够适应的。”他声音里的冷静，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
可在这一刻，我不再关心环境是否“不错”，也不再关心那些细节的安排，我关心的是父亲，这个曾经支撑起我整个世界的男人，在我毫无知情的情况下，被抛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突然愣住了，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在燃烧，这股怒火不是因为弟弟做了决定，而是因为我竟然没有被提前告知。
我长大了，成为了职场中的一个普通人，承担着家庭的责任，曾经以为自己能撑起一片天，却从未想过，原来在弟弟的眼里，父亲的处境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安排，似乎早已被冷静计算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吗？”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我几乎听到了时间的流逝。
最终弟弟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瑾姐，我知道你很忙，但爸的情况你也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再由我们自己照顾了，我们不能再拖下去，养老院的专业护理会对他更好。”
话说得轻巧，却重重击在我心上，我们不能再拖下去，难道我们真的是为了自己而选择放手，而非为了父亲的未来考虑吗。
弟弟的话如同一道锋利的刀，割裂了我和父亲之间原本安稳的关系，我记得曾经我们一起度过无数个日夜。
他曾带着我走过人生的坎坷，而我以为，只要父亲需要我，我就一定会为他撑起一片天，可如今，这份信念却像玻璃一样破碎。
02
我将电话挂断，站在那一刻，心情沉重得无法言喻，我心里涌上一股冲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裂，无法忍受父亲被送进那样一个冷冰冰的地方，我的手指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无力。
我想，或许我可以为父亲做点什么，父亲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个长辈，他是我的依赖，是我最深的根基，而如今，这根基似乎被无情地撕裂了。
于是，我决定，将父亲接回来，我不再犹豫，决定亲自照顾他。
一切开始得很突然，我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也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能够承受那份责任，我匆匆从养老院将父亲接回家，看到他那张憔悴的面孔，我的内心掀起了阵阵波澜。
父亲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瑾儿，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他低声问。
我没有答话，只是轻轻扶着他坐下，心里充满了既无法言说的疲惫，也无法抑制的决心，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如此急促的情况下接下这份责任，但那一刻，我似乎无法回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被父亲的病情压得喘不过气，每一天，我都需要在清晨为他准备药物，确保他按时吃饭，陪他散步，帮助他上厕所。
可父亲的健康情况越来越糟糕，他的眼神渐渐迷离，情绪变得不稳定，有时，他会突然情绪暴躁，向我发火；有时，他又会低头自责，嘴里喃喃着：“对不起，瑾儿，我老了。”
我感到深深的疲惫，夜晚，我看着他安静的睡脸，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痛。
那种痛并非因为怜悯，而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困惑与无力，我时常在午夜醒来，站在客厅里，凝视着熟睡中的父亲，脑海里无数次反问自己：“我真的能做到吗？”
我开始意识到，照顾父亲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每一件琐碎的小事，都让我感到无比疲惫。
我甚至因为工作压力和照顾父亲的双重负担，差点在公司出错。
那一刻，我深刻感受到父亲的病情带来的重压，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我开始对这个决定产生了深深的后悔。
夜里，我透过窗户望向远方，街灯的光芒依稀透过窗帘投射进来，照亮了父亲床前那一小块地面，我闭上眼睛，想着如果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我会不会继续坚持这一切？但答案总是模糊不清。
一周后，我的身心几乎到了极限，疲惫、焦虑、不安，所有的情绪在这几天里不断堆积，几乎让我崩溃。
父亲的状态并没有明显好转，他的行为越来越不可预测，有时候，他会坐在沙发上发呆，甚至不记得自己刚吃过什么。
有时候，他会忽然情绪失控，哭喊着“瑾儿，别丢下我”，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而是病情带来的痛苦。
而我，渐渐地开始失去耐心，每次他情绪不稳定，我总是想要发火，想要逃离这个局面，我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父亲的错，这是病情所致，但我能忍受吗？”
每一次，内心的声音都会变得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无助。
在这几天里，我反复回想弟弟的决定，送父亲去养老院，或许是最理智的选择，至少在那里，父亲可以得到专业的照顾，至少他不会因为我的脆弱而被拖入一个更加痛苦的境地。
虽然弟弟从未说过，但我知道，他的决定是基于一种理性判断，他或许早已看穿这一切。
03
在我最疲惫的时刻，我收到弟弟的电话，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情：“瑾姐，我知道你很辛苦，也明白你不想让爸去养老院，但是你要知道，照顾他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沉默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仍然在继续，但我没有再听下去，我将手机放在一旁，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父亲。
他的眼神迷茫，仿佛在等待什么，我闭上眼，心里充满了悔意，我知道，我的决定或许已经伤害了父亲，也伤害了自己。
那天晚上，我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弟弟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是冷静的：“瑾姐，我知道你很累，但是你要考虑清楚，爸的身体状况，我们都不再年轻，照顾他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我知道，”我低声说，眼泪突然涌了上来，“我真的知道，我以为我能做到，但我现在真的感觉自己做不到了。”
弟弟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不必一个人承担，给自己一些喘息的空间，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如何安排他的生活。”
那一刻，我的内心开始有了某种解脱，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弟弟虽然远在他乡，但他的理性和冷静总能给我带来一丝安慰。
几天后，父亲回到了养老院，那一刻，我心中既有解脱，也有无尽的愧疚，父亲的身体没有好转，但他安静的面容让我感到一丝慰藉。
我知道，这个决定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家人之间，应该有更多的沟通和理解。
日子慢慢过去，照顾父亲的事情重新归于平静，我和弟弟也开始商量如何更好地为父亲安排未来的生活。
我们选择了更好的养老院，那里有更专业的护理人员，也有更适合父亲身体状况的设施，而我，也开始学会了放下心中的负担，接受生活的无常。
每当我去探望父亲，他总是看着我，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尽管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精神焕发，但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我终于明白，亲情并不一定要通过时刻在身边来维系，最好的陪伴，往往是能够给对方提供最好的生活质量，最好的照顾。
这一切的经历，让我明白，生活是无常的，我们无法控制一切，也无法预知未来，但我们能做的，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力去爱、去承受、去放下。
父亲，弟弟，我，我都在这条无尽的路上，努力着，成长着。
我学会了接纳，也学会了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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