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十七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评选首设网络文艺门类，来自县级市海安的作家卓牧闲凭借《滨江警事》（第一部）捧回大奖，成为全国三部获此殊荣的网络文学作品之一。
火热的现实生活、普通人的奋斗履迹，正在成为网络文学的鲜活源泉。退役军人出身的卓牧闲为何写起网文？他谈起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有基层民警朋友因超负荷工作而殉职，却有网民阴阳怪气，痛定思痛后，我意识到，很多人是因为不了解警察，才会产生种种误解。”卓牧闲决定在互联网这个“主阵地”上，好好讲一讲身边的警察故事。在创作《滨江警事》之前，作为“起点大神”的卓牧闲已经先后推出了《韩警官》《朝阳警事》《老兵新警》等网络作品，书写了刑警、社区民警、缉毒警察等多个警种，诠释平民英雄的动人微光，为时代精神留下注脚，被誉为“开创了网络文学警务小说新流脉”。
获奖作品《滨江警事》的诞生纯属偶然。2021年，卓牧闲乘坐通沙汽渡去往上海。广阔江面上，水警巡逻的身影跃入了他的眼帘，这一“冷门”警种引发了他的好奇。
“和退休老水警聊天前，我以为水警驾驶执法艇不仅威风凛凛，而且很浪漫，就像开游艇，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卓牧闲羞愧道。登上货轮执法检查是水警的日常：夏天，甲板温度足有六七十摄氏度，塑胶凉鞋都差点烫化；冬天江风怒吼，水警耳朵生疮，手肿得像馒头。很多时候，还要和违法犯罪分子作斗争，检查有无走私、非法采砂、非法入境，进行水上救生、水上消防等，只要是在江面上发生的事情，就是水警的职责。
卓牧闲有了“不得不写”的冲动。以普通水警的成长，《滨江警事》勾连起长江航运治理、沿江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的时代棱面。一代南通人记忆中的打击非法捕鳗和“98抗洪”，定格了“长江卫士”奋战的身影。
写水警，写年代，写日常，这样的网络文学能吸引读者吗？网民用点击投票：仅“起点读书”单一平台，付费阅读就达近千万人次。“徐三野像极了那个年代的前辈，有原则，会变通，能担当”“年轻警员韩渝奋斗的故事，展现了勇气与正义的力量”“社会滚滚向前，但那些英勇的身影，总有人会铭记于心”……为了让主角韩渝充分成长，卓牧闲给师父徐三野设计了“英年早逝”的结局，没想到点燃了“催泪弹”——上千名读者留言，好多人都泪目了，却不知，电脑前的卓牧闲也是泪流满面。
写实是最伟大的力量，奋斗唤起最深沉的共情，这一点在互联网上也不例外。以普通人的成长取代“升级”，以细腻扎实的生活流取代“脑洞”和“爽感”——原来，网络文学还可以这么写。
但在卓牧闲看来，网络文学发展了20多年，精品化、主流化已成趋势；网络文学作家并不都是“宅男”，他们正走向生活，走向时代现场。这几年，卓牧闲把办公室搬进了海安市公安局城南派出所，每天按点“上班”。为创作《滨江警事》，他采访了一年多，深度访谈了数十名水警，查遍了所有关于水警和航运的论文后，才敢坐在电脑前敲下第一行字。由于主角设定为航校毕业，他就逼着自己学习海事知识，了解开船、修船和行业变迁，在脑海中重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情景，包括主角坐船去上海乘坐几等舱，一张船票多少钱，以他的身份、性格会在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平凡与琐碎，奋斗与温情，让《滨江警事》有了“贴地飞行”的能量。
相比传统文学，网络文学具有明显的商业和粉丝属性，但多年来卓牧闲有自己的坚守：“我不会写主角‘开挂’、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之类的故事，因为那不是现实。我只想告诉读者，一个认真生活的普通人是怎样的。”
在江苏省网络作家协会主席跳舞认为，在“网络文学重镇”江苏，卓牧闲以独树一帜的警察文擦亮了“现实向”类型。“老卓”捧回大奖，和江苏的文学生态密不可分，泛华文网络文学“金键盘”奖连续举办4届，一批批“后浪”“新秀”跃入主流视野。
卓牧闲深知自己每一次敲击键盘的分量。他记起一位读者的留言，于他是认可，更是对未来的勉励——“你写出了中国的亲情友情、价值伦理和生命理想，写出了中国人自己的故事。”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冯圆芳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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