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在家，是在享福？！”我看着老公周海平，声音因为愤怒有些颤抖。
他没抬头，低着头拨弄手机，语气冷得像一盆水，“那你觉得我一个人赚钱养家，是在享福？”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眼前发黑。
几十年的婚姻，居然到了要算计得失的地步。
他说出那句话时，表情平静，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仿佛这件事天经地义。
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这几十年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像一本翻旧了的书，书页上有我的汗水、委屈，也有他曾经的温情。
可这些，到了今天，竟然变成了一场利益的交换。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AA吧，”我冷笑一声，声音里透着疲惫，“别指望我再给你做饭、洗衣、收拾家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他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继续刷着手机。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消失了。我转头回了卧室，打开柜子，拿出那个已经许久没用的登山包。
“既然不需要我，那就换个地方过我的日子。”
我叫林岚，今年五十五岁，刚刚退休两个月。原本以为退休后可以好好享受生活，和周海平一起旅行、散步，过一过平静舒适的日子。但现实却像一盆冷水，把我浇得透心凉。
回想年轻时，我和周海平的婚姻并不算轰轰烈烈。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他是个实诚人，工作稳定，性子也不坏。那时的我刚大学毕业，觉得他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两家人一拍即合，很快就结了婚。
婚后几年，我们的儿子出生了。
我辞去了工作，成了全职主妇，照顾孩子、老人，里里外外一把抓。
那时候，他在单位上班，我在家里忙碌，虽然辛苦，但我觉得日子踏实。
可渐渐地，我发现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对家里的事越来越不上心。
偶尔我抱怨两句，他就一句话怼回来：“我在外面赚钱，你在家不就是带个孩子，能有多累？”
后来，孩子上了大学，我的生活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可那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公公婆婆身体不好，我成了他们的主要照顾人。
每天一遍遍地跑医院、煮粥、熬汤，日子像一张拉满的弓。
那时候的周海平，依旧忙着他的工作，家里的事一概不管。
我不是没有埋怨过。可每次提起，他总用那句话堵我：“家里有你，我很放心。”
放心？放心我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放心我为了这个家失去自我。
退休后的我，本以为终于熬出头了。可没想到，这竟是另一场风暴的开端。
两个月前，我正式从编制内的岗位上退休。几十年的工作，为了家庭，我一直选择了离家近、朝九晚五的单位，工资虽然不高，但稳定。退休后，我还想着可以和周海平一起出门走走，过点轻松的日子。可他却像变了个人。
“你怎么天天就知道躺着？”有一天，他突然冒出这句话。
我愣了一下，“什么叫躺着？我做了一辈子家务，退休了想歇歇不行吗？”
“歇可以，但你看你，天天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家里乱得跟狗窝一样。”他皱着眉，语气里全是嫌弃。
这句话让我彻底炸了。
“我每天买菜、做饭、收拾家，你根本看不见是不是？你以为我这几十年都在享清福？你养家是辛苦，我伺候这个家就不辛苦？”
他冷笑了一声，“你伺候这个家？那你也用我的钱伺候的吧？我养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
这一句话，像刀一样戳在我心上。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吃白饭的人。
我气得发抖，背过身去不想再和他说话。可他却不依不饶，“既然你觉得不公平，那咱们以后就AA吧。你自己花自己的钱，我也不管你。正好，你退休工资也不低，别再指望我养你了。”
那一晚，我一夜无眠。听着他在客厅里打呼的声音，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几十年的婚姻，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早上，我开始收拾行李。
他看到我的举动，愣了一下，问我：“你干嘛？”
“既然你嫌我在家碍眼，那我出去住。我带着我的退休金，也不用跟你AA，眼不见心不烦。”我头也不抬，继续往包里塞东西。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干净利落，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开口：“你这是干什么？闹脾气？”
“脾气？”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不是脾气，这是我最后的自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离开家的那天，我住进了一家民宿。
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冬天的阳光，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我就想过有一天能为自己活一次。
可那时候，我总告诉自己，再忍一忍，等孩子大了，等老人不需要我了，等家里稳定了。
可等到今天，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是等不来的。
我开始计划自己的旅居生活。先从周边的城市走起，慢慢地去看看那些我一直想去却没机会去的地方。
在旅途中，我认识了很多人。有一个阿姨，六十多岁，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走了半个中国。她说：“活了一辈子，总得有点儿自己喜欢的事吧。”
还有一个比我年轻的姐姐，五十岁，离婚后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她告诉我：“女人啊，千万别把自己放在牺牲的位置上。你牺牲得再多，别人也不会感激你。”
听着她们的故事，我觉得自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原来，我一直以为的“为家庭付出”，不过是我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周海平的电话。
“你还回来吗？”他的声音有些无奈。
“回来干什么？”我笑了笑，“伺候你？”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咱们这么多年，不容易……你走了，家务活都没人干。”
“不容易的是我。”我打断了他，“海平，这么多年，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可你呢？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女人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
电话那头，他没有再说话。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一直一个人走下去。但我知道，至少现在的我，不再是那个为家庭牺牲一切的林岚了。
有人说，婚姻是两个人的坚持与妥协。可当坚持只剩一个人，妥协变成了理所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余生很长，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人这一生，最该对得起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