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语言话术》028

且说林如海提起女儿进京,并安排贾雨村一同进京,并备下荐书交于贾府助其复职。此时贾雨村小人之态又表现出来,明知故问道:“不知令亲大人现居何职?只怕晚生草率,不敢进谒。”他昨天才听冷子兴讲完,如今还惺惺作态,固然是人情世故遮掩自己攀附的用心,但却失之于“直”,终究可鄙。

林如海见问也不戳破,大家都是官场历练过的“老狐狸”,如果不将对方底细摸透如何“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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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海笑道:“若论舍亲,与尊兄犹系同谱,乃荣公之孙。大内兄现袭一等将军,名赦,字恩侯,二内兄名政,字存周,现任工部员外郎,其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故弟方致书烦托。否则不但有污尊兄之清操,即弟亦不屑为矣。”(引第三回)

林如海这段话中,最关键给出的贾赦与贾政的最重要信息。一不小心还透露出贾家最大的秘密。

贾赦字恩侯,贾政字存周。讲清楚两个名字的含义,就会发现贾赦袭爵不当家,贾政无爵却当家荣国府的原因,以及背后涉及的复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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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贾政字存周”。

“政”,要作“主政”“当家”之意,表现出贾政当家荣国府的事实。

“存周”是字,古人“名与字”分工不同。字多为名的解释。比如,李白字太白。“太白”就是对“白”的进一步解释。

既然“政”是指贾政当家荣国府,他身为次子在哥哥贾赦是嫡长子、第一继承人的前提下,为什么能够当家?答案就在“存周”这两个字所涉及的典故里。

宋末元初,诗人方凤曾作有一首《哭陆丞相秀夫》诗,其中有两句“巩存周已晚,蜀尽汉无年”,说的是南宋灭亡无以为继之事。其中“巩存周”出自《史记·周本纪》:

“慎靓王立六年,崩,子赧王延立。王赧时东西周分治。”唐代司马贞在《索隐》中注:“西周,河南也。东周,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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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记载需要多解释一下才能清楚。简单说就是武王伐纣后建立周朝,史称西周。同是分封天下,弟弟周公旦被封于山东曲阜一带,建立周公国。于是,西周内,还有一个周公国。

西周与周公国先后灭亡后,到东周考王时,又重封了周公国。

《史记·周本纪》:(周)考王立,封其弟于河南,是为桓公,以续周公之官职。桓公卒,子威公代立。威公卒,子惠公代立。”

东周考王将弟弟封在河南,重建周公国为周桓公,又传子周威公。至公元前367年,周威公去世。赵国与韩国共同发兵,扶持周威公的小儿子姬根,与正统太子姬朝争夺继承权。

最终,次子姬根于巩地一带被拥立即位,而太子姬朝留在周公国故都继位。由此周公国分裂为“西周公国和东周公国”,兄弟二人并称“周惠公”。太子朝为西周惠公,公子根为东周惠公。

公元前256年,秦起兵攻入洛邑杀末代君王周赧王,东周灭亡。但东周公国还继续存在。直到封于巩的东周公国最后为秦所灭,周室才算彻底灭亡。这就是“巩存周”的由来。

所以,“存周”背后涉及的是一个发生在战国时期诸侯国“周公国”的一个兄弟阋墙“分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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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明白“存周”的典故,就能够清楚了当初贾政当家的真相:有人扶持次子贾政如姬根一般,分了哥哥的世袭。兄弟阋墙导致贾赦袭爵,贾政当家,共同继承了荣国公的第三代世袭。

兄弟阋墙,争夺继承,贾政的二房上位,就像玄武门之变一样已有“得位不正”之嫌。摆在他面前的是要如何为自己上位洗白和正名。这就是贾政当家荣国府的真相!很多故事曹雪芹都写了出来,只是需要读书人多想一下“为什么”,再多查一下资料,就会明白了。

就像贾政字存周,这名字在曹雪芹时代的文人中,只一看就明白是兄弟争权分家的意思,只是如今读书人对文学典故涉猎和积累太少才不明所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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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贾赦的名字里,也有相关的线索。

贾赦字恩侯,顾名思义是说贾赦袭爵是皇帝赦免其罪,恩赐他继承了荣国公世袭一等将军。

贾赦的名字字面意思就能解释,不涉及典故却留下一个谜题,就是当年贾赦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

贾政得背后势力支持,夺了贾赦的爵产。贾赦却被皇帝赦免得以继承爵位。这背后肯定要涉及贾政一方对贾赦的“攻击”。就不多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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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