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姑姑养大三十年,我终于在乌镇买下老宅,亲爸妈找上门那天,我懂了血浓于水的另一面

"姑姑,你们怎么都在这?"推开乌镇老宅的雕花木门,我愣在原地。满屋子的亲人正襟危坐,目光温柔地看着我。泪水一下子模糊了视线,我低头擦眼泪的瞬间,手里的奶茶"咚"地掉在了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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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春天,我刚长出一颗小门牙,就在一场意外里有了两对父母。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孩子,可如今看着这满屋子的亲人,才明白,原来幸运一直都在。

意外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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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92年的早春,浙江乌镇下了整整一个月的绵雨。

我出生在一个叫"东栅"的老街区,家里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顾家老面馆"。奶奶说这面馆传了三代,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和面,擀面条的手艺是祖传的。

我妈徐巧芬那年28岁,在运河边的丝厂做女工。她个子小小的,爱笑,厂里人都叫她"小徐"。我爸顾建国比我妈大两岁,是老面馆的第四代传人,在一条街上,谁不知道"建国擀的面,祖传的味"?

可我的出生,打乱了这个江南小镇上平静的生活。

那年计划生育政策刚严起来,我是个女儿。上面还有个姐姐,超生罚款就够我爸擀一辈子面条。

"要不...送给你姐姐吧?"奶奶坐在太师椅上,手指颤抖地掐着佛珠。

我妈连连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妈,我舍不得...等政策松一松,我就把孩子..."

"等不了了!"奶奶突然提高了声音,"隔壁王寡妇家前两天被抄了户口,罚了一万多,你让建国拿什么还?这面馆就是我们全家的命根子!"

我妈一下子瘫在地上,放声大哭。正说着,我姑姑顾月娥背着一筐新鲜的青菜回来了。

那时姑姑32岁,在老街另一头开了家棉布庄。姑夫李志明是个裁缝,手艺不错,在布庄后面开了间成衣铺。他们有两个儿子,大的12岁,小的10岁,日子过得殷实。

"娘,你这是要干啥?"姑姑放下菜篮子,柳眉倒竖。

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姑姑气得直跺脚:"娘,你这不是要了巧芬的命吗?把闺女往外推,让她这个当妈的以后咋想?"

"那你说咋办?为了这个女娃,连祖传的面馆都保不住了!"奶奶急得直抹眼泪。

"我带走!"姑姑一把抱起我,"我家正好缺个闺女。"

就这样,我有了两个家。姑姑给我取名李小楠,我妈给我取的名字是顾小婷。

姑姑的布庄生意红火,衣食无忧。我从小就爱缠着姑夫学裁缝,他总是笑眯眯地教我认布料,看款式。两个哥哥也疼我,放学路上背着我玩"飞机",带着我去买糖葫芦。

可我最爱的还是姑姑。她干活麻利,说话温柔,每天晚上都要给我讲故事。我总喜欢躺在她怀里,听她说运河边的传说,直到睡着。

我亲妈隔三差五会来看我,每次都带着新做的衣服或者点心。她眼圈总是红红的,看着我的眼神里藏着说不出的心疼。

"小婷乖,等妈妈..."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我叫小楠!"我扭过头去不理她,"你不是我妈妈!"

我亲妈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姑姑赶紧把我抱进屋里,又出来安慰她:"巧芬,孩子还小,你别..."

"月娥姐,是我对不起她..."我妈抹着眼泪往外走,"你替我好好疼她..."

那时候我总觉得我妈碍事。每次她来,我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可姑姑从来不骂我,只是轻轻地说:"小楠,她也是疼你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在布庄里长大,学会了认布料,会用剪刀裁花样,会给顾客报价。姑夫说我经商的天赋比两个哥哥强,布庄迟早是我的。

1999年,我考上了杭州的重点高中。姑姑高兴得直掉眼泪,非要办满月酒似的大摆宴席。

那天,我亲妈也来了。她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我喝了点酒,鼓起勇气走过去,叫了声:"妈..."

她一下子抱住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摸着她的背,才发现她比姑姑瘦小得多,头发也已经花白。原来工厂早就不景气,她下岗后在家里帮着擀面,手上全是面粉搓出的茧子。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爱可以来自血缘,也可以来自选择。而我,何其有幸,拥有了双倍的爱。

后来的日子里,我开始经常往老面馆跑。看我爸擀面,帮我妈择菜。我终于学会了用"爸""妈"称呼他们,也学会了在两个家之间找到平衡。

姑姑从来不吃醋,反而总说:"多个人疼你,是好事。"

她的胸襟,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大爱。

命运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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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杭州,西湖边上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我大学毕业那年,正赶上房地产最火的时候。

姑姑的布庄生意每况愈下。淘宝兴起,实体店日渐凋零。姑夫的裁缝铺也只剩下些老主顾,大部分是来改改衣服、补补裤子。两个哥哥早就去了上海打工,一个在建筑工地,一个在快递公司。

我本想留在布庄帮忙,被姑姑一口回绝。

"姑姑,我学的就是工商管理,说不定能帮你把生意做活呢!"我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胡说!"姑姑放下手里的布料,正色道:"你的前程我和你姑夫都操碎了心。布庄这点生意,养活我们两个老的就够了。"

那天晚上,我听见姑姑和姑夫在房里说话。

"月娥,要不把布庄盘出去吧?现在还能值点钱。"姑夫的声音有些疲惫。

"不行!"姑姑斩钉截铁,"这是留给小楠的嫁妆!再说了,盘出去你的裁缝铺咋办?"

"你呀..."姑夫叹了口气,"孩子大学都毕业了,还惦记着给她攒嫁妆。"

我趴在门外,泪流满面。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杭州最大的房产中介应聘。凭着专业知识和口才,很快就成了销售主管。我省吃俭用,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基本开销,全都寄给姑姑。

姑姑每次都退回来,说:"姑姑不缺钱,你留着自己花。"

我知道她在撒谎。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差,有时候一天都没有客人。姑夫的眼睛也不好了,常常要戴着老花镜改衣服,针眼都对不准。

2010年夏天,姑姑查出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医生说是常年在布庄受潮落下的病。我心疼得不行,求爷爷告奶奶,总算说服他们搬去杭州跟我住。

布庄没盘,就那么空着。姑姑说:"留着,等你想开店了就回来。"

我在杭州租了套两室一厅,陪姑姑看病,照顾姑夫。白天上班,晚上给姑姑按摩,熬中药。两个哥哥常回来看我们,但都不敢久留,生怕打扰我们的生活。

就在这时,我遇到了现在的老公沈毅。他是一家建筑设计院的工程师,经常来看房。我们从业务上的交流慢慢发展成了恋人。

他第一次见姑姑,就给我发微信:"你姑姑真好,比我妈还亲。"

没多久,他就主动向姑姑提亲。姑姑却迟疑了:"小楠,你...你亲妈那边..."

我明白她的意思,赶紧去了趟乌镇。推开面馆的门,我妈正在擀面。这些年,面馆的生意还行,主要是靠我爸的手艺和我妈的勤快。

"妈,我谈男朋友了。"我有些忐忑。

"好啊!"我妈放下擀面杖,抹了把脸上的面粉,"要请姑姑来吃饭。"

"啊?"我愣住了。

"你姑姑养你这么多年,她才是你亲妈。"我妈笑着说,"我和你爸,就是客人。"

我一下子哭了,抱住我妈:"你们都是我亲人。"

婚礼选在了2012年春天。两家父母都很开心,姑姑更是激动得睡不着觉,非要给我准备最好的嫁妆。我死活不让,但她还是偷偷把布庄卖了。

"姑姑!你怎么能..."我又急又心疼。

"傻丫头,"姑姑擦着眼泪笑,"布庄留着也是空着,卖了给你添置点东西,姑姑心里高兴。"

结婚后,我和沈毅住进了杭州滨江的新房。姑姑和姑夫也跟着我们住,我坚持要照顾他们。沈毅非但没意见,还处处体贴他们。

日子渐渐好起来,我在房产中介做到了区域经理,工资也越来越高。沈毅的设计工作室也步入正轨,我们的生活无忧无虑。

可我心里总惦记着一件事:布庄。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是姑姑和姑夫的心血,更是我对乌镇最深的牵念。

2020年初,我悄悄联系了布庄的新主人。他们因为疫情生意难做,正好想转让。我二话不说就把布庄买了回来。

那天回家,我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姑姑:"姑姑,这是送给您的。"

姑姑打开一看,是布庄的房产证,上面赫然写着她和姑夫的名字。她愣了好久,突然放声大哭。

"傻孩子...姑姑不要这个..."她抹着眼泪,想把房产证还给我。

我抱住她:"姑姑,这是我的心意。您把我养大,现在该我养您了。"

姑夫在一旁抹眼泪,嘴里嘟囔着:"好好好..."

就在这时,我妈的电话打来了:"小婷,你爸...你爸要把面馆转给隔壁老王家,你...你回来看看..."

一瞬间,我的心揪了起来。两个家庭,一个是养育之恩,一个是血脉亲情。我该如何平衡?又该怎么选择?

意外与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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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我妈电话的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

"老公,我想把面馆也买下来。"我转过身,看着沈毅说。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去吧,我支持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车回了乌镇。推开面馆的门,我爸正在和一个秃顶的中年人说话。见我进来,两人都愣了一下。

"老顾,那咱们的事..."秃顶男人搓着手,一脸谄媚。

"不卖了!"我爸突然提高了声音,"我闺女回来了,这是要传给她的!"

等那人走后,我爸叹了口气:"面馆生意是还行,就是我这身子骨不成了。医生说我有肺气肿,让我别再和面了。"

我这才发现,爸爸的头发全白了,站着的时候还有点驼背。想起小时候他笔直的腰板,我心里一阵酸楚。

"爸,您别卖,我有主意了。"

就这样,我向公司请了长假,开始着手改造两家老店。布庄我没变太多,就是把后面的裁缝铺扩大了,请了两个年轻裁缝,打造了个"民国风私人定制"的品牌。姑夫做技术指导,教他们手工缝制的老手艺。

面馆的改造大了点。我找了设计师,在保留老店面的基础上,把后面的厨房扩建了。装了新式和面机,但是擀面还是手工的。我爸手把手教我擀面的功夫,说这是祖传的手艺,不能丢。

就这么忙活了大半年,两家店都走上了正轨。我把店面都挂在了美团饿了么上,又开了抖音账号,请了摄影师拍短视频。布庄主打"老裁缝的时尚复古",面馆主打"四代传承的老味道",生意渐渐火起来。

2021年冬天,乌镇下了场大雪。我站在布庄门口,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啥呢?"姑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递给我一杯热豆浆。

"姑姑,你说我这样做对吗?"我接过豆浆,轻声问。

"傻孩子,"姑姑拍拍我的肩,"你做得很好。两个家都照顾到了,谁能说不对?"

正说着,我妈裹着棉袄从面馆过来了:"月娥姐,面发好了,来尝尝!"

看着她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原来,两个家早就不分你我了。

每天早上,姑夫都要去布庄转转,看看年轻裁缝的手艺。我爸也不甘寂寞,非要去面馆"指导"。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经常拌嘴,但谁都离不开谁。

我妈和姑姑更是形影不离。一个包馄饨,一个擀皮,配合得天衣无缝。有时候我去送午饭,总能听见她们说笑的声音。

"巧芬,你这馄饨包得真好,比我强。"

"哪里哪里,还是姐姐教得好。"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我每周都往返杭州和乌镇,虽然累,但看着两家人和睦相处,心里比蜜还甜。

沈毅很支持我,还专门在乌镇租了套房子,说周末可以带孩子来住。是的,我有了身孕,预产期在明年春天。

前两天,姑姑神神秘秘地把我叫到布庄后院。

"小楠,姑姑想给你个惊喜。"她拉着我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我跟着她上了二楼,推开门,惊呆了。

原来,姑姑和姑夫把整个二楼都改成了婴儿房,到处都是蓝色和粉色的装饰。墙上还挂着一幅全家福,是去年冬天我们一起拍的。

照片里,我站在中间,左边是姑姑姑夫,右边是爸爸妈妈。大家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温暖。

"姑姑..."我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傻丫头,"姑姑轻轻拍着我的背,"等孩子生下来,就让他在这长大,让他知道,这世上的爱有很多种,而我们,都是被爱包围着的幸运儿。"

门外,雪还在下。乌镇的冬天虽然冷,但我的心里,暖得像春天。

我终于明白,人生最大的幸福,不是选择,而是拥有选择的勇气。而我,何其有幸,在命运的十字路口,选择了最好的方向。

那就是:带着爱,走下去。

生命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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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农历大年初一,我在乌镇的老宅里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

那天外面飘着小雨,春节的鞭炮声远远近近地响着。姑姑和我妈轮流守在我床边,姑夫和我爸在产房外面来回踱步。沈毅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被护士轰出去好几次。

"姑姑,疼..."我抓着姑姑的手,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乖,姑姑在这儿。"姑姑用手帕擦着我的脸,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妈..."我另一只手抓住我妈,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我妈红着眼圈点头:"妈在这儿,妈在这儿..."

十个小时后,我听见了响亮的啼哭声。护士抱着两个小家伙出来,说:"恭喜,龙凤胎!"

姑姑和我妈同时哭了,紧紧抱在一起。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烟雨,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春天。那时候,我也是在这样的烟雨中,有了两个家。

孩子们取名叫沈暖和沈阳。暖,是因为这个家里满满的温暖;阳,是希望他像太阳一样温暖别人。

双胞胎的到来,让两家的生活更热闹了。姑姑执意要在布庄后院给孩子们腾出单独的婴儿房,我妈也在面馆二楼收拾出了育婴室。

"你看你们,这是要抢着带孩子啊?"我笑着说。

"那当然!"姑姑和我妈异口同声。

沈毅索性在乌镇开了个设计工作室,说是要离孩子近一点。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我太累,要分担我的压力。

每天清早,姑夫就要带着暖暖去布庄"巡视",教她认不同的布料。我爸则牵着阳阳在面馆转悠,说要从小培养他的"面食天赋"。

有时候我觉得好笑:这两个老人,一个是裁缝,一个是面点师,却都想把自己的手艺传给外孙。但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去年夏天,暖暖生了场大病。我和沈毅轮流在医院守着,姑姑和我妈也寸步不离。半夜里,我偷偷看见姑姑在佛堂前跪了一宿,我妈在走廊里哭得要晕过去。

那时候我才明白:在她们心里,这两个孩子早就是亲生的了。

暖暖病好后,两家人一起去了普陀山还愿。站在海边,看着孩子们追着海鸥跑,我突然有种强烈的幸福感。

这种幸福,不是因为生活多么富足,而是因为被太多的爱包围着。

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那是乌镇老街的一间百年老宅,是姑父姑妈和爸妈一起买下来的。

"这是给你们的。"姑姑拉着我的手,笑着说,"让孩子们在老街长大,就像你小时候一样。"

我站在雕花的木门前,看着门楣上斑驳的字迹,忽然泪如泉涌。

三十多年前,我在这条街上有了两个家。如今,这两个家早已融为一体,给了我最温暖的港湾。

有人说,骨肉亲情是天生的,养育之恩是后天的。可在我看来,爱没有先天后天之分,只有真心与否的区别。

而我,何其有幸,在生命的旅程中,收获了最真挚的爱。

昨天,我带着双胞胎去了趟杭州,办理幼儿园入学手续。路过滨江的江边,暖暖突然问我:"妈妈,为什么我有两个奶奶?"

我蹲下来,摸着她的小脸:"因为妈妈很幸运,也希望你们很幸运。"

回家的路上,我收到姑姑的微信:

"小楠,明天早上来布庄吃早饭,你妈包了馄饨。对了,让孩子们也来,姑姑给他们做了新衣服。"

我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就是我的生活,平凡却幸福,普通却温暖。

不管未来如何,我知道,这两个家永远都会是我最温暖的避风港。就像乌镇的老街,无论我走得多远,都会有一盏灯为我亮着。

那是爱的光芒,照亮我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