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为方便大家阅读,全篇用第一人称写故事,情节虚构处理,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今年夏天,我的继母病逝,享年75岁。在葬礼上,两个姐姐哭的撕心裂肺,我的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 流,父亲的眼圈红红的,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第 三天,继母下葬后,亲戚朋友,街坊邻里陆陆续续都走了,大姐在院子里打扫卫生,二姐收拾着碗碗筷筷,洗洗刷刷。
父亲靠着堂屋的墙壁蹲了下来,脚下是堆的烟头。半晌,他站起身,跟我们说:“你们忙完了都回屋来,我去算算账,我有话说。”
他把今年春天建高铁收到的赔偿款,还有这次收到的礼金,还有家里之前的存款,都算了一遍,除了四间平房,还有40万块钱可以分。
父亲是这样分的,四间平房不分,你们兄妹仨回来时,都有房住,赔偿款40万,两个姐姐一人一半,我没有一分钱。
我们仨听到父亲这样说,都愣住了。尤其是两个姐姐,她们怎么也想不到,父亲竟然会把赔偿款给她们俩。
我瞬间领会了父亲的意思,站起来说:“我没意见,父亲把钱都给大姐二姐,我赞成。”
大姐站了起来,刚要说话,父亲冲她摆摆手:“小鹤,啥也别说了,这钱你俩应该拿。”
父亲一句话,大姐二姐泪流满面。
我们家五口人,三兄妹,我排在第 三,大姐,二姐,我,可是我的母亲和两个姐姐都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是的,我的母亲是父亲后娶的继母,两个姐姐是继母带过来的。
我母亲在生下我后,就去世了,那时候,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清贫,没有奶粉,我饿得哇哇大哭,止不住,父亲煮了小米粥,用小勺慢慢喂我,可稀水不顶饿,没多久我就又饿哭了。
我哭,父亲也哭。
邻居王奶奶听到哭声,赶来把我抱到了她们家,街坊邻里看父亲带着刚出生的我,实在是太作难了,就劝父亲再找一个,起码多一个人帮着带带我也好。
三个月后,继母带着两个姐姐到我家了,大姐春芳6岁,二姐春霞5岁。
继母从父亲手里接过我,熬小米汤,熬大米汤,稀水给姐姐喝,米 粒捣碎碎的,一勺勺喂我,稀米汤饿得快,继母就嚼馒头,一口口喂我。
村里谁家小媳妇有带孩子的,继母抱着我去人家家里,说上一些好听话,让我吃几口奶。
慢慢地把我拉扯到了能吃饭,会走。
家里五亩六分地,父亲白天干泥水匠,继母在地里干农活,两个姐姐天天领着我玩。
我走一会儿就不想走了,大姐抱着我,背着我,大姐累了,二姐拽着我。
继母干完活儿回来,做饭洗衣服,我围着继母转,大姐背起我就去大门外玩。
吃饭的时候,继母端着碗,坐在凳子上,我坐在她的脚脖上,她一口口喂我,大姐二姐坐在一边,时不时也喂我一口面条。
我吃着面条,冲继母笑,冲大姐二姐笑。
大姐二姐睡在西屋的竹床上,继母搂着我,嘴里哼着小曲儿:“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咕噜咕噜滚下来。”
我探着脑袋,钻出被窝,迷迷糊糊问:“妈,小老鼠滚到哪里了。”
继母笑着说:“滚到床底下啦。”
我笑,继母也笑,父亲在另一头踢踢我:“鹏鹏快睡吧,你 妈干一天活儿,累了,让她早点休息。”
一转眼,我读到了小学,我调皮捣蛋,放了学就窜着玩,大姐满村跑着找我,拽着我回家写作业。
二姐趴在小木桌边上,盯着我,脚下是一根柴火棍,她扯着嗓子吼:“写不写?不写作业你挨揍,妈不在家,、没人救你,大姐俺俩说了算。”
我吓得一激灵,乖乖的掏出来书本,作业本,一笔一划写起了作业。
写完了,大姐检查。
大姐二姐在灶屋里做饭,我想溜出去玩,刚走到大门口,被大姐发现了,她撵上我,拎着我耳朵,让我坐在锅台边读书。
早上天擦亮,继母就把我们喊起来,读书。
我们仨,齐刷刷坐在大门口的槐树下读书,邻里说:“这兄妹仨真听话,学习一个比一个。”
其实,我不是,我是被他们逼着学,逼着读。只要我嘴里不出声,大姐一个石子就飞过来了,二姐扔过来几个土坷垃,我怕她们俩打我一个,只能乖乖的读书。
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父亲和继母磨起了豆腐,磨豆腐流程繁琐,父亲,继母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豆腐,农活两头忙。
晚上我们都睡了,父母亲还在院子里忙活着做豆腐,后半夜我睡醒了,父母已经起床忙活了。
早上,天没亮,父亲就带着豆腐骑着自行车,串村卖了。继母在家做早饭,收拾着零碎。
吃完饭,继母还是忙活着做豆腐,赶着半晌父亲赶回来,稍稍休息下,又带着豆腐出去了。
这一天天的,父母根本管不了我们仨的学习,两个姐姐比我大,懂事些,很自然的充当起了母亲的角色。
有时候,我窜的,大姐找不到我,她气呼呼的跑着找父亲告状,父亲呵呵一笑:“那臭小子,顽皮的很,丢了就丢了,不要了,爹以后光亲你们姐俩。”
大姐哭着说:“那可不行,没弟弟:不行。”
边哭边跑着继续找我,找到我就是一顿揍,二姐秉性火 辣,拧着我的耳朵把我揪回去。
继母说:“春霞,弟弟小,不懂事,你轻点。”
二姐撅着嘴:“妈,弟弟不小了,他就是被你们惯的了,天天都是小小小,我像他这么大,做饭洗衣服啥都会,他一天天跑着玩。”
父亲笑着说:“鹏鹏不听话,你使劲儿掐他,我给你做主,他不敢还手。”
说完,哈哈一笑。
在两个姐姐的逼迫下,我的学习成绩从倒数慢慢到了中等,大姐盯着我写错题,二姐看着我背书,有时候写完作业,大姐还要给我出点题,让我继续写。
父母做着豆腐,看着我们仨脑袋凑一块写作业,呵呵笑着。
父亲笑着说:“不好好学习不要紧,咱家的豆腐坊等着你不读书了,回来接着干。”
我吐着舌头,心里想着,石磨那么重,我根本推不动,我可不能回来磨豆腐。
小学毕业时,我的成绩跃到了班级前五名。
大姐学习一直挺好的,中考时,大姐想报高中,继母说,家里仨孩子,负担重,我不能只让你上学,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上师范,师范学费少,毕业后当老师多好,谁看见老师,不是笑迎迎的打招呼,教书育人,受人尊敬。
大姐哭唧唧报了师范,分数下来时,大姐的成绩远超了高中五十来分。
她躲在屋里,哭了好几天,临开学前,我又调皮了,跑出去跟人家到河里摸小鱼,她拿着树条追着我跑:“贾旭鹏,你要是不考上大学,你试试,看我咋收拾你。”
我乖乖的跟在后面,回了家,找到书本,坐在大姐身边读书,写作业。
二姐也在继母的坚持下,读了卫校。
那时候,师范三年,卫校两年,毕业都分配。大姐毕了业,分到了村小学,当了一名三年级的数学老师,二姐分到了县医院,当了护 士。
继母说,老师和护 士,哪个职业赖了?都是铁饭碗,人人夸。
大姐二姐眼圈红红的,低着头不吭声。
只有我考上了高中。
大姐夹着课本回来,看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眼圈一红,掉了泪。
她说:“你小子考不上大学,看春霞我俩咋揍你。”
我上了高中,父母亲整天还在磨豆腐。大姐二姐有时间,就轮着到学校来看我,天冷天热送衣服,送吃的,临走都偷偷给我点零花钱。
同学们羡慕我,说:“有俩姐罩着你,你是真幸福。”
是的,我是真的幸福。
小时候大姐二姐,抱着我,背着我,读书后,大姐二姐盯着我学习,督促我背书。我上了高中,她们隔三差五来看我。
高中毕业,我考上了医科大学,报名时,父亲说,咱家里一个老师,一个护 士,就差一个医生了,老师,护 士,医生,随便哪个都不错。
我听话的报了医学院。
大二那年,家里翻盖了四间平房,两间偏房,我还在读书,大姐二姐没少出力出钱。
身边的人都羡慕我,说我有福气,我拍拍胸脯:“是啊,谁像我一样,俩姐从小到大就在托举我。一家人都托举我。”
我毕了业,留在了省城医院,离家最 远。父母年龄大了,已经不磨豆腐了,守着几亩地,种了小菜园。
日子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省城离家400多里地,我做了主治医生,工作忙,回不去,发了工资,就寄钱回去,父亲在电话里叮嘱我,寄钱的时候写上你母亲的名,她看了高兴。
是啊,母亲高兴,姐姐就高兴。
大姐,二姐先后成了家,嫁的对象离我们家都挺近,只有我跑得远远的。
大姐结婚时,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借了好几个同事的工资,给大姐凑了个大红包。
二姐结婚时,我手上钱多了些,就多包了点红包,回去的时候,又觉得不妥,顺道给大姐的孩子捎回去了红包。
家也要讲究平等。
大姐二姐都有了孩子,只有我单着,过年回去,外甥外甥女的红包都包得足足的。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我处了对象,办了婚事,媳妇怀孕了,反应强烈,继母带着行李来了,一日三餐做饭,洗衣服,照顾我媳妇月子,女儿生下来都是继母带。
继母怕影响媳妇休息,抱着女儿单独睡,这一晃我的女儿都十岁了。
父亲也老了,小毛病不断,继母回到了老家,老两口相伴一起。
发了工资,我每个月都往家里打钱,让父母过好晚年,是我的愿望。
可是夏天的时候,继母生了病,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就平平静静的走了。
埋葬完继母,父亲算起了账。
父亲说,四间平房不分,你们姐弟仨回来时,都有房住,赔偿款40万,两个姐姐一人一半,旭鹏没有一分钱。
父亲又说,旭鹏读书多,花钱多,离家又远,家里大事小事,都是春芳春霞帮,钱给她们应该,是她们应得的。
父亲问我:“你有没有意见?”
我说:“爸,我没意见。”
大姐二姐为这个家,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这是她们应该得的。
大姐哭了,二姐哭了。
父亲又说,你们母亲虽然走了,咱还是一家人,你们以前咋回来的,现在还是咋回来,家永远是你们的家,旭鹏到哪都是你们的娘家兄弟,是你们的后盾。
大姐哭着点点头说:“爸,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怎么孝顺母亲的,就怎么孝顺您。”
二姐也说:“爸,您永远是我们的父亲,我们会一直爱您。”
我想,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就是真 正的一家人,我们的亲情超越了血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