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每个人见了我和子轩哥都会说：“这俩娃娃长得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确实，我们不仅长相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势都像是复制粘贴。连老妈都经常闹混，有时喊错了名字还要瞪着眼睛端详半天：“哎呀，又认错了，你是子豪还是子轩啊？”
要不是哥哥比我大十分钟，戴着副黑框眼镜，估计连老爸都分不清谁是谁。
对于这种情况，我和哥哥从小就见怪不怪了。毕竟是双胞胎嘛，不一样才怪呢！我们不但不觉得困扰，反而觉得挺有意思。上初中的时候，我们没少玩”互换身份”的把戏。
记得有一次，我数学考试没及格，正愁怎么跟老爸交代。哥哥看我愁眉苦脸的，主动提出要替我去家长会。那天他把老爸的耳朵都快念出茧子来了：“爸，你看子豪这次虽然没考好，但是进步空间还是很大的。咱们得多鼓励，要是打击他的自信心就不好了……”
老爸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没想到你小子现在懂得这么多道理了……”
回来后，哥哥笑得前仰后合：“你是没看见老爸那个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这就是我和哥哥的日常，简直就是长不大的孩子。我们上同一所高中，住同一个宿舍，连朋友圈子都差不多。班上的同学都说我们是”连体婴”，形影不离。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直到我们18岁生日那天，一切都变了。
那天是周六，老妈特意请了假，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我和哥哥躺在沙发上打游戏，闻着香味直咽口水。
“你俩就知道打游戏，也不来帮帮忙！”老妈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沾着面粉，活像个花猫。
“这不是等着给您尝菜呢嘛！”我赶紧放下手机，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哥哥也紧随其后，还不忘调侃：“妈，你这面粉抹得，跟网红美妆似的……”
“去去去，没个正形！”老妈笑骂着，用围裙擦了擦脸。
奶奶是上午九点多到的，她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一进门就开始絮叨：“哎哟，这一趟可把我腿给颠散架了！不过今天是我孙子的大日子，再累也得来看看。”
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两个红包，分别塞给我和哥哥：“这是奶奶给你们的压岁钱，虽然不多，但是奶奶的心意。”
我和哥哥赶紧接过来，一个劲地说：“奶奶，您太客气了……”
奶奶看着我们，眼圈突然红了：“你们这两个娃娃，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奶奶看着真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抹起了眼泪。老妈赶紧过去搀扶她：“妈，您别激动，来来来，喝口水歇歇。”
中午的饭菜格外丰盛，一大桌子都快摆不下了。红烧肉、清蒸鱼、溜肝尖、炖排骨……老妈可真是使出了看家本领。舅妈也带着表姐来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奶奶的脸有些红了。她平时很少喝酒，今天却破例喝了两杯。老妈见状想要阻拦，被奶奶摆摆手推开了：“今天高兴，让我喝点。”
看着我和哥哥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奶奶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奶奶，您叹什么气啊？”我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看着你们长这么大，心里……”奶奶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老妈赶紧打圆场：“妈，您喝多了，要不先去休息会儿？”
“我没醉！”奶奶摆摆手，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和哥哥，“我就是觉得，你们俩长得真像，这么多年了，还是分不清谁是谁……”
“那是！我们可是双胞胎啊！”我笑嘻嘻地说。
“双胞胎……”奶奶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突然冒出一句，“要不是当年你爸……”
“妈！”老爸突然厉声打断，“您喝多了！”
餐桌上顿时安静下来，连筷子碰到碗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我和哥哥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奶奶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地说：“建国，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要瞒着他们吗？这孩子也不小了，该知道真相了……”
“什么真相？”我和哥哥异口同声地问。
老爸的脸色铁青，老妈也慌了神，手里的碗”咣当”一声掉在桌子上。
“其实……”奶奶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你们不是亲兄弟……”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愣在那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哥哥的手紧紧握住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妈，您别说了！”老爸站起来，想要阻止奶奶继续说下去。
但奶奶摇摇头：“孩子有权知道真相。当年你和美玲结婚后一直没孩子，后来去福利院……”
“够了！”老爸把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今天是孩子的生日，别说这些！”
我却像是着了魔似的，追问道：“奶奶，您说下去，我想知道……”
老妈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子豪，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老妈痛哭的样子，我的心揪成一团。哥哥站起来，声音异常冷静：“爸，妈，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把一切都说清楚吧。”
那天下午，我终于知道了真相。原来我和哥哥真的不是亲生兄弟，而是来自同一家福利院的两个弃婴。我们出生在同一天，长相极其相似，父母看到我们的第一眼就决定要一起收养。
“你们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却是天生的兄弟。”奶奶抹着眼泪说，“你爸妈去福利院的时候，你们两个躺在一起，谁要抱走一个，另一个就哭得撕心裂肺。最后院长说，要么一起带走，要么都不能带……”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原来我们从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有了这么深的羁绊。
“对不起，我们一直瞒着你们……”老妈哽咽着说，“我们怕你们知道真相后会难过，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
“可是妈，我们早就长大了。”哥哥突然开口，“就算知道这个真相，也改变不了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
我看着哥哥，他的眼镜片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但声音依然坚定：“这十八年来，你们给了我们最好的爱。什么亲生不亲生的，重要吗？”
老爸转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我知道，他这个硬汉子也哭了。
那天晚上，我和哥哥躺在床上，谁也睡不着。
“子豪，你在想什么？”黑暗中，传来哥哥的声音。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会长得这么像。”我说，“明明不是亲兄弟……”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哥哥笑了笑，“你信不信，就算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我也永远是你哥。”
我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你说，我们的亲生父母现在在哪里？他们过得好吗？”
“不知道。”哥哥沉默了一会儿，“但是我知道，如果没有他们当初的选择，我们可能就没有今天这么好的生活，也不会成为兄弟。”
我点点头：“是啊，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从那天起，我开始偷偷调查自己的身世。我翻出了自己的出生证明，发现上面的一些信息确实有些可疑。我又找到了知情的舅妈，从她口中得知了更多细节。
原来当年父母去福利院的时候，院方告诉他们，我和哥哥是在同一天被送来的，但来自不同的产妇。也许是因为我们实在太像了，院方觉得分开安置反而不好，就把我们放在了一起。
“你们俩啊，从小就特别有灵性。”舅妈说，“只要一个人哭，另一个马上就跟着哭。分开抱就更不得了，整个福利院都能听见你们的哭声。”
听着这些往事，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我对自己的身世充满好奇；另一方面，我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特殊的哥哥，还有疼爱我们的父母。
生日过后的日子，我们家的气氛有些微妙。老爸变得更加沉默，老妈则是动不动就红了眼圈。倒是我和哥哥，反而比以前更亲近了。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发现老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看到我回来，她赶紧擦了擦眼睛。
“妈，您别难过了。”我在她身边坐下，“您永远是我最好的妈妈。”
老妈把我搂在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子豪，妈妈对不起你们。我们不该瞒着你们这么久……”
“妈，您知道吗？”我轻声说，“我觉得我和哥哥可能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说？”老妈抬起头。
“因为我们不但有疼爱我们的父母，还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兄弟。您说，这得多大的福气啊！”
老妈破涕为笑：“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那是！跟我哥学的呗！”
日子慢慢恢复了平静。高考结束后，我和哥哥一起报考了省城的大学，而且都被录取了。临走那天，奶奶特意坐车来送我们。
“奶奶，对不起。”我突然说，“那天我不该一直追问的……”
奶奶摸着我的头：“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们是我的亲孙子，永远都是。”
火车缓缓开动的时候，我看见站台上的父母和奶奶在挥手。阳光下，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却在我心里愈发清晰。
“子豪。”哥哥突然叫我。
“嗯？”
“你说，血缘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想了想，说：“也许重要的不是血缘，而是这十八年来，我们相依为命的每一天。”
哥哥点点头：“是啊，我们可是命中注定的兄弟。”
火车驶过一片片田野，驶向远方。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究竟是血缘决定亲情，还是十八年的相处更重要？
或许，这个问题永远也不会有标准答案。但我知道，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我和哥哥永远都是最亲密的兄弟。
因为我们，本就是彼此生命中最美好的礼物。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