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明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儿子成家后，我不忍心看儿子每天为了生活而奔波，因此我每月都补贴给儿子4000块钱。
有了这4000块钱后，儿子的生活一下子好了许多，他也经常回来看望我。
可等我真的生病住院，需要他的陪伴时，他却接连几次挂断我的电话，对我不管不问。
我出院后，停掉了每月给他的补贴，他却找上门来，抱着我放声大哭。
01
丈夫去世那年，我才三十三岁，儿子小凯只有五岁，丈夫的离去不仅带走了我的依靠，还留下了一堆债务。
那时候，我每天白天在一家工厂当流水线工人，晚上回家接手工活，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每次干活到深夜，我的手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可一想到小凯天真的笑脸，我就咬牙坚持。
为了生活，我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在家做手工活，每个月挣来的钱，除去必要开支，几乎全用在小凯身上。
他喜欢吃零食，我买；他想要新玩具，我省吃俭用也会满足，他人生中的每一次需求和小愿望，我都尽力去完成。
因为我怕他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会自卑，会不如别人。
最让我心疼的是，小凯似乎比同龄孩子更加懂事，他从不向我哭闹着要玩具，甚至连偶尔想吃糖果时，也会小心翼翼地问：“妈妈，这样会不会太贵？”
每当他这样说，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于是，不管再苦再累，我都会攒下钱给他买他喜欢的东西，因为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邻居们看我这样宠他，劝过我：“王芳啊，你这么惯着孩子，将来可不好教啊。”
可那时候的我一门心思只想着让小凯开心，哪听得进去这些话，我总对自己说：“等他长大了会明白我的好，会心疼我这个当妈的。”
小凯没让我失望，小时候的他聪明又懂事，学习成绩总是班里前几名，每次家长会上，老师都会夸他，我脸上的笑容都快合不拢了。
考上大学那年，他专门跑来跟我说：“妈，等我毕业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我眼泪都掉下来了，那天晚上，心里无比踏实。
小凯大学毕业后，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很快认识了现在的儿媳小琳，小琳是个乖巧的姑娘，懂礼貌也会体贴人，我很喜欢她。
他们的婚礼是在一家不算豪华但温馨的酒店里办的，我把自己积攒多年的十万块钱全拿了出来，没留一点私房钱，儿媳小琳感动得直掉眼泪。
小凯更是当众对我承诺：“妈，您对我们这么好，以后我们一定加倍对您！”
听着儿子的承诺，看着他幸福的样子，我觉得这辈子的辛苦都值了。
婚后不久，小琳怀孕了，他们贷款买了套小两居，压力一下子变得很大，我看在眼里，心里也替他们着急。
一天晚上，我特意叫小凯到家里吃饭，饭桌上我试探着说：“小凯，我知道你们现在压力大，这样吧，从下个月开始，我每个月给你们四千块，算是帮帮你们。”
小凯一愣，随即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说：“妈，这怎么行呢？您一个人生活也需要钱啊。”
儿媳小琳也连连摆手：“阿姨，您这么多年一个人带小凯已经够辛苦了，我们不能再要您的钱！”
看着他们推来推去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年轻人不容易，等你们日子好了再说。”
最终，他们还是收下了钱，从那以后，每个月小凯都会带着小琳和小孙子来看我，坐在客厅里热热闹闹的，一家人说笑着吃饭。
我看着孙子抱着玩具跑来跑去，心里觉得特别满足，每次他们走时，小凯都会抱着我说：“妈，您放心，等我们有能力了，一定好好孝顺您！”
那些日子，我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看到了光亮，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儿子孝顺，儿媳懂事，孙子乖巧，这样的生活，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去年年底的一天，天气格外寒冷，我刚从菜市场回来，提着几斤土豆和一只鸡，打算炖个汤给自己补补身子。
可刚走到家门口，我突然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变得急促，额头冒出冷汗，手里的菜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小凯……”我下意识地想喊他的名字，可那时他不在身边，我扶着墙，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120，在救护车的鸣笛声中，我被送到了医院。
医生给我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告诉我：“冠心病，情况不太乐观，建议尽快手术。”
听到“手术”两个字，我心里一沉，五十多年来，我从没经历过什么大病，这次的消息让我措手不及。
晚上躺在病床上，窗外的风呼啸着刮过，我望着天花板，手指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小凯的电话。
“妈，怎么了？”电话很快接通了，熟悉的声音传来，但我刚张开嘴，却听到他急匆匆地补了一句，“我正在开会，没什么事的话等我回去再说！”
随即一阵忙音响起，电话被挂断了。
我呆呆地拿着手机，手指冰凉，心里告诉自己：他可能真的很忙。
医生说手术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我再次拨通了小凯的电话，这一次，他语气里明显透着不耐烦：“妈，我没空啊，你跟小琳说吧，让她帮忙安排！”
话还没说完，他又挂了电话。
02
手术那天，护士推着我进了手术室，冷冷的空气让我浑身发抖，我努力平复情绪，但心里却翻腾着委屈和失望，那一刻，我明白了：这场手术，我只能靠自己。
手术很顺利，可整个住院期间，儿子和儿媳没有来看我一眼，每次护士推门进来时，我都下意识地抬头看，期待是他们的身影，可每次都失望。
出院那天，我一个人打车回了家，门锁“咔哒”一声打开，迎接我的，还是那间空荡荡的房子，房间里冷得让人心里发颤。
我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眼前仿佛还浮现出我在医院等待小凯的场景，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我轻轻擦了擦，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打开手机银行，手指在每月定期转账的界面停留了很久，我点开账户余额，数额并不多。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继续给小凯补贴，自己将来出了什么事，连依靠的底气都没有，我看着“4000”的数字，缓缓按下了“取消”。
这一瞬间，我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我知道，自己必须学会放手了，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永远也不会被真正重视。
第二个月，儿子果然没有出现，我想，他可能还没发现这笔钱的缺席，第三个月，小凯终于来了，满脸憔悴。
他进门后就一头跪在地上，他抱着我的腿，哭得声嘶力竭：“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别生气，再给我点时间改，好不好？”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冷静，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凯，你站起来吧，妈不是生气，只是觉得，你已经长大了，应该靠自己撑起这个家，妈年纪大了，以后也得为自己打算。”
他听我这么说，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里透着几分怒气：“您不给这钱，我老婆孩子怎么办？您不觉得这样太狠心了吗？”
说完，他甩下一句“行，那您别后悔！”摔门而去。
我坐在沙发上，泪水慢慢涌了出来，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照片里的小凯笑容灿烂。
可如今的他，却像个完全陌生的人，也许是我的宠溺让他变成了这样，可即便如此，我不能再一味迁就他了。
从那天起，我暗下决心：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不再靠补贴儿子来维系所谓的亲情。
我今年五十五岁，还能靠自己过好下半生，我相信，总有一天，小凯会懂得我的良苦用心，而我也会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夜已经深了，窗外的风吹动窗帘，发出沙沙的响声，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相册，翻到了一张小凯五岁时的照片。
照片上他穿着一件红色小背心，怀里抱着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西瓜，冲着镜头咧嘴大笑，露出几颗小乳牙，他的眼睛亮亮的，里面满是对世界的好奇和依赖。
我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小脸，回忆涌上心头，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他吵着要吃西瓜，我赶集回来时，特地给他挑了最大的一个，他兴奋得跳起来，还非要抱着它拍照。
那时的他多懂事啊，知道我辛苦，从来不乱花钱，就算偶尔想要个玩具，也会小心翼翼地问我：“妈妈，我可以要这个吗？”
可如今的他呢？
站在我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我：“不给钱，老婆孩子怎么办？”
那一句话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里，扎得我生疼，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是我从小宠坏了他，还是社会的压力让他变得冷漠，我想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夜空，漆黑得像一片无边的海，我问自己：我这样辛苦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儿子变成一个靠别人的金钱维系生活的人，还是为了让他学会独立，答案呼之欲出。
这些年，我一心一意为小凯付出，从来没为自己想过，我怕他没饭吃，没新衣服穿，没机会读好的学校，却忘了他终究会长大，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而我呢？
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女人，没有存款，没有依靠，甚至连自己生病时都得孤零零一个人去面对，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在这之后，小凯确实很少再来找我，我有时会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心里仍会泛起阵阵心酸。
但更多的是释然，人生的路，我已经陪他走了很长一段，现在，是时候让他学会独自承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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