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欢天喜地的国庆假日
“要不，你回新街休息一阵子。”建成心力交瘁，“你这样总哭也不是办法，你要说出来我才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们已经搬出来了，我以前微微喜欢小动物现在也很喜欢了。你知道，我工作是真的忙，不能时刻回你。你要坚强一点，我知道我家的几个姐妹是什么德性，你不听就行了吧。何必听进去。她们都是长舌妇，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不过脑子，没有恶意的。我不能对她们提意见，不然又说我不尊重女性。大姐说你应该试着融入这个家庭，你真的试着跟她们谈谈心，不要天天关在房间里。这样，越想越纠结。芫芫，我妈对你也真的很好了，比亲生女儿好多了，你不能强迫一个以前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也爱你的猫和狗子吧。她真的尽力了。大嬷，她老人家说话比较直，你不要介意，她说头胎应该生个男孩也不是重男轻女的意思。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姐姐妹妹就爱欺负我这唯一的男丁。你实在透不过气，我可以送你回新街待几天，你找你的姐妹谈谈心。”
花芫已经听了无数遍，她已经努力在融入，但是完全不奏效。现在，连丈夫的话她都听得反感。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天注定的。他们彼此是初恋，两个人是在飞往新加坡的航班上认识的。那时的建成刚剃成光头，身穿有茉莉花香味的乔丹运动服，脚踩着和花芫一样款式的阿迪。花芫嗅着香气转过头，见到明眸皓齿的建成，她心跳得极快，脸倏地一下红了。“你去新加坡旅游吗？”建成露出大白牙。花芫手里的耳机掉了下去，建成弯下腰去捡：“咦。我们的鞋子是同款的哦。”花芫接过耳机：“我去新加坡读书。这双鞋子是我姑姑送的。”
“我的鞋子是高仿的。巧了，我也是去读书的。方便问下你是哪个学校的吗？”建成望向花芫旁边的阿姨，“旁边是你妈妈吗？”
“啊！我以为你是和尚呢。这不是我妈妈，你可以叫这位姨姨阿霞，她是来陪我读书的。”花芫抱了抱阿霞。
霞姨很快进入睡眠模式。两个年轻人小声交谈，为了不影响别人，先加了QQ，飞机起飞后两人在建成的笔记本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写着。他们的学校很近，建成比花芫高一届，建成读金融，花芫读新闻。花芫本就不想出国读书，但在国内只能读差的大专或复读，她不想复读，林暄又不肯让她读大专，想了诸多办法终于得以入学，当然花芫也争气了一回。花芫打算去澳大利亚或爱尔兰，林暄不肯，会吃不好且太远了，探望不方便；退而选日本或韩国，林暄又不同意，冬天太冷，语言也不适应；最后选定了环境相似的新加坡。建成的成绩不差，他要报北京的学校，只有最后一个志愿是内陆的，被征收走了。建成的阿姨让他报江浙沪，其他地方不要去，南方人会适应不了北京，在她看来城市选择大于学校大于专业。专业也是被调剂过了的，建成不想复读，和姐姐一样去了新加坡。
花芫拖着不情愿的纤弱身体登上了飞机，遇到建成后呆滞的双眼瞬间有光了。很快地就确认了关系，一放假两人穿梭在新加坡的大街小巷。一起学习，一起探店，一起行走在新加坡热辣辣的阳光下。路过卖娘惹糕的摊子，戴头巾的阿嬷总要给花芫递上一杯甘蔗汁，阿嬷已经知道花芫不能喝冰的，所以不会给她加冰块，会给建成加冰块。在夏日的新加坡，不喝冰水使人意兴阑珊。花芫小时候爱喝冰水，成年后因为痛经严重被母亲大人明令禁止饮冰。她的吃食要格外注意，建成非常用心地呵护花芫，花芫在经期来临时仍是下不来床，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水都得把胆汁吐出来，即使有当中医的妈妈也束手无策。这种病真折磨人，要想根治只能摘除子宫，要不只能通过生孩子缓解。全国出名的医院都跑遍了，得出的结果都一致。
建成祈祷花芫的经期能在假日或者他没课的时候，这样就能陪在花芫身边。花芫高中的时候住过一段时间的校，经期时不断的呕吐声会影响到别人，林暄总去学校签字把她接回家，只住了两三个月便退舍了。“我室友虽然不说，但我能感受到她们会有点……唉，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小时候身体没有这样的，学芭蕾舞、学钢琴，去游神，都是跑到队伍前面的。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花芫忍不住滴泪。建成摸了摸她干瘦又湿润的手背，帮她拍了拍背，见没有再吐，一把抱进了怀里：“我真的希望我能替你不舒服。我跟我爸说过了，他让我们毕业就结婚，现在结婚也可以，我们都到了法定年龄。我希望我们生儿子，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受这种苦。你不想要孩子也可以，我们去做手术吧。这样，你以后就不会痛了。”
花芫摸着他的脸颊，微笑道：“傻瓜。这么年轻，人家医生不会同意给你摘子宫的。怕有医疗纠纷。除非是莆田系的医院。”
“你又在打趣我。”建成抱得更紧了，“你想要宝宝的话我们去冻卵好了，女人生孩子也很痛苦的。我不想你痛苦，真的，我宁愿我承受这一切。”
“没事啦。就这几天，挨过去就好了。”花芫已经没了力气，“我睡会儿。”
睡着的花芫皱着眉头，建成用手将它抚平。建成的爸爸认识很多妇科的骨干医生，对此病症也是无解。两家的奶奶找尽了各种土偏方都不奏效，最后只得每日跟菩萨保佑了。林暄甚至觉得是他过于放纵的原因，烟酒都戒了，一改以往的豪放做派，每日多做好事，希望能为女儿减少病痛。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做些迷信的事情。
花芫大四还没毕业，两家就订婚了。国庆节的第一天，艳阳高照，建成一家开着车队，他手捧着郁金香缓缓而来。林暄想把花芫留在家里，村里有很多上门的。“叔叔，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芫芫的。你想让我在市中心买房子也可以，芫芫想住哪里我都会陪她的。”建成讨好未来的岳父。
建成的大伯出来发言：“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没有你我之分了，你们要幸福恩爱，百年好合。彩礼要多少尽管开口。芫芫爸爸，你若不满意我们就加。”
林暄知道建成老家彩礼高，还是超出了想象一点，他都觉得新街的彩礼很高了。淑琴使了个眼神，林暄领会：“彩礼主要是给新娘子安全感哦。当然，我们家陪嫁不会少的。这个……这个我当然很满意了。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姻缘。”淑琴起初反对女儿嫁去她市，但花芫爸爸是个财迷，几句好话就被收买，加上女儿坚持要嫁也就同意了。
“哈哈哈。亲家，我就等着抱nono了。”建成爸爸合不拢嘴，余光瞄着这一家子，内心肯定儿子的眼光，他已经在脑海里畅想走在村道上被别人夸耀儿媳美若天仙的场景。那以后的宝贝孙子和孙女想必也是一表人才，他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家赚大发了。建成妈妈的眼光是笔挺地落在桌位上的未来儿媳妇，她看起来太瘦了，得找坂头的中医给她补补。这身体怎么差，她能早起拜拜吗。
长辈中最高兴的要属林晴，林晴和建成的阿姨是同事，花芫嫁到了隔壁村，城里的房子都买在同一个小区。以后回娘家有伴了，而且嫁得近，她也能帮得上忙。也是因为有姐姐在，林暄夫妻同意了这门婚事。人家不嫌弃花芫的身体，已然十分感激了。建成双亲瞧着都是实在人，两家的交往和和美美。花芫大学毕业当年就结婚了，农历十二月中旬，当天仍是阳光明媚，她手捧黄色郁金香嫁给了建成。花芫过去后才知道，她的世界并非只有建成，还有其他人和事非得强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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