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你们家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她的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仿佛已经在脑海中规划好了年夜饭的菜单。母亲一向如此,每到腊月,总要提前盘算着,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我刚想开口回答,旁边的肖晴冷冷地笑了一声:“2万压岁钱,给不起,就别回了。”她的语气里夹杂着疲惫与不耐烦,像一根刺,直直扎进我的耳朵。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连母亲的呼吸声都听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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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袋嗡嗡作响,半晌才挤出几个字:“妈,我再跟肖晴商量一下。”挂了电话,我转头看着肖晴,而她的脸上满是不屑。

她双手环抱,嗓音冰冷:“咱们家两个孩子,每年压岁钱也有不少。可你家侄子侄女七八个,回去一趟,压岁钱就是两万块。我问你,你工资多少,心里有数吗?你以为咱家是开印钞厂的?我可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口。她的话是刻薄了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的工资并不高,家里的开销又大,压岁钱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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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又该怎么跟母亲解释呢?母亲盼着我们回去团圆的那双眼睛,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心里一阵酸涩。

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小时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那种简单的幸福,至今难忘。

记得我十岁那年,冬天特别冷,家里的柴火快烧完了。母亲带着我去邻村借柴。一路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我的脸,我冻得直发抖,母亲却始终握着我的手,用她的围巾替我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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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一下,回家就能烤火了。”她温柔地安慰我。

那天晚上,家里的火炉终于烧得旺起来。母亲把剩下的一点白面蒸成馒头,几个孩子围着炉子吃得津津有味。尽管嘴里念叨着“等过年就有肉吃了”,但那时的我们依然觉得生活是甜的。

那年的除夕,父亲从镇上买回来一块巴掌大的猪肉,成了年夜饭的“主角”。我慢慢地咀嚼着那块肉,舍不得咽下去。母亲看着我们,笑得很满足。她说:“等你们长大了,咱们家也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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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走出大山,去了大城市工作。可我没想到,离开家之后,那种朴素的热闹再也没有回到我的生活中。

和肖晴结婚后,我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忙,另一方面是因为肖晴不喜欢回去。她从小生活在城市,习惯了优渥的条件,对农村的生活总有些看不上眼。

“你家亲戚太多了,每次回去都像走亲戚大会。”她曾经抱怨道。“再说了,那些压岁钱,什么时候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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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可渐渐地,每到过年,家里的气氛都会变得紧张。她开始计算各种开支,抱怨年终奖发得少,甚至明里暗里劝我:“今年就别回去了吧。”

有一年,我听从了她的建议。母亲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只是反复叮嘱我:“工作要紧,别累坏了身体。”可我知道,她一定失望透了。

后来,母亲的身体渐渐不好了。医生说,她的心脏有些问题,需要注意休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愧疚。那些年,为了所谓的“城市生活”,我一次次让她失望。

去年过年,我带着一家人回了老家。原以为肖晴会稍微收敛一点,结果她在客厅里当着一堆亲戚的面抱怨:“压岁钱给得太多了,你们乡下人规矩真多,什么时候能少点这些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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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看到母亲的脸色变了,赶紧打圆场:“妈,我给您买了点补品,您试试这个茶……”母亲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可那天晚上,我在院子里抽烟时,听到她和父亲低声说:“他日子不好过,咱们别让他为难了。”

今年,又到了过年的时候。肖晴的态度比去年更决绝:“要么你自己回,我和孩子不去了。反正我也没脸再去。”

我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母亲的期盼,肖晴的不满,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微信还停留在那句“什么时候到家?”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却始终没有勇气回复。

第二天早上,肖晴又问我:“想好了没?到底去不去?”

我沉默着,脑海里浮现出母亲拉着我去借柴的那个冬天,浮现出她守在灶台前蒸馒头的身影,浮现出她眼中的期待和失落。

“去。”我终于开口,“今年必须回去。”

肖晴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那你告诉你妈,压岁钱她出。反正我没钱。”

我没再争辩,只是转过身开始收拾行李。这一次,我知道,我必须做出选择。

我想好了,压岁钱的事情可以商量,喜庆一些即可。春节与父母团聚是习俗,不可以丢,但有些只会添堵、影响家庭和睦的旧俗该是时候摒弃了。